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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过了小半月,谢景翕的情况好了许多,除了孕吐有些严重,胎相倒是稳了许多,裴子汐过来瞧过了脉,建议她可以适当外出,如此,顾昀才算是彻底放心,答应了她去见孙氏的事。
谢景翕现今正是吃什么吐什么的时候,偏偏顾昀生怕她不吃东西受不住,变着法的让她多吃,然后还借用她出去的事讨价还价,“再喝半碗粥好不好,喝了的话就多让你出去一个时辰。”
半碗粥换一个时辰,怎么听都像是坐牢的,倒不是她不想喝,这粥是用肉汤做的,她现在见不得一丁点油星,喝了也得马上吐了,何苦折腾,甭说喝,看着就想吐,“玄尘,你还是关着我吧,赶紧端走,不然之前的也得吐了。”
顾昀见她实在难受也不勉强,亲自把粥给端了下去,回来抱着她直叹气,“你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我听闻少说也要吐两三个月,总是这样不吃东西身子岂非都熬坏了,早知道孕期这样遭罪,不生也罢。”
谢景翕一整天吃的东西加起来都抵不上她平日一顿的量,小半个月下来,脸都瘦成了巴掌大小,顾昀看着能不心疼么,谢景翕拉住他的手,“莫要说气话,大家还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几个月就好了,到后期的时候吃太多不要吓死你。”
顾昀把她的手反握住,脑袋搁在她肩头,因为嵇氏生产的时候亏了身子,顾昀从小就对女子生产有心理阴影,所以他一方面期盼能跟阿翕有自己的孩子,一方面又害怕,好容易老天眷顾给了他一个可心的媳妇,他可不想看她吃苦遭罪。
“现在甭管是姑娘还是儿子,生出来的时候我都想打他一顿,让他娘亲这样受苦,挨一顿打也是应该的。”
谢景翕哭笑不得,“那生的时候就不要你在跟前瞧了,省的我看了心疼。”
那怎么行呢,阿翕生死一线的时候,他怎么能不在身边呢。
“明日还是我陪你去吧,以后出门都不能自己单独出去。”
“也成,只要不耽误你,我巴不得你整日陪我呢。”谢景翕抬起头冲他笑笑,“正巧去庙里拜一拜祈福,他折腾我不要紧,只要他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就好。”
谢景翕约孙氏在城郊禅悦寺见面,顾昀之前就是把郑佩茹带到了这里,外出上香很好掩人耳目,正巧这一日顾昀沐休,夫妻两个一大早就出了门,现在天气不冷不热正是外出游玩的时候,谢景翕在家里憋了半个多月,出来一趟都成了奢侈,于是格外珍惜户外的空气,扒在车窗上不肯进来。
顾昀见她可怜,心里也怪不落忍,但又怕马车颠簸,所以强行把她拉进怀里,变成人肉坐垫让她依靠,“乖,一会出去再看,车里颠簸还是好好坐着,如果咱们还有时间,就转道去瞧瞧祖母他们。”
“啊?真的吗?”谢景翕已经好久没去看祖母,顾昀怎么能这样体贴人意呢,“那我一定老老实实坐着。”
顾昀心说他容易吗,整天跟媳妇斗智斗勇的,生怕她有个磕绊,养个娃娃也不用这样费心吧。
顾昀与禅悦寺的方丈主持有些交情,陪谢景翕上过香后,就随庙里小沙弥去了后院,顾昀与方丈说话,谢景翕则转而去了另一间禅房,孙氏先她一步而来,看样子已经与郑佩茹交谈过了,郑佩茹的眼睛还红着,估计是哭了一场。
“顾夫人,佩茹之前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郑佩茹瞧见她就要下跪,谢景翕正要拦着,却被孙氏制止,“这个头应该给你磕的。”
郑佩茹到底结结实实给谢景翕磕了一个头,谢景翕到有些不知所措,忙把她扶起来,“这算怎么话说的,举手之劳罢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跟你嫂子回去认个错,一家人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正是这话。”孙氏把谢景翕带到外屋说话,“我这个做嫂子的少不得要替她兜着,家里人也不能为难她,只要人回来了就比什么都好,我们一家人都是要感激你的,劳烦你亲自跑一趟把她带回来,听闻还病了,这叫我们怎么过意的去。”
郑佩茹应当不会傻的把沈涣之供出来,至于孙氏往后会不会猜到且不说,但她这话里的意思是会帮着瞒住郑家人,孙氏到底是个明白人,拎得清轻重,既然如此,谢景翕也就稍稍放了心。
“事关郑姑娘的名声清誉,总不能叫人利用了,说起来沈家人也实在明目张胆,路上我还遇上了沈家的那位二夫人。”
“沈家人这吃相也的确难看了些,这次若不是你,郑家这个亏是吃定了,总之你这份大恩,我跟凤卿都记在心里了,往后您跟顾大人有甚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定会义不容辞。”
“郑夫人严重了,您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孙氏笑笑,“也罢,今儿我其实还有一事想要问你。”
谢景翕疑惑道:“有事您不妨直说。”
孙氏看上去有些不知怎样开口,“我知道这话问的有些为难,你若是不知道或是不想说也就罢了,是有关你们二房的四姑娘。”
谢景翕心下一动,莫非孙氏知晓了四姑娘与郑鹤年的事?不,她一定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问她,若是孙氏只为探她的话,那孙氏就太糊涂了些,不免叫人轻看了她。
“四姑娘如今在前太子府上,我进门后倒是与她无甚往来,却不知您想问什么?”
“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也就不瞒你了。”孙氏斟酌着与她说道,“我家三弟鹤年是个不省心的,我近日听说了一些他与四姑娘的闲话,原是没什么,但现如今四姑娘关系甚重,有些事就得求证一下,就怕他给家里惹上麻烦。”
孙氏这样一说,谢景翕就理清了郑家的关系,郑鹤年在他们这一辈行三,但却并非是郑凤卿这一房里的,而是郑家二房所处,也就是郑凤卿他二叔家里的堂弟,郑家因着老夫人的缘故并未分家,但是家里人口一复杂,心思就难免不往一处使。之前说郑老夫人儿子一辈提不起来,但老夫人有三个儿子,老大是的确提不起来,老二倒也勉强说的过去,但因为不是家里的宗子,所以掌家的事就没他的份儿,再加上老大家里出了一个皇后,所以家里的地位倾向就明显的一边倒。
如此一来,二房心里难免不满,尤其在皇后失力后,二房心里的主意就格外多了起来,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郑凤卿这一房应当还会多少顾忌一下皇后的立场,但二房就完全不会,尤其如果知道了四姑娘生的那所谓小皇孙,其实就是郑鹤年的种,二房会如何抉择可想而知。
郑凤卿与孙氏并不糊涂,扶植小皇孙的路本来就是最不得已的选择,扶植也就罢了,可一旦小皇孙真实的身份泄了底,那郑家必定一个也跑不了,都得给那所谓的小皇孙陪葬,且站在大房立场上,怎么可能扶植郑鹤年的血脉登位,所以在对待小皇孙的问题上,郑凤卿一房与皇后的意思是一致的。
其实稍微一想,就知道小皇孙的身份根本不是那么密不透风的,他孙氏能听到一些传闻,就会有更多的人听到,能让她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顾昀与谢景翕,这两位看似不声不响的,但一番接触下来,孙氏要再瞧不清顾家大少爷与大少奶奶的底,那她就白混了这么多年。
孙氏的选择是对的,之前谢景翕还想过这个问题,孙氏这么个明白人,怎么会允许郑家选择扶植小皇孙,只是交浅言深,有些话不该她多嘴,如今才知晓,郑家内部也存在诸多分歧,郑家一旦真的天真到以为扶植一个有郑家血脉的人上位就能兴盛家族的话,那也就等于走到了头。别人不提,前太子妃石氏就一定是知道内情的,试想就算小皇孙真的有一天继了位,那真正的皇亲国戚也是石家或是顾家,郑家这层身份谁又能摆到明面上来认,恐怕到时候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郑家。
是以谢景翕意味深长的看着孙氏,“有些闲话总是不传为好,四姑娘现如今身份敏感,不管是否真有其事,都得避着点嫌,何况前太子这些年就只有这一个所出,还是入府之前得的,难免被有心人诟病,一旦闹将出来就好说不好听了。”
这话提点的再明显不过,孙氏心领神会,感激的看着她,“顾夫人于我郑家有再造之恩,我跟凤卿无以为报,请授我一拜。”
敢情今儿是集体来给谢景翕磕头来了,寺庙里的大佛还高高在上呢,拜她岂非折煞她,谢景翕不敢受,忙将她扶起来,“郑夫人再这样就见外了,往后我有话也不敢与你说了,几句话罢了,谈不上恩。”
谢景翕不便久留,与孙氏略说了几句就走了,郑佩茹打屋里出来,孙氏拍拍她的手,“自个的命都是自己挣来的,你且与顾夫人多学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