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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卿卿即便温顺地贴服在地了,身上的怨气也藏不住。
什么城府和手段一样都没有学好,却唯独学会了那太后身上的嫉恨和妒意,从小就是走歪的。
就是因为看惯了这群女人不计代价的勾心斗角,萧允煜才那么厌恶宫中女子。
“蠢货!”
萧允煜眼神发冷,他一眼就看出了季卿卿藏着的心思,无非就是揣测他放在心里的人是谁,然后再计划如何一一排除。
要是都只是以往那些宫斗手段,萧允煜顾着季家永乐侯府还有在户部的势力,勉强能忍下。
往他宫里安插人,送煲汤送东西,还屡屡针对他身边的大宫女浣墨,这些都罢了。可偏偏,季卿卿这个蠢女人还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她竟然敢私下接触敬王的人!
无论是因为什么,萧允煜都不可能再容得下季卿卿了。季家在他眼里,原本就是未来要连根拔除的眼中钉,季卿卿这么做,还给了萧允煜一个更明显的暗示。
季家在两边下注!
一边给萧允煜的后宫里送人,一边还在敬王眉来眼去暗中搭线。
这根本不是违背了萧允煜下的御令那么简单,要是再进一步,季卿卿完全就能出卖宫里的消息,彻底背叛他!
萧允煜眼神发冷,阴鸷地盯着面前看似温顺下来的季卿卿,她正不忿地低头垂首,露出一截白皙皓然如月的脖子,以示服从。
正适合斩断脑袋!
那血腥的画面在萧允煜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便被压下。冷酷无情的帝王缓缓移开眼,收敛杀心。
那一瞬间,一个念头也一同划过萧允煜的脑海:“要是季卿卿是对顾文君出手,而不是对浣墨,朕还能忍得下去吗?”
那诡异的想法闪得过快,萧允煜来不及细思。
但他本来忍这季家就已经够久了。
萧允煜连季月然季太后都杀了,一个仅仅靠着家里关系爬到贵妃位子的季卿卿,他又怎么会杀不得?
贵妃宫中似是察觉到了陛下周身的肃杀,上到季卿卿本人,下到她的宫女太监,纷纷消声缩身,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激怒了皇帝。
连一滴汗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气氛凝沉之际。
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越过跪了一地的宫女,甚至还有跪伏的贵妃,走到萧允煜身边低语。
“陛下,那叫洗碧的宫女”
萧允煜人是扔下顾文君走了,可这宫中遍布他的眼线暗卫,足以帮他目睹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他生气归生气,当然是留了人在顾文君身边的。
那鬼话连篇的顾文君,不好好看着根本不行。
谁知道顾文君会不会乖乖去太医院看病。
光是这治伤问诊的事情,顾文君就一拖再拖,萧允煜心里已经生疑。要不是顾文君接连搬出了更重要的事情牵扯他的注意力,萧允煜真要一查到底了。
他应下那狡猾小狐狸的献策,可还是恼得很,便气得把人扔给那群宫人们。
然顾文君去想,怎么演好宠信宫女的把戏,借此引出季卿卿背后那条毒蛇出洞。
反正他是怒意上头,配合不了!
可谁知道,宫里还存在着那么没有眼色的东西!
萧允煜听到一半,原本就沉郁的面容就倏地阴暗下来,眉梢眼锋处尽是戾气,更加可怖。
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萧允煜的火气从胸膛里堵在喉口,离彻底发泄只差最后一点刺激。
“顾公子现在已经在走过去了”
那侍卫的声音几不可闻,季卿卿跪在地上,侧过耳朵去听,可是怎么也听不见具体内容。
她惴惴不安地抬起一点脑袋,提着眼去瞄陛下的脸色,看了一眼,季卿卿就吓得飞快缩了回去,不敢再多看。
只因陛下的眼神阴鸷如雷,暗不见底的墨色瞳孔之中尽是无法遏止的怒火,季卿卿上一次见到陛下这种怒色,似乎还是他登基不久之后,就血洗了自己宫中的下人。
伏尸寝宫殿前的石梯,泼水下去血流成河。
饶是季卿卿这样心狠手辣的,见了也对陛下发憷。怕,也催生出一种古怪扭曲的崇拜和爱慕。
萧允煜终于察觉到她灼热的视线。
他回以一个满含深意的凝视,在季卿卿的头顶上不断打量审视。
最后萧允煜下颌微紧,等总算按捺下满腔怒煞,沉吟半晌才对那侍卫张启薄唇开口:“好好保护那个洗碧,尽量医治她的腿。”
那侍卫眼里划过一丝诧异的惊色。
因为这句话,萧允煜没有收声。而且他说的是保护洗碧,而不是护好顾文君!
这事在跟随陛下身边的人听来,简直可思议!
谁不知道陛下原本对顾文君有多么看重,任何有关顾文君的情报线都要在第一时间呈上。
“陛下怎么会变卦了,难道真的看上那个宫婢?”传话的人心中剧烈翻涌,面上却不敢泄露一丝一毫。
只是应道:“是,陛下!”
后面两人的声音都没有刻意压低。
就是离了点距离,跪着的季卿卿也清楚地听到了一字半句。她噌的一下就机敏起来,一股股压抑不住的怒气冲了上来,一拱拱地顶上她的大脑。
“陛下,洗碧又是谁?”
季卿卿嫉恨到发疯。
她可从来没有从陛下的嘴里听到过保护两个字。陛下还要专门派一个人去保护那洗碧,到底是为什么!
季卿卿身子又抖起来,但这次不像那样是怕,而是因为恨。
萧允煜瞥过她,眼神暗沉,他难得没有出口教训季卿卿偷听机密谈事的罪,而是不可置否地颔首。
他自己并不说话,还好侍卫得了萧允煜的眼色示意,自发地解释。
“回禀贵妃娘娘,这洗碧就是皇帝陛下今天遇到的一个小宫女,她被人罚跪。晕倒在陛下脚步,陛下不小心踩踏断了她的腿,一时心软便让她坐在龙撵上去太医院,想治好她。”
季卿卿大喜大悲,听到前面的时候,她还在雀跃,听到后面脸色一变得更加难看。
甚至到了最后,季卿卿的脸色已经黑得快要滴出墨汁了。她是真的恨。
季卿卿马上就在心里默念一遍:“洗碧?”
“到底是哪个宫里的小|骚|蹄子,竟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勾|引陛下,真是下作下贱!”
染好蔻丹的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差一点就折断半截,季卿卿攥紧手指,怀恨在心,无论如何都忘不了那个宫女。
只等着问话结束,就去算账。
恨到极处了,季卿卿很快就忘掉了陛下刚罚的跪抄金刚经,也不记得顾文君那张遭人恨的脸。
满心满眼只有那个叫做“洗碧”的贱人!
萧允煜没有再多停留,直接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留下季卿卿在宫里沉思细索。
然而一踏出季卿卿的贵妃宫殿,萧允煜就不再装模作样,露出了原型。
他直接寒声质问:“那个贱婢当真是那么放话的,就让顾文君用自己的手脚走过去,谁也不能去扶?”
侍卫点头:“是的,陛下。现在顾公子应该已经走了两刻钟,也许是身替有伤,后面的速度就越来越慢。”
回答时,这侍卫才明白过来,“原来陛下不是不在意顾公子了,只是为了顾公子的安危起见,拿话骗贵妃的。”
萧允煜回以冷笑:“呵,这时候顾文君就听话了!”
他是花了力气才能掩饰掉自己的剧烈怒气。
适才听到一半,萧允煜就已经勃然大怒,若不是那时顾文君要留下洗碧有作其他用处,萧允煜要么就会让人拉那贱婢下去,依宫规再打板子,直接废了下半身!要么就干脆把不要脸的宫女活生生踹死——
那该死的贱人!
他心里闪过的竟是和季卿卿一样的念头。
或者说,季卿卿的想法,就是萧允煜有意引导的,陛下明知道季卿卿最在意他,还引着季卿卿把心思都放在洗碧身上。
就是为了祸水东引。
让季卿卿莽足劲去对付洗碧那不长眼的东西。
倘若顾文君在这里看到了,一定会觉得欣慰不已。
这本是她最爱用的法子,萧允煜能谋善断,见了一两次便学到了手,运用起来得心应手。
关键是既可以不用脏了自己的手,还能看她们两个愚蠢的毒女子狗咬狗!
“吁。”
萧允煜吐出胸间一口浊气。
他总算猜出来一二,顾文君为什么要让他通过收下一个宫女来逼那躲藏地眼线现身。
既然那钉子躲在季贵妃那里,那么只要用另一个女人刺激季卿卿,牵引季卿卿的心神,那么背后的那个人一定等不下去,只能亲自现身。
他想到这里,腿脚便先大脑思考更快一步,朝太医院的方向走出去。
侍卫疑惑请示:“陛下?”要去哪里?
萧允煜顿住脚步。
他心中焦灼,关切则乱,当然担忧顾文君得紧,萧允煜迫不及待就要送那人好好休息,调养身体。
可是之前放下顾文君的人是他,走得果断的人是他,陛下如今是拉不下脸回去了。
要是现在跟着的是前锦衣卫统率秦川,自然读得懂萧允煜的心思,知道如何说话最符合陛下心意。
可这个侍卫却是个闷葫芦,便只是木讷地等着萧允煜的吩咐,一句话都不说。
萧允煜忍了又忍,还是挤出一句话:“别让顾文君犯傻,直接送他去太医院!”
冷傲的自尊屈服于对顾文君的焦心忧虑。
他怎么舍得,让顾文君走过去。他明明都说了的,顾文君少了一根头发,都要让人陪葬。
萧允煜冷眼沉眉,肃杀狠厉。
那个贱婢断了一条腿,都不安分,还敢借着他的势逞威风折辱顾文君,萧允煜一定会让她一辈子都后悔莫及!
偏这时,那侍卫答了话,答的最不是时候。
“陛下放心,秦大人已经去了,他带顾公子去了太医院。”虽然秦川不再是名义上的锦衣卫首领,可私下依旧统率萧允煜的暗卫,所以都还习惯称呼他为“大人”。
这本是正常的回答。
萧允煜却在火光电石间想到什么,倏地侧过头,眼中锋芒如利剑般刺过来,“你说什么?”
吓得那侍卫一愣。
秦川,怎么又是秦川!
他这一次可没有让秦川跟着保护顾文君,那任务早就移交给阿武了。
萧允煜眯起眼,心里思绪万千,拿捏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