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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改变往往并不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决心或许也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罢了。我曾在无数路口徘徊不前,犹豫不决,可走远之后回首,却发现那时的自己非常幼稚,总是被眼前的迷雾遮挡,看不到更远的方向,以至于走了不少弯路。
可唯一不能改变的就是过去,或许不久之后,我同样会为此刻自己做出的决定而后悔,但至少现在,我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
陪了奶奶一晚上,第二天我早早起床,开车来到了集团总部。今天会有一场股东大会,集团董事会需要对我这个新任的大股东任命进行讨论。我已经封死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所以变得无所畏惧,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已经不再是我的阻碍,我要做的,只是拼尽全力保护好舒建生留给舒夏的东西。
迎接我的只有一个集团副总,我并不认识他,但从他的态度里我能感觉的出来,他是忠于舒建生的。他带着我去了舒夏之前的办公室,陪我聊了会天之后告诉我会议时间便告辞离去。
在去会议室的路上,我遇到了罗素,他如今也是集团股东,在这里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挂着副总的名衔。看到我,他没有惊讶,显然已经得知了我要到来的消息,我故意落后几步,想要跟他并肩进入会场,可他却面无表情地加快脚步走到了我前面,连招呼都没有跟我打一个。
苦笑着,我摇了摇头,从上次吵完架,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看样子他依然对我有很大的意见。但我不相信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因为这些事情就会彻底决裂。事实上我原本的计划也是打算抽空找他聊聊。整个集团里,如果要找盟友的话,罗素是我的首选对象,我相信他不会觊觎舒夏的股份,我们的感情也绝不是一句在商言商就能磨灭的。
会场的规格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一群穿着制服的漂亮工作人员在布置着,每个位置都摆放着名牌,我搜寻半天,最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我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平静地走了过去,如果不是舒夏前天那番话,我想我此刻一定会发飙,我需要应有的待遇来告诉这里的所有人我的地位,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得到足够的重视。但舒夏那句我做的越少对她越好的话让我打消了念头。
坐下之后,我抬眼恰好看到了罗素,他正侧身跟身边的人谈笑着,当看清那人的脸后,我的心又一次沉了下去。
袁弘,他们居然表现的如此亲密。
如果我没有出现在这里,罗素这样做无可厚非,在商言商,商场上的关系有时候并不需要用私人关系来做参照,可是罗素怎么会不知道,我和袁弘势同水火,无论私底下还是工作上,我们都不会有任何合作的可能,他此刻的行为完全就是在告诉我他的态度!
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袁弘抬起头来看向我,脸上依旧是一副淡定表情,但眼神里的得意之色却是那么的赤裸。会场上并不吵闹,我隐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晚上有空没,江北那边新开了家会所,他们的官府菜做的很不错,一起去尝尝?吃完还能去酒吧坐坐,我可是听说嫂子唱歌很好听,你也不让我见识见识。”
“吃饭有空,酒吧就算了,马上就要结婚了,媳妇管得严,不像你在家一言九鼎,我要不老实可是得跪键盘的。”
“哈哈,这可怪不了别人,都是一个圈子里的,嫂子的脾气我有所耳闻,那我就不为难你了,只约吃饭。”
“没问题,要不把老刘叫上?”
…………
两人的关系显然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却又改变不了什么。紧紧握起拳头,我深深呼着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暗示自己这只是我遇到的一个小问题,想要在集团立足,我需要面对的麻烦还有很多,如果连这点事情都接受不了,也许我连一个月都待不下去。
再者说,我和罗素造成如今的局面,有很大的原因在我,如今兜兜转转来到这里,我想当初要是我没有放弃一切回江津,罗素现在一定是我最坚定的支持者。是我伤了他的心,才让他对我有如此大的意见。
胡思乱想着,会议开始了,我收拾好心情,翻开笔记本认真听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高规格的会议,作为主持的集团副总提出的每一个讨论事项都在提醒我,我所面对的盛华集团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而在座的董事会成员却非常平静,哪怕是一个涉及到千万资金的工程,他们也只是用几句话就确定下来。
会议不断进行,我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瞟向罗素那边,而罗素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他时不时地跟袁弘小声讨论着什么,看样子对会议并不上心。也是,就算他已经改变了很多,可是对于集团管理的能力,他比我也强不了多少。
终于,我等到了会议最后一个议程,当主持人提到我的名字时,我回过神来,发现有不少目光望向我,里面有不屑,有冷笑,唯独没有的,是善意。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因此我并不在意,抬起头,淡淡地盯着主持人,等到这讨论环节。
尽管发生了许多事情,舒建生依然是集团大股东,按理说继承了他全部股份的我应该会成为董事长,可我心里并没有底。
果然,当开始讨论董事长人选时,马上就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那位董事完全不在意我的感受,对我这个大股东是否有能力担任董事长职务进行了抨击,他的话音落下,第二个人又接着提出意见,他甚至还提到了我的工作履历,很显然对我有过调查。
对于董事长人选,他们陷入到争执之中,但是对我担任董事长的意见,他们却出奇的统一。看着这帮人争来吵去,我越来越烦闷。一场董事会,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尔虞我诈,也让我理解了什么是口蜜腹剑。所有人都在为了利益争得头破血流,这让我想到了昨天舒家人争夺遗产的场面,说起来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我,从头到尾都只能是个旁观者。
不过我并不是全无收获,从这些人的争执中,我至少大概了解了集团内部的情况。目前来看,竞争董事长人选的主要有三人,一个是吴正,集团第二大股东,舒建生最早的合伙人,他的支持者多是集团的老人,舒建生去世,舒家失势,显然吴正成为了最大的山头。另一个是一个叫汪陈邦的中年人,他似乎是某家入股集团的基金会负责人,这人口才不错,加上拉拢了不少人,倒是显得风生水起。
至于第三个竞争者,居然是袁弘。要知道他在集团里的股份比例很小,跟罗素差不多,两人加起来还没有我一个人的零头多,但是袁弘背景深厚,罗素身后也有他们家的家族集团,没想到集团里支持他的人竟然也有不少。
当听到罗素提出由袁弘担任集团董事长时,我变得无比失望,我自以为最容易得到的盟友,居然坚定地站到了我最大的仇人身边,这在我看来绝对是一种背叛!
漫长的讨论一直进行了将近两个小时,却依然没有结果。竞争者有三人,他们任何一人都没有能力得到过半数选票。尝试着进行一次选举后,这个议题被放弃,会议也随之结束。
我并未着急离开,看着众人说说笑笑的离开,刚才还怒目相视的人此刻却能平静地聊天,这让我有种戏剧感。
没人理会我,直到袁弘和罗素经过我身边时,袁弘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跟罗素示意了一下,告诉他想跟我说几句,罗素点点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是不是很失望?”
我转过头,看着袁弘,冷冷道:“你说什么?”
袁弘耸耸肩,道:“去你办公室聊聊吧,我想你应该不愿意接受这种现状吧?我可以帮你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