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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找工作之中,未来需要规划,眼下也很紧迫,再找不到工作,我很快连隔夜粮都要没有了。
我发现,现在的用人单位,要么就喜欢用新人,待遇不高,从零培养,容易产生归属感,要么就喜欢用有能力又有经验的高端人才,当然,我说的有能力有经验是用数据说话的,而不是像我,在别人嘴里似乎能力不错,经验也有,可真能拿到简历中的东西太少。
我这种高不成低不就的,很多公司都不太喜欢,三天面试的五家公司,有四家都问了我同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从上一个单位辞职,而他们在得知真实原因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拒绝我。
好不容易有一家肯要我,给我开出的薪水却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策划师的工资差距是比较大的,我之前的工资有7000多,如果我留在公司里成功完成望乡台景区中秋国庆活动的策划,极有可能被任命为策划组组长,那时候我的工资甚至会突破五位数。可是刚入职的大学生,工资普遍在两三千块钱。
我开始变得失落,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意气用事,不该离开原来的公司。
除了找工作,我这段时间过得十分平静,罗素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连个电话都不打了,没他组织,我们一帮朋友凑在一起感觉也玩不嗨。尧瑶更是失去音信,不过这个很正常,她每次进入创作期,都会闭门谢客,一个月见不着人也不奇怪。
至于舒夏……仿佛那晚之后,我们真的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偶尔出门回家经过她的楼底下,我也没见过她人。不过这样也好,省的尴尬。
这是我和韩溪分手之后,真正平静下来的日子,我发现自己似乎很快就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只是有时会在一个人的夜里,躺在这个承载了我们太多故事的房间里,躺在似乎还有她味道的床上,会忍不住想起她,想起关于她的曾经,心情低落。
这让我坚定了尽快搬出去的想法,我下定决心,只要找到工作,就立刻搬走,开始全新的生活。
我强迫自己去展望未来,去想象自己在新的地方立足,会有一个新的温柔的女朋友,她不需要多漂亮,我们平淡的相爱,自然而然地谈婚论嫁,我努力赚钱买房买车,过上平淡而普通的幸福生活。
半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我结束了又一场面试,在我将标准一降再降之后,终于找到一个肯接受我,我也勉强能答应下来的公司。工资不高,只比刚入行的新人高一点,但公司环境不错,我相信,以我的能力,我会很快获得本该属于我的待遇。
这算是半个多月以来唯一的一件高兴事,从公司出来,我准备去超市买点菜回家,然后叫上罗素和一帮朋友,好好庆祝一下。
这半个多月的生活,让我开始学会节俭,能不在外面吃饭,我尽量不会出去,反正现在我一个人住,在家里庆祝没什么不好,喝的还能更开。
刚到超市,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拿起来,我发现是尧瑶打来的。接通后,我开玩笑道:“尧大师,您这是刚出关?”
尧瑶那边有些吵闹,我听她大声在喊:“卢西,快给我来南滨路,地址我一会儿微信共享给你!”
我愣了一下,正要问她怎么回事,她就把电话挂了,不到一分钟,我听到微信提示音,点开是尧瑶发给我的位置共享。
我犹豫了一下,看看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于是打车按照她给我的地址赶了过去。
到了地方,我发现是在南滨路一家临江的咖啡厅里,二楼商铺。上去之后,我发现门口立着块歇业的牌子,犹豫了一下,我推门进去,看到尧瑶独自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拿着手机正在看着什么。
发现我之后,尧瑶兴奋地扑了过来,拉住我环顾着这家咖啡厅:“觉得怎么样?”
我一时有些懵:“什么怎么样?你约我来这里干嘛,这家咖啡厅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咖啡厅里空荡荡的,桌椅设备什么的倒都在,但是一个服务员都没有,有些桌子上已经落灰,看样子有一阵没经营了。
尧瑶一脸神秘地甩着我的胳膊,不回答我的话,继续让我发表意见。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这家咖啡厅地段还算不错,南滨路东段,隔着马路就是长江,虽然没在中间位置,但周围都是中高档的餐厅,而且不远处就是几栋写字楼,咖啡厅面积约莫有两百多个平方,装修还算不错。我点点头:“还不错。”
尧瑶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什么叫还不错?这可是我找了半个月才找到的好地方!”
“找了半个月?”我一脸诧异:“什么意思?你找这个地方干嘛?难不成你要投资商铺?”
尧瑶吐了吐舌头:“我倒想,没那么多钱。”
“一次把话说完,你到底是要干嘛?”我有些受不了尧瑶的故作神秘,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么?
尧瑶哼了一声,却没有生气,伸手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要送你一份大礼吧,当当当当!看一下喜欢不。”
我接过文件,翻开发现是一份商铺租赁合同,皱着眉头看了尧瑶一眼,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仔细阅读起来。
合同就是一般的租房合同,条款倒是没有太大问题,租金也不算贵,这样的位置和面积,一个月三万的租金不算贵,租期一年,一次性付清房租,押金五万。合同后面还有个附加协议,是关于店面装修和设备一次性转让的,25万。
我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这才抬起头来,发现尧瑶正一脸忐忑地看着我,见我看她,小心翼翼问道:“没问题吧?”
我没理她,伸出三个手指:“我问你三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合同上要求一次性付清全款,总共66万,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尧瑶跟我装傻:“我卖画赚的啊。”
我冷笑起来:“你还知道你卖的是画啊,我以为你卖的白粉呢,一年就能赚近百万。”
尧瑶不好意思地嘿了一声,知道骗不了我:“我之前卖画赚了不少,有二十多万呢,剩下的是找老板预支的。”
我点点头,我估计她钱也是这么来的,收回一根手指,我继续问:“这合同你是跟二房东签的吧,大房东在场么?他知道这件事么?”
这次尧瑶没有装傻,是真的有点傻:“什么大房东二房东?我就是跟上一个商家租来的,他还有一年到期,我就转过来了。”
“……”我十分无语,这丫头胆子还真大,什么都不懂就直接跑来花几十万租房子,她是真不明白里面的水有多深,还当租个两室一厅那么简单呢:“这个先不说,最后一个问题,你租这地方打算干嘛?”
尧瑶眯起眼来,目光直直地盯着我说道:“我刚才说了啊,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西西哥,不要找工作了,创业吧,这里就是你梦想开始的地方,怎么样,喜欢么?”
我愣了一下,接着有些头疼,这小丫头明明单纯的要死,现在却来跟我玩先斩后奏的把戏,她真的是把创业想的太简单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问题是现在这局面有太多隐藏的麻烦,合同本身就有许多问题,至于创业……更不用说了,什么都没准备,这家店铺看起来各方面都不错,可如果真的好,谁舍得低价转租出去?而且就算经营,我们手上没有后续资金,也无法支撑太久,资金链一断,只能关门大吉。
问题太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尧瑶说起,咬咬牙,我把合同丢给她:“这么重的礼物,我收不起,而且我今天已经找到工作了,你现在最好是联系一下跟你签合同的人,看能不能把钱要回来。”
尧瑶错愕地看着我,许久,两行眼泪缓缓流下来,她坚定地摇摇头:“租我房子的人跟我签完合同就出国了,现在应该已经登机了,我看过他的机票,而且就算能退我也不会退,礼物是我花了半个多月准备的,不管你要不要,我都会留着!”
“这可是六十六万,不是六万六,你能不能别这么倔强?成熟点好么尧瑶?”我也来气了,这哪里是礼物,这根本就是个随时会给我带来大麻烦的定时炸弹!
尧瑶带着眼泪,笑了起来:“西西哥,如果没有你这些年帮我,别说六万六,六千六我都没有,现在我能帮你了,我想帮助你,我知道我没跟你说一声就租下这里会让你不高兴,我也知道我社会阅历浅,容易被骗,但我就是怕我提前说了你会阻止我,所以我这么干了,也不会后悔,这些钱就算打水漂我也无所谓。”
我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实在是这件事来的太突兀了,让我没有丝毫准备。
我相信尧瑶的话,坚持的人通常都倔强,尧瑶的一根筋我见识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如果我不接受,她真的会一直留着这里,直到租期结束。
尽量把语气放缓,我想劝劝她:“尧瑶,创业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单单只是从看完合同到现在,我就已经想到不下十个麻烦问题了,如果这样贸然创业,失败的可能性很大。”
“西西哥,创业哪有一帆风顺的?遇到麻烦就解决啊,就算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就好了,我们这么年轻,有什么是输不起的,而且我相信你,绝对会成功的。”尧瑶闻言反倒劝起我来,来到我身边坐下,她晃着我的胳膊,用起了撒娇战术:“我送给你的只是一个平台和机会,这些钱就当是我的投资嘛,你也知道我没时间管理,你不会真的让我把这些钱打水漂吧?”
我无奈苦笑起来,尧瑶这是想方设法把我逼上梁山,看出来我是劝不动她了,除了答应,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
回视着她充满期待的目光,我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点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