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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教练冷笑起来:“我这个国家队主教练还不知道能做到哪一天呢。”
薛教练安慰道:“没事, 咱们现在手里有牌,先稳住了再说。真逼得不行了,大不了我们集体去港城吧。老实说, 说不定机会还能更多一些呢。没看到现在有那么多人拼命跑到港城去生孩子, 拿那边的身份么。”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 也没立即进去找人。她们去外面绕了一圈, 才折回头敲响了队员们的门,喊她们去体操馆加课。
现在大家都变得愈发自觉主动起来, 那种“我们不知道自己还能练多久”的感觉,逼得这群才十几岁的年轻姑娘们不断地积极努力。以前队里训练的时候, 大家都会想方设法地趁着教练不注意, 偷懒什么的。可这一回, 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儿, 死命地要求自己不能松懈。
陈教练叹了口气, 自我解嘲道:“我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这些丫头们这么好带。搁在往常,一堆人总要给我耍点儿小聪明, 想方设法地逃训。”
现在当她们发现,连训练的机会都是那么难得的时候,人人都会努力逼着自己去适应。
冯小满想到了自己初中时学过的一篇课文《最后一课》。战争之后, 法国某个地区被德国占领了, 学校都必须的推行德语教育。主人公的老师帮他们上了最后一堂法语课。莫名其妙的,冯小满居然觉得那时候的情绪跟现在是共通的。
这种悲凉还有愤懑的感觉, 让大家的成套动作不由自主地都沉淀了下来。以前在集体项目组中暗潮涌动的浮躁情绪也一扫而空。所有人都沉淀下来以后, 她们的三球两棒就显得整齐划一且锐气十足, 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气质了。因为心中还有个去港城的保底希望,所以并不暮气沉沉。
冯小满自己的四个成套动作,感觉也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绳操之前的轻松活泼,被进一步削减,成了英气勃发,有一种花木兰即将走上战场的感觉,奠定了这是一个心中有丘壑的女子形象基础。
球操被她进行了大幅度的修改,她运用了大师贝雅版本的《火鸟》组曲进行重新剪辑。这一次火鸟的形象也更接近于贝雅版本中的反叛者革命者的形象。如贝雅大师所言“火鸟,生命与欢乐的不死之鸟,它的光芒与力量坚不可摧,永不黯淡”。她不再投机取巧,让火鸟的形象滑稽而讨人喜欢,她让这个角色更加的坚毅而果决。
等到了棒操时,这种反抗就真正化为了实质性的战争。墨舞者在战场上厮杀,然后又自己记录下一切。带操成了今人对古迹的凭吊。既往曾经的一切,那么的绚烂,那么的美好。回想起来的时候,却又是说不出的惆怅且忧伤。
这一系列的成套动作中,她没有再刻意强调女性化的特质,也没有再努力去讨人喜欢。她完全脱离出了女性情爱的局限,成了一个自信独立的女战士。
安东尼娅教练看完了她所有的成套动作,微笑着点头:“哦,我的孩子,你终于将你的成套动作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体系。”
是的,在安东尼娅教练看来,每一位选手一个赛季里头的成套动作,都应该是一气呵成的。它们熬各有特色,且在情感上有着一种微妙的共鸣。所有的成套得围绕一条主线述说着一个故事或者表达一个情怀。然而太多的人忽略了这一点。她们的成套动作,单个拿出去看,都是情绪饱满的,可是放到一起时却常常会让人觉得突兀。让欣赏完全部比赛的人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安东尼娅教练从来没有这样要求冯小满。这是她在艺术体操王国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自己摸索出来的一点儿感悟。因为这些并不会放在艺术体操的评分标准中。但是,作为一个长期浸淫字艺术体操世界的成套动作的编排教练。安东尼娅教练觉得以完整的情绪将所有成套连接在在一起,反而更加容易打动裁判的心。
对于资深裁判而言,他们看一名顶尖的运动员时,不会将她单独定在一场比赛中去看。因为在他们心中,顶尖运动员其实已经是一个印象化的个体了。从某种程度上讲,她们展现的成套动作只是一个评分的附加考虑因素。
这也是顶尖的艺体运动员为什么只要在大赛中不出现严重失误,分数都不会太低的原因。因为裁判已经对她们的印象固化了。在这种背景下,处于上升期的运动员如果想让自己的排名更加往前,那就必须得不停地让裁判惊喜,避免他们产生视觉疲劳。
安东尼娅教练问冯小满:“你真的决定要去参加柏林站的比赛吗?”
因为这一站比赛之后,很快就是世界体操联合会在美国举行的太平洋体操锦标赛。这也是一项A级比赛。不过在这项赛事中,占据大头的是竞技体操项目。艺术体操因为并非举办地美国的传统强项,地位比较边缘化。传统强队乌克兰等队伍不属于太平洋周边国家并不参赛,唯一会参加比赛的俄罗斯队又因为跟国内锦标赛冲突,所以并不打算派员参加。参加的队伍基本上都是世界二三流水平。
原本按照国家队在年初制定的计划,队里打算派二线的运动员过去参加,以锻炼年轻队员为主要目的。一线队员则是全力以赴准备柏林站的比赛。
可是,到了李主任这儿,他的计划是准备让一线队放弃德国站的比赛。但是他又需要艺术体操的奖牌来证明自己的政绩。所以,他要派出去的参加太平洋体操锦标赛的选手,就是一线队的队员了。
这是一项相当荒谬的决定。超高规格的比赛,派二线队伍去锻炼。次一个档次的比赛却让一线队过去拿奖牌。
这又是个相当讨巧的决定。目前国内艺术体操迷们关注的焦点是冯小满,她去哪儿比赛,大家的关注热点就在哪儿。加上竞技体操属于我国的强项,太平洋体操比赛其实在国内的知名度不小。以前没在里头听过艺术体操,那正常,因为那时候咱们艺术体操不行。现在不是锻炼出来了,就派人过去拿奖牌了。于此相比,艺术体操德国站比赛才真是没什么人听说过。不就是一个分站比赛么,怎么能跟太平洋比赛相提并论!德国柏林多大?太平洋多大?
要是懂行的艺术体操迷提出质疑,李主任也有办法应对。你们不是说冯小满比赛太密集,会把人给用废了么。那么国家队给她减轻负担,不去拼超高规格的比赛,先去次一等的比赛里头放松一下,还可以试试水,看观众跟裁判对她修改后的成套动作的反应。领导考虑问题总是高屋建瓴,不落窠臼的。
这才是真正的有大局观啊。
冯小满想到后来都忍不住要笑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告诉安东尼娅教练:“我会去的,只要是领导交代下来的任务,我都会一个不落地完成。”
比赛太密集,她的身体吃不消怎么办?逼急了她,以为她不会偷奸耍滑么。她已经想好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没有时间训练的话,她就把低一级别的比赛当成训练来对待。要是比赛过程中出现失误,她的解释也很简单,她就是性子急的人,有了新的编排动作就会迫不及待地跟所有人分享。她都想好了,到时候会在自己的博客跟特推上都放上破茧成蝶的过程,配上她的鬼脸:“不好意思,应该让你们看到我美的结果,而不是变美的过程。”
冯小满调侃道:“哦,我还没有去过美国呢。就当是,嗯,去见识见识吧。”
安东尼娅教练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安慰的她:“那么我祝你好运,我亲爱的孩子。也许,频繁的比赛,能够给你带来更多的灵感。”
五月份世界杯柏林站的比赛,冯小满坚持将集体组也带上了。她的理由是三月份法国站比赛时,她拿到了六枚奖牌。按照她跟李主任的约定,所以集体项目组可以参加柏林站的比赛。
李主任眉开眼笑的模样跟个弥勒佛似的。他声音听上去永远都温和的不行:“夏威夷的比赛是不可以错过的,只要你们愿意,都可以去。”
冯小满问丁凝等人:“你们到底要不要去?反正我是肯定会去的,我得要积分。”
丁凝瞪眼:“你一个一趟要比十二场比赛的人都去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去,当然去!我好像还没去过柏林吧。对,我我记得我应该没去过。”
李珊珊叹了口气:“其实去哪里都一样吧,我记得我们好像不管去哪儿比赛,都没有机会出去玩。”
林子矜笑眯眯的,双颊露出了甜甜的酒窝:“可是我们可以告诉其他人,我们出国比赛了呀。”
丁凝难得没有嘲笑林子矜,还附和着点点头:“对,好歹我们是能够出国参加比赛,在世界大赛上拿奖的人。总比有些人只能窝里横,坐井观天还夜郎自大的好。”
冯小满掐了一下她,警告道:“别说了。”
胡图图冒出了一句:“其实吧,我觉得她们也挺惨的。完全是被李主任给忽悠的,专门给她们画大饼。拿着出国比赛的名额当胡萝卜吊在前头,把人眼睛给蒙上,驴子拉磨原地转圈圈,永远拉不到头了。”
李珊珊举手表示疑惑:“哎呀,我就想问一个问题。眼睛都蒙上了,怎么看到胡萝卜在前面吊着呀?”
胡图图被噎住了,愤怒道:“你不挑刺,会死啊!”
剩下的姑娘们全都大笑起来。
林子矜出来给胡图图挽尊:“嗯,我个人觉得很有可能就是闻着味儿往前走的。当然也有可能没味儿。就让她们看一眼胡萝卜,然后蒙上眼睛了就开始稀里糊涂地拉磨。”
李珊珊点头:“还真是这样。”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李主任甚至连允诺都不需要。他只要给出暗示,那么所有人就自觉主动地幻想出最美好的场景。等到有一天发现,这不过一切都不过是黄粱一梦而已。被欺骗的人还只能怪自己太傻,想太多,曲解领导的意思。
能一早就问清楚吗?不能。“识相”的人都明白,有些事情是能做不能说,有些事情是能说不能做。一切全靠揣摩。
冯小满坐在边上,趴在桌子上听她们说话。她觉得李主人的存在也挺有意思的,他起码让集体项目组的小姑娘们一个个都飞速成长了。看,这群姑娘们都会分析领导的手段策略了。
等到五月份在柏林碰面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跟朋友们飞快地成熟了起来。
莉莉娅从在体操馆门口看到冯小满开始,就尖叫着扑上来。冯小满一边手忙脚乱地抱住自己的朋友,一边忍不住嘀咕:“你是不是又长个子了?”
果然,才一个月不到的功夫,莉莉娅居然长了两厘米。可怜的姑娘犯愁道:“哦,我真害怕这样长下去,我会跟篮球运动员一样高。”
冯小满也愁眉苦脸:“对啊,我也觉得我又长个子了。现在我已经有一米七三了。反正我的教练们都恨不得直接将我的骨头锯短一点儿。她们老担心我会到了年底,就直接长到一米八了。”
莉莉娅哈哈大笑:“哦,你这么说的话,雅兰达她肯定会伤心的。天哪,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再长两厘米啊。”
冯小满惊讶道:“雅兰达也会怕自己个子矮吗?她不是觉得自己的身高永远是最好的吗?”
莉莉娅小脸做出了严肃的表情,摆摆手道:“对她而言,最好的基础上也可以更好啊。”
冯小满忍不住笑了。她发现其实最轻松的时候,还是跟莉莉娅胡说八道的时间。她俩可以在一起,压根就没有什么正经话说,稀里糊涂地鬼扯一大通。
莉莉娅抱着冯小满,嘀嘀咕咕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继续训练啊?我真的很想你。”
冯小满摸着她的头,想了想,迟疑道:“应该世锦赛以后吧。”
如果世锦赛上她能够拿到好成绩,就又多了跟李主任谈判的筹码。
她现在为什么不硬气呀?因为世界三大赛上,她没有真正引起重视的成绩。能拿到分站赛单项金牌,在他们这些领导看来,压根算不了什么。她参加过一回世锦赛跟奥运会,都没有拿到奖牌。成绩不过硬,谁把她当回事?中国夺牌的项目多了去。隔壁竞技体操队就能够拿好多枚金牌了。
相形之下,艺术体操队就是有夺牌的希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除非,除非她能够正儿八经在世锦赛上拿到重量级别的奖牌,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绝对能在奥运会上出成绩。这样,上面制定规划的人,才会把艺术体操队列入夺取奥运会奖牌的人员名单。也只有到那个时候,她才真正能够有点儿话语权。
毕竟这一届奥运会规格不同,意义不一样。
冯小满没有办法跟莉莉娅解释这么多。各国国情不一样,每个人的情况也不尽相同。莉莉娅却表示理解。运动员与运动员之间的派系斗争,教练与教练之间的派系斗争,从来都是数见不鲜。她从小开始练艺术体操,有的时候虽然不愿意关注这些事情,但总是能够听说的。
她鼓励冯小满:“嗯,那我等着你,等你九月份参加完比赛。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哦,亲爱的,你知道你错过了什么吗?五月份红场阅兵啊!我们原本说好了,还要一起去看的呢。”
冯小满愣了一下,叹了口气:“是啊。”
她一早就跟朋友们说好了,要去看阅兵仪式。她还没有看过现场版的阅兵仪式呢。可是,年年说,年年错过。
冯小满还想再跟莉莉娅说一会儿,李主任就已经走过来了,笑眯眯地催促她:“你应该开始训练了。”
她默默地看了眼自己。她难道不是在训练吗?地毯基本功训练,这位李主任难道不知道吗?她跟莉莉娅说话的时候,她们一直在训练啊。
不过冯小满没有驳斥领导的话,而是乖巧地点头:“我马上过去。”
莉莉娅跟冯小满做了个鬼脸,又去找阿芙罗拉教练了。
这一次的德国站比赛,是她的成.人组比赛处子秀,她一定会闪亮登场的。她要告诉自己的朋友们,嘿,别把她当小孩,她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的莉莉娅跟贝拉都令人惊叹。第一天的个团赛上,这两位首度亮相艺术体操成.人比赛舞台的选手,就展露出了未来各自国家队领军人物的气质。无论是莉莉娅的甜美热情还是贝拉宁静优雅,都让人眼前一亮。
莉莉娅从小跟雅兰达还有娜塔莉亚生活在一起时,简直就是被她们带大的孩子。用艺术体操界的评论来说,她身上融合了娜塔莉亚以及雅兰达的优点。阿芙罗拉教练真是一位令人羡慕的神奇教练。她总能挖掘出最好的艺术体操选手。
贝拉身上有一种保加利亚队传统的优雅与细腻。她个人出色的身体素质以及对器械的熟练程度,都让她的成套动作展现出了一种不一样的宁静。
与这两位新丁相比,年长一岁的冯小满的显得成熟而内敛。提前两年进入世界大赛赛场,对她而言实在是太有帮助了。时间让她沉淀了下来,她的身上不复年轻选手常有的焦灼与无措,她已经成为了亚洲艺术体操的领军人物。
这一次的比赛虽然全场最闪亮的明星还是俄罗斯队的当家花旦娜塔莉亚。大赛的宣传海报上也印着她的比赛图像,她本人亦是预赛时的全场最高分获得者。可是,大家都渐渐地意识到了一件事,艺术体操世界的新时代已经来临了。新一届的领军人物也已经悉数亮相了。
这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飞速成长的年轻运动员,已经迫不及待地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