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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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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廷贞也没留给女儿太多猜测的余地,开门见山地道:“为父替你物色了一门亲事。”

    ……亲事?

    夏曦一时愣住。

    终身大事之前,她下意识地就问:“不知父亲看中的是哪一家?”

    “新科状元,曹朗。”

    夏曦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新科状元?

    “父亲要将女儿嫁给新科状元?”

    夏廷贞看向她。

    女孩子脸上写满了震惊,且这震惊之下,显然并无半分喜悦。

    但夏廷贞也并不在意女儿的心情,相同的话也并未再说第二遍。

    夏曦勉强回过神来,有些着急地道:“可女儿不想嫁给他!女儿此前根本不认得他,怎能说嫁就嫁呢?”

    这句不认得,实则是情急之下胡乱抛出去的借口。

    实际上,状元跨马游街那日她也去看了,那位所谓年纪轻轻便一举考中状元的曹朗,样貌十分寻常,且说是刚年满二十,却生得一副十分显老的长相,且那神态模样,一看便是寒门出身,还不比后面的探花郎来得从容!

    当时就连跟着她一起的别家的小姐都瞧不上眼,更何况是她?

    是,男子的前程才是最紧要的,可他这种出身,注定就要比京城勋贵子弟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依她的出身条件明明可以直接嫁去更好的人家,为何要多此一举陪他熬日子?!

    她父亲可是当朝首辅!

    “不想嫁他,那你想嫁谁?”夏廷贞冷冷地看向女儿。

    “女儿……女儿没有想嫁之人……可是,便是先前母亲替女儿物色的那些人里,随便嫁谁……都比嫁给这个曹朗来得好!”夏曦说话间,看向坐在那里的母亲,眼中有着求救的意味。

    可薛氏只是坐在那里,神色淡漠。

    夏廷贞冷冷地道:“婚姻之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挑三拣四?要嫁谁不嫁谁这等话,也亏得你一个女儿家竟有脸说得出来!”

    这个女儿一贯任性,他早就同妻子说了许多回,务必要好生管教——这就是妻子管教出来的结果吗?

    “……”夏曦被骂得面红耳赤,眼圈也立时红透。

    她自己的亲事,她但凡说上一句,便是不顾女儿家脸面了?

    那许明意又是如何?——镇国公先前还险些抢了定南王世孙替许明意冲喜呢!那样不是更没有所谓脸面?甚至她暗中听说过,许明意的亲事,在镇国公府中,历来是由她自己做主的,据说嫁不嫁都由她!

    那时她还嗤笑镇国公府行事没有体统,传出去也都是笑柄。

    可现下她突然被父亲安排了这样一桩不合心意的亲事,父亲甚至不允许她表达心中所想——她只觉得再笑不出来了。

    这一刻,委屈甚至盖过了对父亲威严的恐惧。

    “女儿斗胆想问父亲一句,究竟为何非要将女儿嫁给此人?”

    这样一个出身寒酸之人,其父母必然也是粗鄙不堪,父亲就没有考虑过她若嫁过去需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吗?

    “为父做事自有考量,难道还需与你细细交待不成?”夏廷贞语气沉沉,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夏曦抓紧了袖中手指。

    自有考量?

    “父亲是为了拉拢曹朗?”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足够乖巧委屈,而非是反驳,“可父亲乃是当今首辅,若想招揽他,只需给些暗示便可,这等好事难道他还会拒绝不成?父亲又何须非要将女儿嫁给他?”

    夏廷贞听得冷笑一声。

    一个无知透顶的小丫头,竟然还想同他议论朝堂之事?

    如今纪修愈发不肯安分,甚至暗中欲分裂挑拨他手下的官员。如此之下,新科状元,他自然更是要招揽过来的,不,往远了说,他是想栽培提拔此人——出身寒门无依无靠的年轻人,用起来往往最称手。

    但他可没闲心去提拔一个真正的外人——他需要一段相对牢靠的关系,来保证此人不会过分脱离他的掌控。

    而幺女的亲事,眼下确实也没有更好的价值,用在此处也不算浪费。

    “今日为父过来,不是同你商量的,而是要将此事告知于你——”夏廷贞无意再多浪费口舌,站起了身,看向薛氏:“该准备的及时准备起来吧,你若是连这个也做不了,那便也一并交由旁人来安排。”

    语罢,便拂袖离开了此处。

    看着丈夫离开的背影,从始至终未发一语的薛氏眼底泛起讽刺笑意。

    “母亲,我不想嫁……您帮我劝劝父亲好不好?”夏曦上前来抓住母亲一只手臂,满眼俱是急切的央求。

    “劝?”薛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能劝得动他吗?”

    “可女儿当真不想嫁给那个曹朗……”夏曦哭着扑进母亲怀中,像是用力地要抱紧最后一丝希望。

    薛氏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眼神略有些涣散地道:“谁让你姓夏呢,想想你二哥是怎么死的……你或许就能真正看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听得此言,夏曦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只觉得这母亲也不必抱了,起身便哭着跑走了。

    ……

    同一刻,镇国公府刚送走了文氏母女。

    许明意回了熹园,便往书房而去,边吩咐阿葵:“来替我磨墨。”

    阿葵立即应下来——姑娘是又要给吴世孙写信了吧?可这信写得如此突然,是有了什么灵感吗?

    但她很快发现,姑娘并非是要写信,而是要作画。

    确切来说,姑娘画了一幅男子画像。

    画上的男子约是三四十岁的模样,样貌生得普通,蓄着短须,脸颊略有些凹陷……

    这是谁?

    阿葵想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认得出来。

    是因为姑娘的画技不够精湛传神吗?——这必须不能啊。

    所以,必然是她从未见过的人了。

    “将这幅画像拿给朱叔,让他带人在京城内外留意着可有样貌相似之人——若是有,先将人抓了再说。”墨迹干了之后,许明意将画纸快速卷起,递给了阿葵。

    阿葵一面应“是”,一面忍不住问道:“姑娘,这是何人呀?”

    许明意从书案后起身,随口道:“说不定就是那采花贼。”

    阿葵听得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卷起的画。

    采花贼必然是该抓的,道理她都懂,可是——

    “姑娘怎知那采花贼是这幅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