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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中。
昏暗的阳光洒进来,完全的没有半分的精神气。
陈铭已经在这天牢之中被关了三日了。
期间,没有人来提审过他,皇帝问都没有问一句,直接的给他定了罪名。
秋后斩首。
陈铭忍不住的自嘲的笑了一下。
想不到他多年尽忠职守,居然最后就换来了这么一个下场。
自嘲的同时,却也隐隐的感觉的奇怪。
在这之前,那犯事的三人,也是关在这天牢之中的。
不曾想,他这一进来,他们几个倒是不见了。
总觉得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得。
“咔哒。”黑暗中,安静的很,一点细微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这里是天牢的最里面,一般的关押的都是重要的刑犯。
所以没有多少的闲杂人等。
陈铭连眼皮子都懒的抬起来。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杀要刮,他都无所谓。
只是没想通,这要害他的人,到底是谁?
能够操纵的了科举前三甲的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倒是不知道,他陈铭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陈铭窝在黑暗之中,一动不动。
“陈大人当真沉得住气。”来人终于是忍不住的开口了。
“阁下有何贵干。”陈铭也没紧张。
这人盯着他已经有一会儿了。
应该不是来杀他的,不然的话,早就动手了。
所以现在,反而是坦然了。
“陈大人就不担心我是来杀你的?”来人似乎很有兴致,一直的在拖延时间。
“你要动手早就动了,不会在这里和绷废话。”他虽然不善交际,但是这么多年的官场,也的确的不是白混的。
沉默了一会儿。
大牢外,锁头被撬开。
来人直接的钻进了牢中。
陈铭还是没动,只是睁开眼睛搜索了一番。
看到人在自己的对面,却看不清模样。
看来,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陈大人这份胆识,在下佩服。”来人淡淡道,将手上的剑收了起来,以免误伤。
陈铭不理他。
他现在没有那个和别人寒暄的心思。
来人倒也无所谓。
本来他就不是来救人的。
外面的人都太弱了,用不着他动手。
这天牢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陈大人不想出去?”
“不想。”
硬邦邦的两个字,直接的将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不过随口一问,陈铭回答的倒是也爽快。
果然是和传闻一样。
脾气耿直,难怪在朝堂上这么多年都没有进益。
倒也确实,是个好官。
“你不想出去无妨,那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在陷害你?”
来人直接的倚靠在一边的墙壁上,颇有一番聊天的派头。
这地方就是太黑了,要不然的话,他还真的是想好好的看一看陈铭现在的表情。
是不是也是和表面一样,这么的平静。
陈铭愣了一下。
如果这人是来救他的,他是绝对的不会走的。
他虽然的是耿直的官员,可是一样的是明白眼下。
皇帝让他下狱,他找不到证据的话,就没有办法脱身。
他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其他人。
现在好歹的是自己一个,而没有株连九族。
可是这人没有说要救他,只是来询问他,是否知道幕后的黑手。
不得不说,他很想要知道。
就算是死,他也要做个明白鬼才好。
“你知道是谁。”陈铭思索了一番,用的是肯定句。
眼前的人是什么身份他不关心,但是莫名的,这人说的话,他还是相信的。
毕竟现在的自己是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的。
能够进来找他的人,纵然有目的,但是已经没必要骗他了才对。
“连科举的前三甲都惟命是从的人,这世上,想必也没有几个人。”
眼前的人没有明说,只是在引导着陈铭自己去猜测。
是没有几个人。
可是,应该没有陷害他的理由才是。
他猜不出来,也不太想去猜。
“陈大人想必心中已经有了人选,到了这时候,还不想承认么?”
这人,似乎就是在逼着他将心底的答案给说出来。
陈铭沉默。
“大人到了这个时候,何须自欺欺人?”
“你说的是,皇帝。”陈铭终于的是开口了。
是,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确认罢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要真的是皇帝设了这个局,他必须要死。
可是皇帝,又何必浪费这么大的一个圈子,费尽周折的让他死?
“大人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面前的人,提醒了一句。
陈铭募然的是明白了什么。
怕只怕,是自己的身份引起来的。
皇帝的确的是可以一句话就决定他的生死,可是皇帝都在乎后世的名声。
他不能被后世评说,自己是一个昏庸无道的皇帝。
所以才会用这样迂回曲折的方式。
给自己安上一个罪名。
然后光明正大的处决了。
可是,除此之外的理由?
“您是前朝的元老,皇帝迟早有一日,是驾驭不住你们的。”
所以皇帝才动了杀心。
来人好像是看穿了陈铭的心思,提前的解释了一番。
只因为这个?
陈铭自嘲了一下。
也是,皇帝本就多疑,这样的理由,足够他杀了一个前朝的元老。
更何况,皇帝的性子,一直都是在朝堂上,捧自己的心腹居多。
可是偏生的,这六部的尚书,基本都不是皇帝的心腹。
都是前朝的元老较多。
皇帝登基的年限并不是很久,过去有睿王的扶持,他们也觉得尚可。
可是自从睿王离世,这朝中的风气,已经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他们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唯有固守本心。
却偏生,皇帝连固守本心的机会,都不会留给他们。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本官这个?”陈铭突然的开始打量起来眼前的人。
可是旁若无人的进入天牢,还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也绝对的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只是这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他还真的看不透。
“这是其一。”来人倒也不避讳。
其一?
“那其二呢?”陈铭问道。
“其二便是,大人方才心里想的事,是真的。”
他心里所想?
“大人方才难道没有想起,过去的睿王?”
陈铭背脊有一丝寒凉,不是因为睿王,而是因为眼前的人。
洞悉人心的本事,有些强大。
让人有些恐惧。
“大人不必惊慌,在下没有恶意。你想起睿王,也是人之常情。”
他本来就是故意的引导着陈铭去记起来,曾经的一代贤王。
好端端的,提起来睿王。
是什么意思?
陈铭不免的有些生气,“你若是拿睿王开玩笑,恕本官不奉陪。”
为官者,都会对贤良的上位者有崇敬之心,他也不例外。
睿王的贤明,都是他们这些官员所推崇的。
当年,若不是静妃的意外。
先帝不会厌弃睿王,这皇位的归属,只怕还不一定呢。
思及此,陈铭赶紧打住了自己的念头,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不然,就是大逆不道了。
睿王已死,再说这些,已经无用。
“大人放心,在下,就是睿王的人。”
面前的人突然的压低了声音,用只有陈铭一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话。
陈铭浑身一震。
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再没了方才半分的震惊。
“你说什么,你是……”
“大人慎言。”
陈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的被打断了。
下面的话,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
心底的激动难以克制。
这么说来,这是真的了?
他是睿王的人,也就是说,睿王没死?
一瞬间,似乎是眼前看到了光明一般。
整个人的情绪都不一样起来了。
来人感觉的到。
“这件事,大人知道即可,几日后,自会有人来营救大人,希望大人不要拒绝。”
主上实在的是了解陈铭的性子。
要是贸贸然的派人将陈铭救出去。
只怕最后,不是救不走,而是陈铭不愿意走。
这样愚忠的官员,有时候也挺让人头疼。
但是现在不一样。
若他知道,睿王还活着,只怕就不会拒绝。
“这是自然。”
若睿王当真无事,那这东周!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好像是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一样。
皇位之争,从来没有停歇过。
如今,也是睿王看不过去,才会如此。
若是真的让他选择一边的话,他必然的是会选择一位明君。
而非昏庸无能的君主。
为官者,莫不是希望百姓安居。
“既如此,那就请大人安心静养。”
语毕,眼前的人已经消失。
就连牢门上的锁,都已经全部的锁好了。
看不出来半分,有人来过的痕迹。
陈铭细细的消化着自己方才知道的消息,内心莫不是万分的激动。
被皇帝陷害,他不得不死,其实早已死心。
但是同样的。
突然听到睿王还活着,这东周很快就可以不是眼前这番污浊的景象。
那颗为民为国的心,再一次的活泛了起来。
抑制不住的激动。
他会等着。
他相信睿王。
更加相信,以后自会有一番不同的景象。
另一边。
荣轲已然是开始筹备,几日后劫狱的事情。
因为涉及到池家军的关系,所以也就没有避着池裳。
这一次,征用的,基本都是上次,池裳在名单中寻到的,一些不起眼的,池家军的人。
他们没有在明面上入过诛圣阁,更加的没有参军。
甚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也是池家军的人。
好些人,已经是在结婚生子。
落户于普通人家。
为的就是掩盖好自己的身份。
但是现在,一旦的是有了命令,依旧听命。
同时,新任的礼部尚书,暂时带领朝中职责的,也是荣轲的人。
“主上,何时行动最为何时?”
看布置的差不多了,江祁问出了重点。
今天,已经有人去和陈铭谈过。
陈铭不会不接受营救的,所以他们接下来,只要确定时间就好了。
荣轲看了池裳一眼,竟然的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池裳一懵。
随即反应过来,荣轲的意思。
这里的都是池家军,他这是给了自己最大的尊重。
纵然自己已经是荣轲的人,可是在池家军的眼中,自己终究还是池家的大小姐。
但是这劫狱的事情。
她着实的是不知道哪天比较的妥当。
荣轲大约的也是看出来了她的为难,小声的提醒了她一句。
明日。
“明日。”她看懂了。
随即的就吩咐了下去。
江祁示意了一下荣轲,得到回应以后,就带着众人下去准备了。
但是,池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陈铭一进了天牢,那些人就不见了。
这个,是她刚才就听到荣轲和江祁说话的。
现在没人了,她就想要问了。
“李路他们,是不是被你弄出去了?”
“嗯。自然。”荣轲没有否认。
要是一直的留在天牢,迟早被皇帝发现。
他手下的人,可以帮他办事。但是生命,一定的会好好的护着才好。
“皇帝不会发现么?”
听到这里,池裳大概的是可以肯定,那些人,一定是被荣轲救走了。
“他们在皇帝那里,已经死了。”
池裳募然的想起来。
荣轲的身边,还有一个高手,荣夕月呀。
夕月的易容术,绝对的是无人能敌。
“嗯。”池裳应下。
心里倒是温温热的。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方才,他对自己的那种维护。
让她挺意外的。
纵然池家军是她的人,可是荣轲那边,却从来的没有夺过自己的权利。
她终究的还是池家的人。
想得通了,心情自然的就好了。
池裳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起来自己似乎许久没有下过厨了。
“今晚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荣轲脸色一僵,有些不大自然。
沉浸在喜悦中的池裳,完全的没有注意到。
“不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好了。”服侍荣轲多年,对于他的口味,她倒是清楚的很。
“今夜,不用做。”将池裳开心的样子,荣轲有些欲言又止。
他本不愿池裳知道。
只是,现在。
隐隐约约之间,他和池裳的现状,只怕是要有所改变了。
不行,他是绝对的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几乎是瞬间,荣轲就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他绝对不会允许池裳擅自的离开了。
绝对的不会。
“怎么了?”池裳一时没有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
有些疑惑。
“今夜,本王要出去。”荣轲开口。
出去?
还是晚上?
池裳的直觉不好,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就冷了下来。
“明日还有些准备的事情。”荣轲说话的声音,有些许的小心翼翼。
池裳没有问,他也不知道,要是问了,他应该如何回答。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解释的。”池裳率先的开口了。
完全的就是没有给荣轲说话的机会。
解释?
是,他的确的是在解释。
可是这个解释的缘由,让他自己的信任度,都不是很高。
池裳没有继续问下去。
荣轲莫名的有些不安。
难道,她是当真的不在意了?
心底堵着一口气,怎么的都发泄不出来了。
一句话,瞬间的就没有经过大脑,直接的就问了出来。
“你就不问问,我去哪儿?”若是从前,她会问的。
问?
问了就有用了么?
她早就不是以前的池裳,更加的不会浪费那样的时间。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的一直这样。
宁愿一直做缩头乌龟,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这样,起码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下。
“问你做什么?问了你就不去了么?”池裳反问。
荣轲哑口无言。
不会。
他不会不去的。
所以问出来,也不过是将两人之间隐藏的嫌隙,给撕开而已。
但是她现在还不想面对,所以还不如隐藏的好一些。
荣轲的脸色有些难看。
池裳以为他还是在担心。
忍不住的开口道,“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的不会跟着你。”
他去哪儿都好,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
她只关心,自己能不能够,继续的假装下去。
太多次的跟踪,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碎。
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兴趣继续下去了。
隐隐约约之间,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失去了一般。
是,他的确的是要去将华书芹。
可是池裳的态度,明显的是将他的情绪逼到了一个顶峰。
脸色难看的很。
池裳显然的是不耐烦了,“荣轲,你听着,你要去就去,要见什么人就去见什么人,都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听懂了么?”
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在这里摆出这幅模样。
她可以肯定的是,要是今日不是自己恰好的问了出来。
荣轲是绝对的不会告诉她的。
她只会是那个一直被蒙在鼓里,傻乎乎的。
“和你有关系!”荣轲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露出了这句话。
有关系?
池裳“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荣轲越是这么说,她就越是觉得可笑。
盯着眼前的人,眸中透露着自己的影子。
清晰可见。
明明这双眼睛里,只有她一个。
可是她错了,透过眼睛,根本就是看不到心的。
所以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真好,眼睛都开始会骗人了。”池裳不由的喃喃自语。
荣轲脸色一沉。
池裳凄笑,“我说,让你永远不去见她,你做的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