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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小英”这个名字,雯娟如受电击,她想起藏在衣柜里的银行卡,也想起那个小英的录音娃娃。不过,她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惊讶,并于心中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名字同样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虽然她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但兰芳还是看出端倪,不由关切地慰问:“你没事吧?”
“没事,她跟你说过些什么呢?”虽然雯娟一再自我安慰,但心中的不安已让她顾不上职业操守。
“她说,李太太一家都很奇怪,尤其是她的女儿,经常三更半夜抱着洋娃娃走进她的房间,而且那个洋娃娃是用死人皮做的……”
雯娟听到此处,脸色一下子变得像白纸一样,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个真人大小,做工精美的娃娃。兰芳似乎没注意到对方的脸色,继续说:“她说那个洋娃娃有冤魂附在里面的,半夜里就会附到李太太的女儿身上。还有,她离开李家之后……”
“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雯娟突然尖叫起来,路上的行人都朝她们望过来。
晚饭过后,琪琪又躲在房间里面,雯娟洗完碗后和倩茹一起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无聊的电视剧,倩茹边看边打哈欠,显然她并不是喜欢看电视剧的人。雯娟见状便主动和她聊天,聊着聊着就聊起琪琪来。
“琪琪房间里的窗帘和房间的色调好像不太搭配哦。”雯娟试图向倩茹套话。
倩茹眉头稍皱,无奈地说:“是啊,本来窗帘也是粉红色的,可是前阵子放暑期时,琪琪老是说窗帘不挡光,天一亮,阳光就照到床上,想睡晚一点也不行。我只好找人把窗帘换掉,做窗帘的布料还是她自己挑的,我想给些意见也不行,所以才弄成现在这副怪模样。不过也没关系,她喜欢就好了。”
“琪琪好像不喜欢看电视,每次吃完饭就马上回房间了。”
“她从小就不怎么看电视,只喜欢玩洋娃娃,她房间里全都是洋娃娃。”
“我今天进琪琪房间打扫时看见有一个洋娃娃很特别,跟真人似的,我第一眼看见还以为是个小朋友呢,是那里买的啊?”
倩茹突然脸色一沉,不悦地说:“是她爸在日本买的。”
雯娟本来还想趁机问这两天怎么不见李先生,但对方脸色阴沉,使她不敢开口。而且对方也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掉下那句话后就去洗澡了。
夜色渐浓,琪琪已经上床睡觉了,倩茹也回到自己的房间。雯娟把明天做早餐的材料准备好后,便梳洗就寝。在邵太太家工作时,她并没有锁上房门的习惯,因为邵先生平时在香港工作,只有星期天才会回来,而且都是早上来,晚上走,除了圣诞节和春节假期外,他通常不会在家过夜的。家里平时只有邵太太和两个六岁多的儿子,所以没有必要提防他们。
本来,雯娟也没想过要提防倩茹和琪琪,昨晚她也没有把房门锁上,但是在听过兰芳的话后,她又不敢不防。一再确定房门已经锁上后才上床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她仿佛听见开门的声音,随即感觉到有人走进房间。她想睁开眼睛,但身体却不听唤呼,眼皮无比沉重。她觉得有人走到床边看着她,或者说,她觉得有两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让她心里发毛。一个清晰的画面随即于脑海中浮现,画面中的是倩茹母女诡异的笑容,把画面稍微往下拉,就能看见她们手上明霍霍的菜刀……雯娟猛然惊醒,当她以为刚才可怕的一幕只是一场噩梦时,却发现床边真的有人盯着她。
八、恐怖的答案
雯娟本能地往里边靠,卷缩在墙角,微弱的星光透过窗户,让狭窄的房间不至于不见五指。
琪琪站在床边一动不动,双眼空洞无神,让人觉得她正被某种可怕的力量所控制。她双手抱着那个用死人皮做的洋娃娃,但洋娃娃并不是面向她,而是面向雯娟。
人皮娃娃的眼睛在星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摄人的寒光,犹如拥有生命一般,仿佛在对雯娟说:“我要杀死你!”
雯娟突然有种全身麻痹的感觉,恐惧使她不能弹动分毫,惊恐的尖叫也卡在喉咙里,怎样也叫不出来。
双方对视良久,就在雯娟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的时候,琪琪突然开口,她的双眼仍然是空洞无神,语气异常的冷漠:“滚开,滚出我的家!别碰我,别抢我的爸爸!”说罢便转身走出房间,双脚没发出任何声音。
房门关上之后,雯娟依旧卷缩在墙角,身体不住地颤抖,眼泪如缺堤的洪水,无声地宣泄其内心的恐惧,直接天亮。
天亮后,雯娟也不管倩茹还没有起床,哭着敲开她的房门。看见对方一脸泪光,倩茹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让雯娟到客厅等她。
片刻之后,稍微梳洗的倩茹坐到雯娟身旁,以柔和的语气说:“琪琪昨晚跑到你的房间吗?”
昨夜恐怖的一幕再次于脑海中浮现,使雯娟一时间说不出话,只好以点头作答。
倩茹叹了口气,说:“也许,我早该把这些事告诉你……”
原来,雯娟这两天也没见到李先生,并不是因为他出差了,而是因为他已经搬走了。
大概两个月前的某天下午,倩茹上班的公司突然停电了,所以她可以提前下班。回家后,她发现自己的老公竟然和保姆在床上翻云覆雨。那天之后,李先生就和保姆一起搬离这个家。前两天,她之所以把手机摔个稀巴烂,其实是因为李先生打电话给她,跟她说离婚的事情,并希望她能把琪琪交由他照顾。
琪琪只是个八岁女童,对男欢女爱的概念很模糊,倩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爸爸为何突然搬走,只好说保姆把爸爸抢走了。没想到这句话给她造成心理暗示,让她认为所有保姆都是坏蛋,都是抢走爸爸的坏蛋。更可怕的是,自此之后本来就有自闭症倾向的琪琪患上梦游症,只要家里有保姆在,她就经常会发病,梦游走到工人房,并说出让保姆滚蛋之类的狠话。
梦游中的琪琪动作出奇地灵敏,不但走路没有声音,而且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也能把上锁的门打开。倩茹曾经试图用绳子把她的脚绑在床尾,但也被她轻易挣脱。之前的三位保姆都是被她梦游时的怪异行为吓跑的,所以当邵太太说雯娟很会照顾小朋友时,倩茹立刻就打电话给家政公司,提出以双倍薪金聘请她。
至于琪琪房间里的娃娃,大部分都是仿真娃娃,做得与真人很相似,而那个真人大小的娃娃则是货真价实的人皮娃娃,据说是用一个名叫智子的五岁女童的头发和皮肤制造的。这个人皮娃娃是琪琪五岁那年,他们全家去日本旅行时买的,当时倩茹并不愿意买下这个价格昂贵,又让人心发毛的恐怖玩具,但琪琪却非常喜欢,不买就赖着不走。最后,疼爱琪琪的李先生还是忍痛掏出信用卡买下这个贵得恐怖的人皮娃娃。
琪琪本来就很喜欢这个人皮娃娃,在李先生搬走后,她更是把它当爸爸的替代品,每晚都要抱着它睡觉。所以每次梦游时,她都是抱着它,致使之前的保姆都误以为她被智子的冤魂附身了。
得知真相后,雯娟仍然惶恐不安,更提出立刻辞职。但倩茹一再挽留,不但把薪金提高至三倍,还承诺若琪琪再在半夜闯入她的房间,便立刻让她辞职,并支付当月的全数薪酬。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可观的薪酬诱惑下,雯娟最终还是答应留下。不过她一再强调,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她便会立刻离开。
九、新朋友
在随后的一个星期里,琪琪并没做出令雯娟感到不安的举动,也没有半夜闯进她的房间。或许因为她的厨艺了得,又或者因为她对琪琪的照顾无微不至,琪琪已经不再之像那样对她存有敌意。这让她感到很欣慰,觉得留下来的决定是对的,毕竟一个会给她三倍薪酬的雇主并不容易遇到。
然而,现实并非她想像中那么美好,在一个寂静的深夜,噩梦再一次降临在她身上。
这一晚,琪琪跟往常一样很早就进房间睡觉,倩茹看完夜间新闻后也进房间休息,一切都跟之前的一个星期没任何区别。纵使如此,但雯娟还是谨慎地把房门锁好,并且把一个小风铃系在门把上,然后才安然入睡。
自从琪琪半夜闯入她的房间后,她每晚都会将风铃系在门把上。虽然这并不能阻止琪琪闯入,但起码能让她感到心安。
深夜,清脆的风铃声于黑暗中回荡,使她猛然惊醒。她惊慌地睁开双眼,可是眼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印象中,今夜的月色相当明朗,最起码在入睡前,即使是关了灯,她依然能借助窗外的月光,看清楚房间内的一切,为何突然会陷入可怕的黑暗之中?
她很害怕,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却被一只巨大的手臂压住,以致不能弹动丝毫。恐惧使她本能地发出尖叫:“滚开,别碰我!”
一把细嫩的声音随即于黑暗中响起:“小娟乖,别怕,快睡觉。”
寂静再次降临,黑暗吞噬一切……次日,倩茹在工人房里看着雯娟冰冷的躯体,无奈地叹息一声,随即取出手机,拨打一个熟识的号码,以责备的语气说:“喂,你女儿又闯祸了,快过来把尸体处理掉。”
听筒传来一把男人的声音:“又弄死一个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肯罢手?”
“到你离开那个狐狸精的时候!”倩茹恶狠狠地说:“你一天不离开那只狐狸精,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听筒传出无奈的声音:“你这不就是威胁我,我们总算夫妻一场,就不能好来好去吗?”
“哼,这不都是你惹回来的,要不是你给琪琪买那个该死的人皮娃娃,会惹出这么多麻烦来?”倩茹越说越气,但突然又冷漠地说:“反正把人害死的是你女儿,你要是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警察带走,大可以不管这事。”
“好吧,我马上过来。”倩茹挂线后,随即又拨打另一个号码:“喂,是家政公司吗?我想请一个保姆,要最好的,薪金不是问题,我可以出双倍甚至三倍的薪酬……”
琪琪把智子、小英以及另外两个洋娃娃放在床头,然后抱着一个脖子系有风铃的洋娃娃,对着它们说:“她叫小娟,是你们的新朋友,你们可别欺负她哦!”
“滚开,别碰我!”琪琪怀中的洋娃娃发出含糊的声音,听上去虽然有些像琪琪的声音,但惹仔细聆听便会发现是雯娟的声音。
数日后,兰芳在电梯里遇到李家的新保姆,闲聊的几句后,她便故作神秘地说:“李家之前的两个保姆我都认识,说来也奇怪,她们都做了没多久就辞职了,而且自此之后就不见踪影,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对方面露寒色,胆怯地问:“她们都去那了?你可别吓我。”
“哈哈,瞧你这么胆小。”兰芳大笑起来,“她们大概是回了老家吧,又或者到其它地方打工去,总不会是被雇主埋了吧!”
或许,她们的身体的确被埋了,但她们的灵魂依然留在李家,留在琪琪那间诡异的房间里。
因此,进房间之前,请敲门……
『买梦杀人』
大清早张局就收到陈老板的死讯,对他来说这本来应该是个好消息,但此刻他却觉得毛骨耸然。
张局是市环保局的一哥,所有与环保相关的项目都是他说了算。陈老板是开化工厂的,是个典型的排污大户。陈老板为了工厂排污的事情,平时没少给张局烧香,几年下来送钱送礼少说也有四五百万。过往两人一直称兄道弟,可是近年市政府越来越重见环境保护,前段时间更下达命令,必须于限期内整治所有排污企业,废水废气废料全都要经过无害处理才能排放。“兄弟”两人就是为了此事而出现磨擦。
整治污染物其实并非什么技术难题,只要肯花钱,墨汁也能变成纯洁水。真正的问题在于一个“钱”字上。购置净化设备要钱,使用过程更加费钱,要是完全依照环保局的要求来办,陈老板的工厂根本干不下去,赚到的钱还不够用来处理污染物。他当然不愿意做这种亏本生意,于是就找张局“研究研究”。政府压下的事情,张局可不敢硬撑,什么兄弟情义有多远滚多远,对昔日的哥儿打官腔摆官威了事。
然而陈老板也不是善男信女,既然是张局先翻脸,他也来狠的,翻出对方的受贿证明,录音录像什么都有。要是事情闹大了,张局起码得在牢房呆上十来个寒暑。
如今陈老板死了,张局理应高兴得要放鞭炮,但他感到一寒意从心底升起,不由浑身颤抖。这全因为他昨晚做了一个怪梦。
张局在梦中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对方拿着一支折断的牙刷,说能帮他杀人,但事成后必须把报酬汇到其提供银行账户中。对方要求的报酬是十万元,对普通人来说是个不少的数目,但对张局来说,区区十万元就能解决一个心头大患,值得!
一觉醒来,张局对这个怪梦只是一笑了之,但随即便收到陈老板的死信。听说陈老板死得很诡异,是被人用折断的牙刷插破喉咙而死。回想梦中的内容,竟然出奇地清晰,尤其是那个银行账号,仿佛是刻在脑海深处一样。要知道,他连自家的电话号码也记不住。
张局打电话给在银行当经理的侄儿,让对方帮忙查询梦中出现的账户,对方给予的回复再一次让他感到毛骨耸然——账号与户名对上了。
张局已能肯定自己昨晚所做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而是一个买凶杀人的梦。梦中那个人影既然能杀死陈老板,当然也能杀死不守信用的自己。不就十万元而已,算是给自己买个心安好了。他让侄儿从他的秘密账户中汇了十万元到梦中出现的神秘账户。
没过几天,张局又有新烦恼了,这次来找麻烦的是一位黑道大哥丧坤。
张局当权多年,平日总有些不识时务的人给他添麻烦,要让这些人闭嘴,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受些皮肉之苦。林秘书就是这种不识时务的笨蛋。
林秘书在张局身边待了些日子,知道他干了很多违法的事情。知道就知道呗,给他点好处就是了。可是这笨蛋竟然自命清高,不但有钱不收,还想举报自己。对付这种蠢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是不会长记性的,于是张局就让丧坤派几个小喽罗去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