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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万事因果终有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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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

    “我的天啊!”我吓得连退几步,手里的东西也跟着丢得七零八落。

    王捷赶忙上前扶住我,他把手里的灯笼往上提了提,以便我能看清他的脸。

    见是王捷,我狠狠松了一口气。

    “下次你来见我,还是别带灯吧,我觉得有月光就足够我看见你了。”我语重心长地对他道。

    王捷无语,他把我扶稳后,弯腰将我丢落的东西一一捡起,顺带着帮我撑了伞。

    “主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王捷见我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不由有些担忧。

    “咳咳!”我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我没事,前两天受了些风寒。”

    王捷不信,但因着我的脾气,他也就没多问。

    “这是圖州现在的情况。”王捷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折子递给我“州内的三个县已经被叛军占领,我军虽时有攻打,然只败未胜,现在军中士气很低迷,城中百姓也多有举家搬迁者。”

    “葛均副尉呢?”

    “一个月前就已到达圖州,现在驻扎在圖州和小源镇交界的地方。”

    嗯,这个葛均还是有些头脑的。

    “圖州败绩连连,其知府可有所作为?”

    “不曾有任何动作。”

    我来回踱了几步,道“我会在七日后抵达圖州,到时我希望出来迎接的是你。”

    王捷看了我一眼,见我神色无异,遂领命“属下知道了。”

    “还有,”我想了想,又道“圖州雪灾避无可避,你先私下在绅士富商间筹纳善款,你对他们说,只要是自愿捐款最多的,且达千两之数,本相必会向皇上请旨,将他赐封为皇商,但如果有捐款不足十两者,以叛国罪就地处斩。动作要快,千万不能犹豫,知道么?”

    “是。”

    “记住,人头要落,全族尽除,不可心慈手软。”

    “是,属下知道了。”

    我捂住嘴又咳了几声,冬季的雪随之被我吸入体内,我冷得身体直颤。

    王捷见我这么怕冷,他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主子日常还是多穿些好。”

    “我咳咳知道了,你赶紧去圖州吧咳咳”

    王捷知道此事不可耽搁,他把伞递给我,即刻便行礼告退,出了林子,跨马而走。

    我将熄灭的灯笼放在一棵树的枝叉上,顺便也将王捷的披风放了上去,然后裹紧衣袍,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回走。

    第二天王大夫来找我,他本来是去寻孙大人的,然而在客栈找寻了半天,他都没有看到孙大人的影子。

    “大人,孙大人呢?草民还有些药材上的事要问过他呢。”

    我将批阅好的一份新折子放在了已批阅的折子上,搁下笔,我站起身活动活动僵硬的筋骨。

    “他有事先走一步,日后若有事,你直接来找本相就行了。”

    王大夫道“草民正有事要与大人商讨。昨日孙大人派出去买药的人回来了,两手空空,一物未买。他对草民说,附近的草药堂全都停止了卖药,并且放出话来,说一月后才开张卖药,期间若有人急需草药,必得高价购买。他拿不定主意,故回来相问。大人,您看此事”

    他终究是开始动手了。

    我问王大夫“我们马车里还有多少药材?”

    “不多了,也就是给您的一些滋补药而已。”

    我坐回椅子上,拿起笔、铺开一张宣纸就开始写,不一会我停笔,把它折叠了两下,放进随身带着的信封里。

    “来人。”

    门外立刻进来一个侍从“属下在。”

    “速将此信交与亓州刺史。”

    “是。”

    侍从接过信就出了厢房。

    亓州?似乎离圖州不算太远,中间就隔了一条江,差不多十几日的路程来去吧。丞相大人派人前去亓州作甚?

    王大夫很疑惑,不过他是知道自己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的。

    “大人今日的气色倒要比昨日好了不少?”

    “是呀。”我点头“这还是多亏了你的悉心照料。”

    王大夫不敢居功“大人若是能一切按照医嘱来,草民也就不必整日提心吊胆了。

    我尴尬地咳了两声。

    “今日雪下得不错,本相特别想去外面赏雪。依大夫你来看,我现在可能出去?”

    王大夫道“大人现在的身体只是比昨日好了些许,若大人着实想出去,草民还请大人派人将大人要赏景的地方搭起屋棚,围上纱幔,四周垂下挡风竹帘,并摆放上炭火。”

    这么麻烦?

    我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还是去找老板娘聊聊吧。”

    王大夫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位丞相大人还真是不怕折腾,自己的身体怎样,她自己会没有感觉么?

    赏雪?那不还得有命赏才行?

    王大夫打开房门,我跟着走了出去。

    来到柜台前,我堆起笑脸看向老板娘。

    “公子是是有什么事吗?”面对突如其来的俊秀少年,老板娘有点不知所措。

    “没什么事,没什么事儿。”见美人吓到了,我赶紧摆手摇头。

    “那公子是”老板娘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放在柜台上。

    “姐姐觉得这块玉佩好看么?”

    玉佩光润有泽,碧玉如霜,上面雕刻的兰花更是栩栩如生,姿态婀娜,老板娘忍不住用手摸了下。

    “是温的!”她惊讶。

    触手温润,色泽如霜,上等美玉也。

    我笑道“姐姐若是喜欢,便拿去吧,权作小小的见面礼了。”

    老板娘开店至今也有些年岁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公子若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老板娘没去拿玉佩。

    对于老板娘的警惕,我一点儿也不在意。

    “姐姐莫紧张,我只是想问姐姐几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听到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老板娘心下稍安。

    她料想这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应该是第一次出远门,想打听些有趣的事罢了。

    玉佩静静摆放在那,也静静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老板娘心动了。

    “公子想问什么?”老板娘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盖住玉佩,她瞧我没有异色,赶紧连着玉佩一起重新揣进怀里“小女子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装作没看到她那些偷偷藏藏的举动,只随意道“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姐姐,这段时间这里可住宿过什么有趣的人没有?”

    老板娘想了想,道“近日倒没什么特别的人来住宿,都是些寻常的樵夫屠户来这儿喝酒。”

    我在她面前的彩盘里抓了一把花生,一颗一颗剥了起来。

    “樵夫?上山打柴的么?”

    “是啊。”

    有我这么个好看的脸在她面前晃,又一口一个地“姐姐”,老板娘说话的声音都不由柔了几分。

    “屠户呢?那是干什么的?”

    老板娘用手拨了拨手下的算盘,嫌恶道“那就是肆坊上杀猪卖猪的。公子还是别对这个好奇的好,那些个血淋淋的东西定然会冲撞公子您的。”

    我受教地点头“嗯,我知道了,从小我就最怕血了。”

    血?

    老板娘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老板娘像是想到了什么,翻开账目查了查,遂指着一处道“几个月前,我这个客栈是来了一伙人,不过他们中间只留下了两三个,其余的人吃了一顿午饭就走了。他们领头的公子看起来倒是与您差不多的少年郎,说起话来却比您差远了,那股高傲的劲儿,若不是看在他那个满身是血的手下的面子上,他恐怕打死也不会进我这个又小又简陋,十里八乡唯一一家小小的客栈里来!”

    这这的确就是顾元城的作风。

    我心里忍不住偷笑,果然世人的眼睛是雪亮的,顾元城这个家伙是个王八,他到哪里都是个王八,碍人眼。

    我连忙装好人安慰老板娘“姐姐不要生气嘛,这世上多的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人,我们若都与他计较,这辈子岂不是要在受气上度过了?”

    老板娘笑道“公子这张嘴可要迷倒多少小姑娘的心?辛亏我已见了许多世面,不然可真要折在你身上了。”

    “姐姐说得哪里话?我家教甚严,平日里只与那些个五经四书,宣纸笔墨打交道,何曾见过似姐姐这般天仙的美人?”我接着拍马屁。

    老板娘掩嘴一笑,竟被我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见她高兴,便问“那姐姐可知道那个受伤的人何时离开的么?”

    老板娘看了看账册,道“三日前走的,走的时候伤口还在流血呢。”

    是了,当日顾元城偷袭太子,我趁机命孙沪告知杨杰,让他埋伏在城门口偷袭顾元城等人,杨杰此人的能力她是她对信得过的,顾元城没进埋伏算在她的意料之中,可陈夷能从杨杰手里逃脱倒在她的意料之外,不过就算死里逃生,我敢肯定他受的伤绝对不会少于我的。

    “姐姐觉得是我长得好看,还是那个鼻孔朝天的生得好看?”

    老板娘忍不住笑出声来“到底是年级小,争强好胜的,什么都要比个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