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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小满的第一个比赛项目就是绳操。她被引导员带上场的时候, 深深吸了口气。老实说,她其实是有点儿紧张的。她只在刚刚重生的那半年里练过绳操,参加过两回比赛。距离最后一次在世界中学生艺术体操锦标赛上表演绳操, 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两年时间。此后, 因为比赛项目的更迭, 带操取代了绳操, 她便将这个器械给放下了。
现在,阔别两年之久, 她又要在场上表现出一个悠闲愉悦的跳绳小姑娘了。
冯小满为她的绳操选择了轻快诙谐的江南小调作为配乐。这一次的成套动作,除了球操当中, 她的配乐是《火鸟》组曲剪辑而成外, 其余的三套操, 她主要还是运用了中国的音乐。江南丝竹小调, 在冯小满听来, 自带一种活泼可爱的风格。她在轻快的乐曲声中,不断地跳跃着。传统中国绳戏中的步法跟身法也被她转化入了成套动作中。
她的跳步一向为人所津津乐道。绳操中她便充分地发挥自己的天赋。各种步法的不停变换, 身体在空中的飞舞旋转。一时间她会将绳子叠成几股,像挥舞着指挥棒一样洋洋得意;一时间彩绳又伸展开来,赫主任老觉得她的手势像是在舞动流星锤。
薛教练在边上有点儿紧张地看着冯小满, 这一套绳操在她看来, 最难的不是身体动作,而是身体与器械的配合。她委实担心冯小满这样将器械难度拉到满分值, 不停地将绳子抛出而后视线外接, 会出现误差。
同样在场下观看的王部长, 也是着实悬着一颗心。她之前甚至考虑过,在赛前要求冯小满将两个高难度的器械动作给删除掉。尤其是那个动作:□□燕中途绳子已经甩了一圈,在第二圈的时候直接手脱绳,绳子从她脚下过去而后高高飞起。她直接一个腹部支撑的转体180°,手脚各接住绳子的一端,然后继续转完剩下的一圈。
王部长实在担心绳子就这么掉在地上了。因为这个过程中,冯小满的身体在不停地动,连看一眼绳子在哪儿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冯小满却坚持不肯换动作。她的理由是,那个动作是这套绳操中的一个小□□,她如果换掉的话,后面的节奏就全乱了。这一个高抛低转,刚好配合了一个高音直下。后面的逶迤低吟,恰恰是她的身体在旋转。她很喜欢这种感觉。
王部长拿冯小满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在赛场上如此冒险。
赫主任在场下看着,不时地皱紧了眉头。他现在真的难用一颗平常心去观看冯小满的比赛。
有人家说冯小满跟国家队之间,已经是凤头拖着鸡身子,隔着老远的距离。赫主任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确如此。国家队实在太需要冯小满在国际大赛场上,为队里争取名次了。可以说,在某种意义上,中国队现在能成为亚洲艺术体操界当之无愧的老大,全靠着冯小满的大赛成绩撑着。现在队里出去参加表演赛,人家常常是点名只要冯小满。赫主任一直拼命地往外头推。要是把人给用废了,后面的比赛指望谁去?
庞清就是这么一直高负荷地比赛,身体才亏损得厉害的。国内国外两头转,一年到头都捞不到歇的时候。等想起来得让人歇歇了,撑着的那口气松了,就再也聚不起来了。
赫主任觉得这样不行,他起码得给队里找两个能在国际大赛上出成绩的运动员,多少有个替换。可惜的是,目前的状况,还得冯小满撑着。
好在这一回,冯小满没有掉链子。她以一贯的高完成度成功地结束了自己的绳操一分半钟。等到她站起身,向所有人挥手示意的时候,大家都是长长地吁了口气,似乎要承受不起的模样。她们老担心绳子就这么飞出去了,她会满场追。
与冯小满相比,中国队出场的其他选手,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尤其是二号主力孙岩,被冯小满这样一衬托,愈发显得平平无奇。
王部长皱着眉头看着场上娟秀的女孩。她不能说在这次比赛中,孙岩表现得不好。
这个孩子以她一贯老实严谨的作风,规规矩矩地完成了比赛。但是与前面的冯小满展现出来的惊心动魄相比,她的比赛就显得缺乏看点了。
王部长心里头琢磨着,要怎么办。这一次世锦赛不出意料的话,依然会是冯小满跟孙岩作为主力队员出战。可这一回,能不能进入个人全能赛就难说了。新规则中,强调了身体难度。孙岩在这方面相当吃亏。想要达到上一届世锦赛时,两位选手双双排进个人全能赛前十五名;估计难度很大。
如果庞清还能再坚持一年,就好了。起码这一年的时间,把这一届世锦赛熬过去之后,后面说不定还能冒出新的苗子来,改变目前的状况。
冯小满一枝独秀,其他人跟不上,也是一个问题呀。时间久了以后,不利于队伍稳定。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跟庞清一样,有着一颗宽和豁达的心。
现在,王部长就已经在国家集训队里头,听到过诸如“冯小满一直在俄罗斯训练,当然能够出成绩了。鸟枪跟炮,能是一个级别吗?她和咱们压根不是一个待遇,就这样领导还想让我们跟她一样出成绩,这现实吗?”的说法。她当时在门外听了,忍了又忍,才没有直接推门进去。
她想告诉那个愤愤不平的姑娘,冯小满是拿了国际大赛少年组好几个冠军又是赢得了奥运会的入场券以后,然后再到喀山大奖赛上争到了铜牌之后,才获得了跟着阿芙罗拉教练训练的机会。
一名运动员去莫斯科训练一年,起码要好几十万。真当这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他们送了这说风凉话的小丫头过去训练,她还未必吃得消那样的高强度训练呢。就连庞清都表示实在对身体要求太高,只要状态有一点不好,就完全跟不上。
王部长有些头疼,随着艺术体操在国内逐渐开始被人所知,获得的关注度提高,原本安贫乐道的运动员们,心思也活泛了。
毕竟,同在国家队,别人吃肉,她们连汤都喝不上,肯定心里头会嘀咕。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广告商只要冯小满拍广告,当形象代言人。观众的确也只认识冯小满。关键是也只有她能够在AA级别的国际大赛上能拿到奖牌。有奖牌,才有奖金,才有名气。这都是一环扣这一环的。不是他们这些领导真的能够平衡得了的事情。
王部长微微地叹了口气,思想工作还得做。孩子们年纪都太小,漂亮小姑娘又容易被周围人惯坏了,必须得好好引导。不然,还没外敌入侵呢,她们自己队伍先乱起来了。等沦落到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地步,那才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场上的运动员已经开始球操比赛。王部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站在赛场上的冯小满的身上。这一次的比赛大家依然都是提心吊胆。冯小满这个丫头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求稳,她总是在不断地突破自己的极限,各种大抛的运用,让球在场上不断地运行出各种奇妙的弧度。
观众席上观看比赛的众人,不时发出一声惊呼。他们担心,这样毫不犹豫地一脚踢出去,球会不会直接飞到场外。然而他们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场上她自得其乐的红衣少女跳着欢快的舞步,一个哥萨克跳转,居然又将下落的彩球给飞了出去。她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嫌弃,似乎非常不满球不时地向她靠近。
球高高地飞到了空中,转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形轨迹。场下的观众又是一阵惊呼,再度担心起球的去向,它会不会就这么直接被丢到了场外?可是冯小满怎么会给他们一语成谶的机会呢?舞台就像是她的王国一样,她清楚地知道球的运行走向。最神奇的是,在这个过程当中,她的舞步是那样的轻快自如。她完全没有理会球的去向,她只沉醉于自己的舞蹈之中。
台上的少女丝对飞出的球完全不管不顾,可是球却像是认准了她一样,邪门地总是朝她的方向而来,企图纠缠在她的身上。最终的结果却总是类似,它会被她下一个动作给弹飞出去。
赫主任嘀咕了一句,在搞什么呀?就跟玩杂技一样。
是的,场上的少女已经将惊险刺激发挥到了极致。大约短时间内,都不会有谁能够再突破冯小满的球操器械难度了。这个孩子挖空心思的才让自己的难度分达到了满分。毕竟艺术表现力得分这种事情,有种说不清的成分在里头。如果裁判看她不顺眼了,想要努力压她的分,那么她就只能靠难度分跟完成分,来拼成绩了。
冯小满说将自己的每一场比赛都当成最后一场来拼搏,不是说空话。
这个孩子不懂得留杀手锏,她要求自己不断地突破。
王部长本人很喜欢这套球操。虽然它叛道离经,与一般讲究运动员与器械相融合的表现方式截然相反。但是,这种叛道离经恰恰展现出了火鸟的本质。她原本就不是温柔可爱的神鸟,她傲慢固执,不愿意与任何人产生感情,也不愿意融入人类的世界。她在森林中飞舞着,享受着属于自己的自由。
她有她的一方天地。
少女神态倨傲,火红的体操服衬得她越发肤若凝脂。她的眉眼轮廓,不大像温婉秀气的江南女子,显得尤为深邃。这让她看上去不够温和可亲,天生自带一种疏离的气质。
红衣女子在舞台上陶醉地舞蹈着,各种高难度的无帮助结环以及无帮助侧倒转在她的表演中,不过是舞蹈的一部分。她用各种高难度动作无声地宣布着,她是无所不能的火鸟。最讨厌的是那球不听话的,又滚到了她的手背上,然后她似乎想要将球给抖落下去,结果球却又从她的左手沿着胳膊,越过肩头,滚到了右手手背。
女孩脸上的嫌弃表情是那么的明显,她的胳膊做着波浪,一只腿也抬了起来,完成了支撑腿渐曲的无帮助腿结环转,似乎全身使劲,就跟鸟儿抖落身上的雨水一样,拼命想将球给抖出去。台下观众发出了一阵笑声,为看似无所不能的火鸟陷入窘迫的境地而忍俊不禁。
她却一个后软翻,又将球给飞了出去。
同在台下观看比赛的丁凝,忍不住叹了口气,跟坐在她边上的李珊珊感慨道:“天哪,我竟然想到了流星赶月。”
可不是么,球在空中就仿佛像是行星围绕着恒星旋转,她拒绝她球的靠近。可是,球却永远孜孜不倦地又找上她。然后再进一步被她推拒着远离。这种感觉实在太玄妙了。
丁凝愤愤不平道:“这个冯小满实在太可恶了,她每次都练出这样的难度,这要逼死其他运动员啊。这也太难练了。”
球的运行轨迹要经过严密的计算。视线外身体与球发生接触,又要浑身都长满眼睛。冯小满真是一个妖怪,太讨厌了。丁凝沮丧地想要抱住自己的脑袋。
李珊珊冒出一句:“嗳,我觉得冯小满这个这个动作,可以用在我们的三球两棒里头哎。我老觉得我们的球抛的有点低了。”
丁凝直接死鱼眼看她:“你别开玩笑了。你只要试试看就知道多难了。抛这么高,根本就很难接到,而且,弹力也很难控制的。”
李珊珊叹了口气,无奈道:“唉,我们几个人加在一起的完成难度,居然还比不上她一个人,实在太丢人了。”
丁凝翻白眼,那能怎么办呢?谁让她是冯小满呢?
一分半钟的比赛终于结束了。众人悬着的心也总算落了下来。好多人都捂着胸口表示吃不消了,感觉太惊险太刺激了。火鸟果然是一只充满了魔力的鸟。
冯小满严格按照这一周期的规则要求,将比赛的观赏度扩展到最大化。这给裁判评分,增加了难度。但是却让场边观看比赛的所有人都大呼过瘾,实在是全程没有一点儿平淡的地方。从头到尾,一气呵成。
红衣少女在音乐声停下的时候,将球压在了自己的脚下,似乎在得意地宣称,只能是她压制着球。她站起身,朝所有的观众挥手,烈焰红唇在她的脸上,显出了火一般的热情。她不复人们传统印象中东方少女的宁静柔美,而是用一种近乎于霸气的方式宣布着,这将是属于她的舞台。
冯小满的时代,来临了。
结束比赛,回到后面等待下一场比赛时,冯小满忍不住气喘吁吁。老实说,她这一次的成套动作,在体力上都比较吃亏。因为有大量跳步以及其他高难度动作的运用,她几乎每一个动作都得做到极致,才能够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雅兰达也在等待着下一场比赛的上场。她拥抱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开口安慰她:“哦,亲爱的小满,来,慢慢地喘息,缓过来就好了。”
冯小满深吸气,再慢慢的吁出一口气。她觉得自己体力透支的相当厉害。可是没办法,她必须得快点儿恢复过来,下面还有两场比赛等着她呢。
林医生也在鼓励她坚持住,等比赛完了,她就能彻底放松了。
冯小满点点头。她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参加比赛了。她的身体需要适应大赛氛围。一月份的日本,已经相当寒冷。她却大汗淋漓。
薛教练抱着她,让趴在自己身上缓过劲儿来。没多少时间喘气,她又接着上场去比赛。
引导员过来的时候,她微微地吁了口气,朝对方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然后跟着对方往自己的赛场走。
女孩子朝所有的观众露出个温和宁静的笑容来。此时,她的唇膏颜色已经换掉了,显出了一种肃杀的冷色调。她收敛了气息,摆好了起势,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场地中央。
曾经有评论员在评价她的棒操成套时,赞叹过这个女孩子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却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沉寂了下来。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自己的心脏,等待着悠扬的编钟声响起。然后,场上的少女开始了自己的棒操表演。
这套动作的难度动作看点在于她的各种跳步的变化。因为大量地运用了武术腿法动作进行改编,所以她的跳步,显得跟别人不一样。用比赛评论员的话来讲,就是超纲了。有些动作做起来难度极大,按照现行规则却并不额外加分。一般情况下,运动员都会放弃,然而完全不在乎,她要做的就是精致淋漓的表现出她的情绪里。
陆教练都觉得冯小满太过于奢侈了,丝毫不吝惜地运用高难度动作。她近乎于苛责地要求自己达到最好的状态。
阿芙罗拉教练盯着场上的冯小满。作为从头到尾目睹她这一套成套动作诞生过程的人。功勋教练知道这个女孩,已经在里面又调整了两处地方,用来让她的棒操成套显得更加起伏有致。
阿芙罗拉不由得收敛了心神,表情严肃起来,这个女孩子的进步实在太惊人了,她似乎非常了解,应该朝着什么方向进化。而且在她前进的过程当中,几乎就没有不知所措的时候。
她精心培养出的俄罗斯队的对手,终于有了可以与她们匹敌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