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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皇上要选秀了
这是怎么样的恨意,才能让这样一个羸弱的小女子非要从死人堆里把那人拖出来碎尸万段?
“她根本就不值得姑娘的善心。你可知在那刘府里,每年有不下数十条人命折损在她手里,这也就罢了,连七个月的孩子都不肯放过。那刘生曾经跟一个丫鬟生了一个男娃,不过才七个月,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却是叫大夫人寻了那丫鬟的住处,活生生把孩子和母亲一处打死了!”流襄愤愤道,眼中的烈火愈加的猛烈,猛地抬头看向凝歌,一字一句道:“那孩子的母亲,就是我的姨娘,刘生二十岁时候得了我姨娘,孩子落地不过七个月,我全家就都死在了颜家手里。我从那一劫里逃出来,被刘生救下,对大夫人直说是从襄阳流浪来的难民,取名叫做流襄。那时候流襄七岁,如今却已经十多年过去了,这恨,每时每刻都深刻。”
凝歌哑然,不知道这流襄身上背负的不仅仅是好姐妹的仇恨,竟然还有家仇。
难为了在大夫人临死的时候,流襄冒着被认出来的危险也要去看一眼,为的只是那人临死前的一点挣扎吧!
凝歌陡然对流襄生出来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探手拉了流襄起来,只把发鬓上那三菱军刺交给了流襄,又重新把她的手握紧,郑重道:“不管遇见什么,保护好自己。”
那三菱军刺上次给了一个给七九,这一支还是打磨出来一直没有用过的,如今交给了流襄,凝歌心中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流襄看着掌心的簪子,不过是寻常的碧玉簪子,簪头是一朵绽放的莲荷,每一个花瓣都雕刻的无比清晰,就连花蕊都能看得清楚。
看起来价值不菲,却并没有多少装饰,绾在鬓间被乌发一个遮挡,就很难引人注意。
看着看着,流襄发现似乎是在雕花以下有些打磨的痕迹,稍加琢磨就打开了簪子上面的壳子,露在面前的却是一把闪亮的锥子,看起来像极了锥子,却又偏生不是锥子,三面都是锋利的刀锋,刀锋边缘是深深的血槽,小巧精致,却显然是一招伤人的利器。
“多谢姑娘厚恩。”流襄又要下跪,却是被凝歌一把挽住了手。
“该是我多谢你。进了刘府,事情就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了,不管什么时候,你要答应我先保护好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凝歌缓缓道。
流襄用力点头,转身告辞。
“你想要结果了那刘生,用林无相或者是府里的南鹫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苦兜这么大的圈子。”云殇故意道。
凝歌眨了眨眼睛:“杀人最难得,是叫人生不如死。那刘生该死,却总要创造一些价值再死。”
云殇沉默了一会,道:“你想要一鸣布庄?”
凝歌摇头,看向云殇道:“我想要这整个云城。”
云殇被凝歌眼中的光芒晃了眼,一时之间竟然看的痴了,莫名道:“我可以给你。”
凝歌又摇头,因为没有了发簪的束缚,长发有一半散落下来,淡笑道:“我要与你共有。”
云殇勾唇而笑。
与你共有。
多好的词。
“噼里啪啦!”外面一阵鞭炮齐鸣,凌云布庄红火开业,就连风景,也是极好的……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宫里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凝歌忽然岔开了话题,淡淡的扫了一眼云殇。
云殇闻言蹙眉,忽然又眉开眼笑:“不过是糊弄那刘生的,何苦连你也糊弄了?”
凝歌狐疑的看了一眼云殇,似乎对云殇的说辞并不感兴趣,只是静静的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云殇终究是放下手中的茶盏,道:“凰九怕是知道了云城的消息,要替凰年一来探探凌云布庄的底。毕竟玉展时候的订单,多半来自于京都,惊扰了一鸣布庄的大生意。”说着,顿了顿,又道:“那刘生已然是水深火热,你还火上浇油要了他那么多人,怕是又要被凰年一一通教训。”
凝歌冷笑:“那是他该要付出的代价,否则,怎么能他想颜凤娇离开刘家,颜凤娇就死了呢!”
“说起来那颜凤娇,也算是泼辣的,怎么会说自杀就自杀了。”云殇眼神微闪,想要岔开话题。
凝歌道:“我若是颜凤娇,我可能在颜老爷子来的时候就撞柱去死。亏得她心理承受能力足够好,撑到那休书下了才死在刘生面前。不过用这样的法子报复那么没良心的男人,实在是有些愚蠢。”
“是吧!”
“我们还是来说说凰九的事情。”凝歌骤然把话题拉回了远点,惹得云殇一阵懊恼。
“你不能进宫。”云殇坚定道。
两人正说着话,忽觉得头顶暗影一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桌边的空位上骤然就多出来一个人出来。
凝歌满头黑线,对着桌子上那上好的铁观音却是没了胃口。
最近是很流行溜窗户还是怎么了?
先是一个林无相不够,现在就连一本正经的凰肆也成了窗户党。
“没有门吗?”凝歌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凰肆理所当然的开了折扇,端了凝歌面前的茶碗就灌了下去,嘴角微微一勾,就是一个温婉的叫人无从拒绝的笑容。
“门不方便,怕打搅了你们雅兴不是?”
这一切都是假的,包括那温润的笑容。
凝歌冷笑,推开了面前凰肆喝过的茶碗道:“不知道堂堂的明国公竟然也喜欢上做梁上君子了。”
云殇蹙眉,有些戒备的看着凰肆这个不速之客,暗忖怎么每次说到正题的时候都有人能进来叨扰一下。
看来他的武功修为实在需要提高,竟然连凰肆潜伏在周边都不曾发觉。
而云苍呢!
有危险接近的时候为什么连影子都没有!
他培养出来的暗卫什么时候这么愚钝了!
“走门的自然是有人,何苦一处来呢。”凰肆骤然停了手中端茶的动作,别有深意的看向关闭的房门,眼中尽是不明的躁动。
凝歌失笑,看见你躁动的情绪,就知道门口来的不是别人,只能是南鹫了。
这两人当真是天生的死对头,遇见就吵,而凰肆从容淡定的形象一遇见南鹫那张冰块脸就破冰,恨不能把他碎尸万段来才甘心。
可是这两人同在云城,又同是绕着凝歌在转,却是躲也躲不掉。
“哟,今儿个凑着凌云布庄开业,到我这里蹭吃蹭喝来了。”凝歌笑着看向凰肆。
凰肆见门口的身影越走越近,起身欲走,凝歌却扬声叫道:“四爷,急着走什么呀?”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南鹫手拿尚方宝剑,一身银色劲装,脚蹬同色云靴,三两步就走到桌前坐下,重重的搁下尚方宝剑,盯着对面躁动不安的凰肆道:“都督大人在了正好,本将军正好有事情来商量。”
凰肆坐定,皱着眉头不再言语。
南鹫冷笑一声,转脸看向凝歌的时候却换上了笑面:“要恭喜心水姑娘新建凌云布庄。”
两人之间的关系尚且没有对面前的两个人讲明,所以南鹫说的隐晦,凝歌自然也配合的极好,端了茶碗作势道:“南将军客气。”
云殇和凰肆看的有些呆住。
一来是不明白向来不与人亲近的南鹫为何独独对凝歌十分的特别,而来却不知道今日这三日齐聚在一处所为何事。
各人各怀心思,却没有人开口。
凝歌道:“看来都是为了会国宴来的。”
凰肆和南鹫齐刷刷的对看了一眼,难得有默契的点了头。
凝歌弯了眉眼:“那……这会国宴,怕是针对我来的。”
“姑娘聪慧,我等不及。只是姑娘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次会国宴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事情。”凰肆悠悠然摇晃着折扇,半眯着眼睛沉吟道。
凝歌挑眉,还有比会国宴还大的事情?
“这次会国宴,说是宴请群臣,包括各地知名的商人也在邀请行列。但事实上却是要各家带着各自的女儿进宫觐见,为年前选秀提前做准备。”南鹫道。
凝歌脑中一顿,心跳都跟着漏掉了一拍,生怕是自己听错了,狐疑的看向南鹫。
南鹫自然是知道凝歌的意思,肯定的点了点头:“是选秀。皇位需要后继有人,皇上至今无后,自然要充盈后宫。这是我从云起太后那里得来的消息,凰家已然是在密切准备了。”
说到凰家的时候,南鹫自然是要看一看近在眼前的凰家人,凰肆。
话说的隐晦,还不是因为这个人是凰家的奸细。
凰肆无奈的摇头,无心去和南鹫争执,横竖现在的他说什么与南鹫听他都不会信,还不如沉默。
而这时候,心思最沉重的怕不是他们,而是凝歌。
凝歌的手悄然在袖中攥紧,心里好像是被密密麻麻生长起来的藤蔓裹了个密不透风,压抑的几乎不能呼吸,面前有三双别有深意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看,凝歌瞬间觉得原本清冷的屋子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而她被活生生的放置在蒸笼上,浑身都是汗。
“我出去走走。”凝歌忽然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南鹫,头也没回就出去了。
三人会意,只有南鹫起身跟着凝歌出了去。
空气中还弥漫这硝烟的味道,总算是要比屋子里清爽的多。凝歌长舒了一口气,总觉得眼角酸涩的厉害,却不肯在齐春楼门口做半分逗留,掩了面纱就快步走进了穿行的人流。
“祁儿。”南鹫难得唤凝歌的小名,皱眉看着凝歌有些踉跄的脚步,正见着她身边有几个人想要推搡她穿过去,连忙腾身而起,穿过人流揽住凝歌的腰肢,脚尖一点就上了房顶,几个起落就到了河边。
“皇上要选秀了。”凝歌盯着那晃动的河水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