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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冬雪尽霜春巢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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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良愣了一下,然后他点头“是,此事是当平息了。你走吧,我会如你所愿的。”

    再在这里多说什么也不过是碍眼而已,我最后看了看他,便拂袖离开。

    眼见我离开,宋良先是在原地停留了会儿,接着便走到石桌旁。

    呼吸微止,他颤抖着双手拆开信纸。

    信纸上没有一个字,唯有一只小小的春燕静静卧在一家屋檐下的巢里。

    泪水忽然就涌出眼眶。

    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娇小玲珑的小姑娘远远就扑进他的怀里,满心满眼里都是说不出的欢喜,她趴在他耳朵旁偷偷对他说,哥哥,我今天看到娘亲房中的那副画了!

    自古成王败寇,谁也怨不得谁。父亲当年一知娘亲怀孕,便将娘亲托付到这偏远的圖州,为的不过是在败了以后也能留下一脉香火。可父亲从来没想过,就算是盛世之下,也容不得他和妹妹两个草芥般的生命。

    “晓晓,是为兄对不起你。”

    冬天的雪落尽了,春天是不是就要来了?

    宋良望着信纸旁雪白的瓷瓶,恍惚中竟是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沈青枝的时候。明明是那般幽暗森冷的牢笼,可当她在里面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天光洒落下来,浮浮沉沉像个碎梦。

    有些东西注定在深冬时节便是了结,等不来触碰在指尖的温暖,或许梦境也是如此罢。

    从赵府出来,我在府外伫立良久。

    许多天不曾同我说话的王捷察觉到我的反常,他忍了忍,终究还是开了口。

    “主子可有他处要去?”

    我稍稍回神,反应过来是王捷在跟我说话,遂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见我这副模样,眉头一皱,王捷什么话也没再说。

    自叛乱平定到现在,王捷可是足足有五天沉着脸不说话了,今个儿好不容易开了尊口,绝不能又这么给闭上了。

    “去云府,本相要找云笙聊聊。”

    王捷默不作声地侧了侧身子,让我上马车。

    我双手抱胸,绕着王捷走了一圈。王捷被我盯地不自在,他恼道“主子若是不走,属下便先行退下了。”

    说完,他握着剑就走。

    “哎,等等!”我拦住他。

    王捷站定,不过他却把视线瞥向了一边。

    我这个主子可当的真是有几分憋屈。

    不过我也认命。

    “小捷,那件事是我错了。”我很是诚恳地看着他“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成天板着脸多累呀?”

    王捷俯首,毫无感情道“区区奴仆耳,不敢要大人如此。”

    心下一愣,我生气了。

    使劲将王捷往后一推,我跟着就是一脚踢到他的臀部上。

    王捷向后踉跄了好几步,被我一踢,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

    “你”

    “再让本相听到方才的话,本相定要狠狠罚你,际时你可别怪本相心狠手辣。”我恨声道。

    张了张口,王捷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让你去战场,除了太子的原因,你难道不明白为什么吗?”

    默了下,王捷终于正眼看我了。

    他质问我“君待吾斯,吾待君何?”

    眸光闪烁了下,我无话可说。

    深深吸进一口气,见我如此,王捷的语气缓和下来。

    “下一次你不可能再阻止得了我。”

    我默然。

    “上马车吧。”王捷走到马车旁替我打起车帘。

    我看了他一眼,遂几步走近,敛衣上马,经过他身旁的时候,我顿了下身形,轻声道“是我的心胸太过狭隘,不敢容下半点旁的东西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

    王捷怔住,他看着被放下来的深青色布帘,心里没来由地一点刺痛。

    终究,是他要求的太多了。

    坐上马车,身旁的马夫高喝一声“驾”,马车便向前动了起来。

    马车晃晃悠悠,他的思绪也跟着晃悠,眼前一花,就掠过了无数曾经的画面。

    他跟在她身边不过是五年的时间,但其实早在八年前他就隐藏在暗处看着她了,可以说,他见证了她从一个不受任何人待见的侯门少爷,到如今,这芩国万人之上的一品丞相。

    坎坷曲折已经不足以形容她走过的路了,世人只道沈青枝沈相大人,少年天资,手腕了得,小小年纪便拜得丞相之位。

    可谁又知道呢,她也曾在大雪的晚上没有饭吃,仅靠半壶冷水和一卷书册硬撑着熬到天亮;她也曾被势利眼的教书先生无缘由地罚跪在孔像前,默默忍受着四周同窗的嘲笑讥讽;她也曾被故意找茬的混混地痞打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回府后还要被下人谩骂,老夫人责难

    魏应侯府养着她,不是当一个人,是当一个畜生,一个能帮他们保下荣华富贵的物件。

    望了望被马车溅起的尘土,王捷的思绪有些迷离。

    或许,他不该这样苛责她,也没资格

    毕竟一个人的心冷了,又哪需温暖呢?

    王捷在想什么,我是不清楚的。在马车里迷迷糊糊了半个时辰,当我被云笙迎进云府的时候,我还有点没缓过神来。

    “大人精神不太好?”云笙见我目光有些涣散,不由开口询问。

    我左右晃了晃脑袋,摆手道“昨夜没睡好,精力不济。”

    云笙道“大人虽身居要职,可也不宜过度操劳,要保重身体才是。”

    “圖州之事将毕,本相也快要起程回京了。许多零碎的问题需马上解决,耽误不得。”我喝了口茶提神“索性也就几日而已,待回京后,自有大把时间休息的。”

    “赵大人上任圖州知府的事已经定下来了?”云笙问。

    我点头“在来云府前,本相已经去赵府任命赵成暂代知府一职,不日圣旨就会下来了。”

    云笙听我这样说,心里的疑问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那宋大人将如何处置?他虽有疏职之过,却也不算大奸大恶之徒。”

    我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云笙一眼,道“官是官,商是商,这个界限云公子该是清楚的。本相找云公子,可不是为了摊上麻烦。”

    云笙眼里的光暗了一下,我虽什么都没说,可他还是猜到了宋良的结果。

    “宋大人帮过在下许多,他出殡的日子大人总该告诉在下。”

    我无奈叹气。

    这就是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弊病,明明什么话都没说,可他们却什么都猜到了。

    “后日。”我回答他“宋晓已死,许毅带着她的遗体回江南了,宋良的后事本相便交给了赵成,后日灵堂就会弄好。”

    本想问问宋良逝世的缘由,然我的警告就在前面,云笙最终什么也没问出口。

    “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么?”云笙转了个话题。

    “是有些事要同你说。”我放下手里的茶盏。

    “大人请讲。”

    “本相在圖州这一个半月以来,为了圖州百姓可是得罪了不少当地的豪绅富商,现在云家已然居于众人之首,那么”

    明白我的言下之意,云笙立刻道“大人请放心,圖州这些人是不会妨碍到大人的。”

    听了他的话,我满意笑道“本相心中自有一把秤,亏待不了谁。本相料想,像云公子这样的人物,圖州未免显得小了些。”

    云笙立刻站起身,他对着我拱手作揖“大人赏识,在下定当竭全力以报答。”

    我也站起来,伸手将他扶起。

    “云公子可不能让本相大失所望呀。”我告诫。

    “大人请放心。”云笙神色间颇为镇定“在下定不负所望。”

    云笙的能力我是绝对放心的,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没其他是要嘱托的。

    不过正事谈完了,下面也该聊聊私事了。

    我让云笙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

    我将身子前倾,靠近云笙道“本相有些私事想与你说。”

    云笙虽然有点不习惯我突然靠近,但他更好奇我想要说什么。

    “大人但说无妨。”

    “我一兄弟,姜和维,你也知道他倾心于你的姐姐。虽说上次你听了我的鬼主不是,是计谋,计谋,但他们之间好像还是没什么进展,你看,不然你再出把力呗?”

    云笙的脸顿时黑了半边。

    “就因为大人您的好计谋,我姐姐可是三天都没理会在下。”云笙说得咬牙切齿。

    “额,这个”我讪笑,一时之间真不好辩驳什么。

    “算了。”云笙态度一变“大人想让在下再做些什么?不过我姐姐的性子向来柔中带刚,说真的,她认定的事,很难能有什么转换的余地。”

    “你放心。”我很有自信地屈指敲了敲案几“我做事,从来只有别人认栽的份。”

    云笙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

    “大人做事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他可真怕她要对他姐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瞧瞧,瞧瞧,至于紧张成这样嘛?

    我不跟他废话“附耳过来。”

    迫于我的强势,虽然心有余虑,云笙还是照着我的话做了。

    我们俩叽叽咕咕半天,终于商量好,云笙便送我到了府门外。

    “可千万别露了马脚。”我提醒。

    云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