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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情低落的点了点头:“是了,对你们来说,名声真的很重要,比性命还重要。”
两厢沉默了片刻,我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我的意愿有那么重要吗,我根本妨碍不到你们,为什么非得征求我的同意。”
“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得是你自愿的。”宋江这次给出了答案。
我一时之间有点恍惚,我什么时候那么重要了?
我看着他坚定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再劝一句:“真的非此路不可吗?”
看他缓缓的点头,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再让我考虑考虑吧。”
宋江倒也没逼我现在就做决定,而是点头答应了,“好,不过,最多只能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们便要有所行动了。”
我点头应道:“嗯。”
我见宋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该说的也都说了,便道:“我先回去了。”
宋江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转身下了瞭望台。
从关上下来时,刚才那喽啰持枪抱拳:“军师。”
我应道:“嗯,辛苦了。”
“不敢。”
一路回到住处,就看到他们已经在等我开饭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到饭点了。
我还没进门就听翠云问:“姐姐去哪里了?现在才回,我们还以为你不在家吃了。”
我疲惫地坐到凳子上,小五往桌子上摆饭,翠云给我倒了杯水,“被宋大哥找去谈了点儿事,我哪次不回来吃饭不和你们说了。”
翠云笑笑道:“没有,”随即又问:“看姐姐神色疲惫,可是什么难事。”
我长长的叹口气:“唉~~~是非常伤脑筋。”
“姐姐也别太劳累了。”翠云懂事的帮我捏了捏肩。
“没事。别忙活了,都饿了吧,吃饭吧。”我拉了翠云的手,将她从我身后拉过去。
饭罢,翠云他们收拾了这就要走,似是才想起来,翠云道:“哦,对了,上次让侯头领帮姐姐做的衣服今儿拿回来了,放在里间的榻上,姐姐看看可还合适,不合适的话再送回去让他帮忙改。”
“知道了。”
待他们都走了,我打开榻上放着的大包袱,粗略的看了一眼,三四件棉衣,手感很软,看起来有一种暖暖的感觉。最下面的居然是件披风,有大兜帽,下雪天御寒效果非常好,纯白色,绣着银色的纹路,不近看时看不出来,领前两根白色衣带,便于固定。
“这侯建真实在,居然想着给我做了件风衣。”因为当时并没有想起来让他帮我做风衣。
将几件新衣服收进箱子了,与宋江谈话之后的那种惆怅感也消减了些许。
接下来的几日我都足不出户,纠结于是否赞成宋江的观点。其实从我说出考虑的时候,我就已经动摇了,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阻止不了宋江,他不可能听我的,说是要得到我的帮助,可就算我拒绝,他三月后也会行动的。那我现在算是在干嘛呢?拖延一段时间吗?根本是毫无意义啊。我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而且这一次不同以往,这次恐怕自己要倒戈了。
思考了几日,只想到了一个办法:要不我做一个调查问卷吧,看看大家都是什么想法。想归想,但真的要去实施的时候又犹豫了,为什么犹豫呢?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我拖延症犯了。
在我这么痛苦纠结的氛围熏陶中,翠云他们首先受不了了,“姐姐,你就出去走走吧,你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只做一件事,就是坐着发愣,长此下去你会闷出病来的。”
“可是我不想出去。”
......
“这帮小崽子,长胆儿了,居然把我轰出来了。”我嘟嘟囔囔的往远处走去。
翠云站在门前一手挥着小手绢一手拢在嘴边,冲着我的背影喊道:“姐姐,不到太阳下山可不许回来哟。”
我没回头,挥了挥手:“啰嗦。”
漫无目的的四处乱晃,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当初碰见燕青他们喝酒的那个凉亭,现在半个人影都没有。将手搭在额头上,看了看太阳,“此时离着太阳下山还早,不如到里面坐坐。”
坐在石凳上继续着我的发呆大业,不知道是想的太投入还是怎么的,一时竟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你怎么在这儿?”
我被那人突然出声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石秀,真是在哪都能碰到他啊。
“石秀兄啊,没什么,就出来散散步。”我打招呼道:“你呢?今天没有训练?”我指的是他步兵头领的领练。
他坐到我对面,“嗯,今天不该着我。”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他们就像是我们上班一样,是有休息日的。
两个人坐在一起向来是没什么话的,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我倒也已经习惯了。不过突然想起来,前几日我想的那个调查问卷,我自己不想到处跑着找人问,这人都已经自己送到我面前了,何不借机问问呢?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组织了语言:“石秀兄。”
“嗯。”
得到他的回应我才继续问道:“对于前些日子宋大哥提出来的招安一事,你如何看待。”我也没去铺垫,也没委婉,就这么直白的表达,因为石秀是比较直的一个人,对于他,不需要拐弯抹角,有话直说是最好的。这一点跟我也很相似,拐弯抹角的还不如有啥说啥,还要非那个心思去猜去琢磨。
石秀沉默了一阵才说道:“公明哥哥这事儿提的未免仓促了些,教众人一时难以接受。”
“可我记得当时武松说了句‘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寒了弟兄们的心’啊。”
“往日里公明哥哥也的确是说起过,只不过一句带过,我们都当他只是在怀旧,却没有料到他是真有重返朝廷之意。”石秀语气平淡的并不像他说的没有料到一般,就算是真的“没料到”,那这人里也不包括他。
我想了想:“你认为应当如何?”
石秀自嘲般的笑了一下,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他笑:“这等事儿,哪里是我等需要操心的。”
我轻轻皱了皱眉:“这里只有你我,随便说说又不妨事。”
这次石秀沉默了更长时间,我以为他不愿意说,正要打个圆场,他出声了:“招安过去干嘛,给朝廷卖命?梁山上大小头领那么多,一人给个便宜差事,满朝上下也都是我们的人了,那皇帝老儿晚上还能睡得着觉?”他顿了顿接着道:“皇帝睡不着就要琢磨让他睡不着的人了。随便找个借口贬为平民那就是仁慈之举了,扣个莫须有的罪名株连九族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我勾了勾嘴角,心想这石秀倒是看的透彻,也怪不得最后他拒绝为官,过着上梁山之前的日子。“石兄心如明镜。”
石秀反而摇了摇头:“即便看不通透的,山上众兄弟大多也是不愿的。”
“又是为何呢?”
“对于朝廷那帮阴险狡诈的腌臜泼才,他们只觉眼不见为净。”
听他这么说,我没忍住笑出了声,赞叹道:“石兄所言甚有道理。”
我俩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笑。
一直在凉亭待到日落西山,想着出门时翠云说的不到太阳下山不许回去的话站起身,与石秀告了声辞,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