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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就在眼前!
越来越近了。
濯雪屏住呼吸,小心地调整姿势。要想模仿顾文君,并不是简单地学男子,学少爷就行。
她挺直背脊,轻抬下颌,然后把眼神从地面收起直视前方。
迈脚,踩地,提腿,然后再迈出一步,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是有讲究的。既不能急,也不能慢,濯雪对此苦心钻研,比训练过的宫规还要谨慎、细心。
濯雪早就注意到,顾文君虽是个翩翩少年,行为举止却一点也不像年轻才子那样风.流放浪,反而极重礼仪,极为秀气,倒是意外得适合女子学习。
但是顾文君并没有丝毫的扭捏,刻意,也绝无矫揉造作的脂粉味,英气飒爽。
就只是一个走路的姿态。
顾文君随意地走出那么几步,濯雪却在暗地里反复揣摩练习,才能仿出几分相似。
这些苦功并没有白费。
如今就是濯雪发挥本事,抓住机遇的时候!
“这是陛下今晚的药……”
濯雪开口,向守在外面的侍卫示意。
虽是御书房,防守也没有懈怠,即便是陛下宫里的人来了,也要表明身份、要务,才能放行。
说话时,濯雪把气沉到了腹下的丹田,故意让声音变得低一些,从柔美的甜声变得中性化,更像是顾文君了。
此时,夜幕低垂。
不过殿外四处都有守候的太监提着灯,照得一片通明,将陛下的身影笼罩得更加英武伟岸。
萧氏皇族大多身材颀长,萧允煜陛下更是自小苦练骑射,尤为高大。
他不仅继承了皇家的血统,而且还拥有母妃的美貌,冷俊不凡。
要不是萧允煜对外的手段过于残暴,威震皇宫,想必宫中自荐枕席的人只会源源不断,又何止区区一个下场凄惨的洗碧。
那些在重罚断了气没了命的血淋淋例子都被濯雪抛之脑后。
她的眼里,心里,都只能看到陛下高挑的身姿和英俊的侧影。
濯雪看得几乎痴了。
以往,陛下总是锋芒毕露,冷酷至极,暗沉得像是砚台上面化不开的浓墨。可一旦他愿意,就能化成绕指柔。
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见过顾文君面前的陛下,都不会不动心的。
可是。
为什么偏偏就是顾文君呢!
无论顾文君有多好,这个人既不能入宫伺候陛下,更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能有什么好!
濯雪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质问。
陛下是天子,他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算他真要宠幸顾文君,也轮不到一个小小的宫女置喙。濯雪稍微插手试探过两次,每一次都得到了惨痛的教训。
她只能咬着牙把惩罚吞进肚子里。
顾文君不是她能染指的,陛下更不是她能妄想的!
但是濯雪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她只是忍下自己的不甘,静待时机。
不过也正因为顾文君不是女子,无法进宫贴身服侍陛下,才让濯雪冒出这种忤逆的想法。
只要陛下喜欢,她愿意成为顾文君在宫中的替代品!
濯雪只求陛下能把那份难得一见的温柔分出一半、不,十分之一,便已经足够!
结果陛下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濯雪。
即便她已经花了万分精力,也还是无法让陛下偏头,她连陛下一个眼神的余光都分不到!
濯雪的心轻微地一拧。
还是在旁边候着的刘喜看过来,向拦住濯雪的侍卫颔首点了一下头。
侍卫确认过后,便放行了。
濯雪终于迈上小台阶,她离陛下只有五步了!
四步,三步——
两步。
一步!
她就在陛下的身后!
从前在宫殿里,濯雪也没有离陛下这么近过。那只能由大宫女浣墨来安排。
这一刻,濯雪才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清晰地感受到陛下的气息。原来陛下是这么地矫健,肩背宽阔,腰身有劲。
只是陛下的影子,就能把濯雪全部罩进去。
濯雪的脸微微发红。
还好夜光下,没人看得清濯雪的神态,刘喜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他的注意主要放在皇帝身上。
刘喜手里抱着大氅,没办法接药。
加上陛下在殿外,小太监们要么在门口要么在殿里候着,刘喜也就没有拦着濯雪。
只是提醒一句:“陛下,该用药了。”
这次,萧允煜动了。
皇帝侧身,伸手就去拿药。
然而就在这时,濯雪又提起一口气,用了刻意学过的语调劝道:“陛下,小心烫……”
顾文君说过类似的话。
就是这种语气。
眼见陛下侧过脸,濯雪按下羞涩和激动。她收敛眉毛,抬起眼,轻抿着嘴唇模仿顾文君的神态。
没有佩戴饰品的乌发扎起,未施红妆的素容轻抬。
濯雪这套颜色清淡的宫女装扮,是精心设计过才能突显出那种秀雅的少年气息。
她鼓足了勇气,对上了陛下的视线。
!
萧允煜伸到一半的手,立刻停住。
那双狭长深沉的凤眼半眯起,那暗不见底的黑瞳下盯住濯雪的脸一秒,却绝不是出于兴趣的打量,而是锐利、强硬的审判。
只是一瞬间,濯雪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把利剑从头到脚的贯穿而过似的,惊惧到手脚发冷。
她的神情顿时僵住,一动不敢动。
温柔的陛下只是属于顾文君的陛下,不会再为第二个人软化。
其他人能看到的,只有那个杀人如麻,夺命无数的暴君萧允煜!要不是顾文君追求圣贤治世,萧允煜也不会变得这么仁慈。
他要做明君,也不会是个仁爱善良的帝王——
萧允煜收回手,不再去碰那碗药了。
“朕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朕不需要那种伪劣的赝品!”萧允煜一甩龙袍长袖,转回了头。
他看着远处的夜色,目光沉沉。
“刘喜,今晚这一出,是你安排吗?”
他的声音一冷,周围的人齐齐变色,全都一下子想起陛下的酷戾。刘喜更是从天境直坠地府,马上跪下了。
“请陛下明鉴!
以前奴才是没想明白,做过错事,但现在奴才全然明白了。刘喜就是陛下的人,陛下怎么想的,刘喜就怎么做!绝不可能再做这种蠢事!”
大太监跪着,双手高举捧着大氅不敢让毛沾地,好不狼狈。
其余的宫人们就更战战兢兢了。
从殿里到殿外,从门槛到石阶到长廊,跪了一片。
离得远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前面都跪地也都跟着下跪磕头。
陛下学着做好人才没过多久呢!
所有人都记着这位年轻君主的凶残。莫说太后在的时候,萧允煜就已经严控自己的寝宫了,如今太后死得“彻底”,萧允煜更是严密控制整座皇宫。
濯雪当然也立刻跪下了。
但是,她被皇帝那一眼吓到,手脚发麻,加上跪得又急又匆忙,把托盘上的碗药都洒了一地,不剩下多少。
“是够蠢的。”
萧允煜冷嘲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回答刘喜,还是讽刺这心怀不轨的宫女。但他的语气里不带任何感情,只有一丝杀意。
“刘喜,起来。”
萧允煜道:“把这里收拾收拾,朕不想再脏眼。”
听到这句话,刘喜才爬起来。
刘喜让陛下看到“脏眼的东西”就是他的过错,他得为陛下收拾干净,才能将功补过。
对濯雪,刘喜是有印象的。
要不是这是浣墨带出来的宫女,濯雪早就被拖出去了——
这宫女大胆包天,屡教不改,触怒陛下是早晚的,只不过从冒犯顾文君拖延到现在罢了。
“来人。”刘喜马上发话:“这宫女打翻陛下的药,把她带下去,依宫规处置,再派人重新送一碗药……”
“不!”
濯雪这才反应过来。
她僵化的大脑和四肢终于能动了,现在濯雪知道,自己不仅根本没有爬上龙床的机会,甚至很可能都没法看到第二天的日出!
宫女发出一声尖叫。
“奴婢不是故意的,还请陛下饶了奴婢。”
然而,无人理会,侍卫已经上来架住她的胳膊——濯雪来不及多想了,只能拼命地叫:“是顾公子!”
“顾公子指使奴婢……顾公子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