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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寝室,灯早已经熄了,叶宝珠摸黑回到自己床位,浑身无力地坐下去,手无意地向后一放,却触及到一个毛绒绒的小东西,她吓了一跳,几乎是立刻就从床上弹了下去。
宿舍人也被她吓住了,有人开了小台灯照了过来,“你怎么啦?”
叶宝珠只觉得一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堵的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勉强镇定下来,借着别人的灯光往床上看去,只见她的枕头上放了一小团毛绒绒的东西。
其他人也看了过来,上铺的姑娘呀了一声,立刻从上铺下来了,“哇!好可爱啊!宝珠,谁送你的?”
“天哪!这么小!在哪买的啊?”
“好可爱啊我也想要,哎,宝珠,谁送你的啊?你问问在哪买的?”
“还没我的手掌大天哪天哪,怎么能这么可爱”
“你们别挡着啊,让我也看看啊。”
听着她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叶宝珠才反应过来,自己枕头上放了什么东西,她立刻就想起了元祁,肯定是元祁送的!可是元祁什么时候放到她枕头上的?
早上两人一起出了宿舍时,她枕头可什么也没有,这一天她都跟元祁在一起,元祁中午也没回宿舍,上课期间宿舍是不允许进的难道不是元祁?不可能啊
叶宝珠迫切想看到自己枕头上的到底是什么,可是她的床位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是上铺的女孩最先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向她,“宝珠,宝珠,好想摸摸它啊!”
围在床边的姑娘们给她让了条缝,叶宝珠这才看到被她们如此推崇的小东西长啥样,她的心也要萌化了,不同于她曾在精品店见过的玩偶,这是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真的只有巴掌大,像人一样坐着,一只爪子里举了片大大的叶子挡在头上,另一只爪子却揽了个袖珍的胡萝卜,笑得天真可爱。
叶宝珠忍不住就伸手点了下,毛绒绒的一团,连叶子都是软软的,她小心翼翼地捧了起来,看它坐在掌心,笑得没心没肺,她心里更是要化了。
她看的目不转睛,身边围着的女孩都心痒难耐,“宝珠,我能不能摸摸啊?”
有人开了头,其他姑娘纷纷请求,一个个软语相求,叶宝珠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受欢迎过,但是,这应该是元祁送的
看到她们趴的那么近,却一个人也没有伸手去摸摸,明明一脸渴望,却都只是眼巴巴等她允许,叶宝珠心里一软,忍痛往前面捧了捧。
上铺的女孩欢呼了下,小心翼翼从她手里接过来,摸了摸小兔子挡在头上的叶子,又轻轻捏了捏小兔子的胡萝卜,嘴里溢美之辞源源不绝,惹得其他人可劲催她,“快点快点!摸完了吧?”
几个姑娘恋恋不舍地轮流欣赏完,痴迷地看着重新坐回叶宝珠手心的小兔子,异口同声地开始问,“宝珠,在哪能买啊?”
被围在中间的叶宝珠正为难着,就看到元祁推门进来,她眼睛一亮,就想问元祁,却见元祁笑着朝她摇摇头。
叶宝珠难得的能言善道,“别人送的,我也不知道,有时间我问问她。”
勉强打发了失落的姑娘们,她雀跃到元祁身边,拉着元祁坐了下去,开心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元祁摇头不让说,叶宝珠只能压下去心里的欣喜如狂,“你去哪了?”
元祁小声凑到她耳边,“给她们几个送东西了。”
叶宝珠咬了下唇,不是只有她一个有啊?一想到还有孟媛媛,邢亦菲,朱晓晨她忽然有些失落。
察觉到自己的失落,叶宝珠顿时鄙视自己,叶宝珠啊,你真是太贪婪了,怎么可以就因为元祁不是只送你一个就不开心了?可是,她没法控制自己听到元祁的话滋生出的心情。
正低落时,却听到元祁继续说,“你的是我亲手做的哦,花了好长时间,喜欢吗?”
瞬间阴转晴,叶宝珠用力点头,黯淡的台灯光下,元祁的眼神柔和得让她鼻酸,元祁啊,你为什么这么好。
想到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入夜后躺在床上的叶宝珠心中更觉得难受,可是看着放在枕头边上那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她的心又难免雀跃。
长到这么大,这还是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有一件女孩子应该有的小玩意儿。
她跟元祁相像,但是终究还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元祁家虽然也穷,爸爸也是常年不在家,但是元祁的妈妈却是一直陪着元祁的,家里又只有元祁一个,哪怕没有钱买新衣服,元祁妈妈也能自己给元祁做衣服,也能改造别人的旧衣服,也会在集会的时候给元祁买发饰。
元祁又长得白长得秀美,就算是来了市区上学,跟这些市区的女同学也没有什么区别,连普通话都说得那么标准,根本看不出来一点乡下来的痕迹。
不像她,不仅爸爸不在家,妈妈也不在家,陪伴她的只有外公外婆,还有她的妹妹跟弟弟,
老人家一辈子节俭惯了,能有旧衣服给她穿能让她吃饱就不错了,能上学,也是她成绩好让老人家在村里能被人看得起罢了,如果不是因为元祁给她补课让她能考上这里,她现在早就在哪个厂子里打工了。
也是因为在这里,她每月都有生活补助,不仅没有花家里一分钱,入学的奖励还直接给了家里,村子里能越过县直接到市里上学的,她可是头一份,就是男孩子也没有她这样的,这让家里人头一次在村里能扬眉吐气,所以家里人才会放弃了她在厂子里打工的安排。
这样的她应该更加专注学习才对,只有好好学习,只有考上好大学才能摆脱她这可怜的命运,才不会像村子里早早就辍学的女孩子一样出去没两年,十五六岁就谈了朋友就准备结婚,然后一辈子灰头土脸的在最底层挣着维持一大家子温饱的钱,可是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叶宝珠把脸埋到了枕头里,泪水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
她真的太不知道轻重缓急了,她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