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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脸皮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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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则并无什么事情要办,只是顺道来宁阳逛一逛而已,再顺道见一见吴世孙。”女孩子半真半假地讲道。

    即便如此,仍叫吴恙听得颇为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许姑娘是个脑子里装满了正事的人,此番来宁阳只为闲逛,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

    “不知许姑娘口中的‘顺道’是何意?是另有要去的地方?”

    “嗯,已经去过了。”许明意说道:“趁着年底,去了趟临元祭拜外祖,想着临元离宁阳也不算太远,一时心血来潮,就过来了。”

    吴恙了然点头。

    原来是祭拜外祖——

    而结合先前许姑娘的梦境,他不免突然就想到——若这梦当真足够灵验的话……许姑娘在临元给外祖烧完纸,再来宁阳,或许很快就能顺道将他的那份也给烧上了吧?

    这些时日,身为将死之人的阴影,从来就没有从少年人身上远离过。

    甚至偶尔当一件事短时日内办不完的时候,还会忍不住在心底问自己——要不要写封遗书交待下来?

    有时也会想,若当真避不开这一劫,那他最大的遗憾应当便是没办法再见许明意一面。

    但现在她来了宁阳。

    吴恙强压下心底那种“临死前的心愿已经达成”的诡异感受,继而想到——所以,许明意会不会正是因为放心不下他,才会顺道过来?

    而女孩子接下来的一句话,仿佛就是在印证他的猜测——

    “吴公子近来可觉得身体上有何不适之处吗?”

    虽说前世是坠入冰湖之中而丧命,但也不能排除这其中是否有着因身体不适而致使注意力无法集中,继而导致意外发生的可能。

    现下她不想放过任何一处可以防备的地方。

    吴恙下意识地便摇了头。

    他年纪轻轻身强体壮,又常年习武,能有什么不适之处?

    可断不能让许明意觉得他身体不行。

    “便是一些细微的不适,也没有吗?”许明意又问道:“或者说,近来可有叫人把过脉?”

    许多病症,或许不会外露,也不易被人察觉,但一般情况下,从脉象之上是能够看出端倪的。

    听她如此细致地追问,吴恙突然想到,面前的女孩子是懂些医术的。

    于是,他斟酌了一瞬之后,道:“仔细想想,近来似乎有些多梦,夜中睡不安稳。”

    “夜中难寐,难免会使人白日里精力不济,如此关头,可不能大意。”许明意道:“不然我替你瞧瞧脉象?”

    吴恙“嗯”了一声,尽量神态如常地配合着伸出了手去。

    女孩子刚放下茶盏的细腻指腹带着温热感,搭在吴恙的手腕上,叫他觉得好似被烫了一下,使得本就坐得笔直的身形顿时更为紧绷。

    许明意抬起眼看向他,觉得有些好笑,提醒道:“放松些。”

    不过是把个脉而已,他怎么紧张的像是要被扎针似得?

    吴恙点了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足够放松,然而那种仿佛心事要被识破的感觉,叫他的心跳一直无法平复下来。

    许明意诊得很仔细。

    时间便也久了些。

    “并无什么大碍。”她将手收回,道:“也不必吃药调理,但若当真睡不好,我那里倒是带了些安神的香丸,晚些给你拿些回去好了。”

    “也好。”吴恙没有拒绝。

    许明意看向他。

    “怎么了?”心虚的少年戒备地问道。

    “你觉得很热?脸都红了。”

    吴恙脸色一凝,视线看向别处:“是有些闷得慌——”

    许明意点点头,端起茶来吃了一口,垂下眼睛掩去笑意。

    若她没猜错的话,这人根本不是热的,而是方才被她把脉,觉得不自在了吧?

    嗯……她现在愈发相信这根本不是块儿逛青楼的料了。

    之所以不叫女子近身,原来是因为脸皮薄得过分啊。

    见他依旧不太对劲,许明意善解人意地岔开话题:“对了,我将天目也带过来了。”

    吴恙下意识地就问:“明时不想养了?”

    到底还是厌烦了么?

    然转念一想,对着这样一个东西,能忍到现下才厌烦,已是十分难得了。

    可若明时不肯养了,那他们先前的交易还作数吗?

    “倒也不是。”许明意不知他怎么会想到这上头,如实道:“我是想着,你该想它了。”

    吴恙沉默了一瞬。

    ……倒真没这回事。

    都说感情是相互的,这丑鸟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早将他一颗为人父的心给寒透了。

    “但它是单独乘一辆马车来的,现下还没到。”许明意说道。

    吴恙有些费解地看向她。

    让一只秃鹫单独乘一辆马车……究竟是这秃鹫的翅膀断了,还是许姑娘对飞禽类的习性和能力日渐有了什么误解?

    “可知现下到哪里了吗?”

    许明意笑着道:“别着急,最迟后日应当也就到了。”

    吴恙一时没说话。

    他倒不是着急。

    而是想说,倘若离得还远,就传信干脆让人驮回京城去吧。

    但看她此时这般神态,像是十分乐意促成这场相聚,既如此,这扫兴的话他就不讲了。

    菜很快便上齐了。

    许明意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

    这一路上的饮食多是草草应付过去的,这般对胃口的饭菜确实是有阵子不曾吃到了。

    见她吃得开心且在自己面前毫不拘束,吴恙不知不觉也跟着用了两碗饭,另喝了碗汤。倒果真像是晚间没吃过饭一样。

    二人离开酒楼时,时辰已经很晚了,街上不复先前的热闹,许多店铺已经闭了门。

    “我送你回去。”吴恙说道。

    许明意下意识地道:“不必麻烦了,就在前面,横竖也不远。”

    吴恙看她一眼。

    “不是说要给我拿香丸?”

    许明意恍然地“啊——”了一声,笑笑道:“我倒是将这事给忘了,那咱们走吧。”

    将人送到隐贤楼外,吴恙停下了脚步。

    这个时辰,他自是没有跟进客房里的道理。

    许明意道:“你稍等等,我很快就下来。”

    吴恙点头。

    许明意回到客房中,翻找出了一只巴掌大的锦盒,当即便步伐轻快地下了楼,穿过前堂走了出去。

    然而楼外却不见了吴恙的影子。

    人呢?

    许明意环顾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