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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彼此的变化
他在旁边拥着我,呼吸沉重,想必也不好受。
我们,本不必走到那个地步的,只因为一时的阴差阳错,变成了无可挽回的伤。
"一切都过去了。"他抱着我,低声安慰:"瑟柔,我们可以重新再来。"
真的可以吗?
我苍白着脸,频频摇头。
或许,他可以不在意我刺向他的那一刀。可是,他能不在意我无法承担做母亲的职责吗?
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他眼疾手快的将我抱起,担忧不已:"怎么了?"
"让我看看你的背。"梗着声音拉过他的手,"留疤了吗?"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下,不在意的说:"只是皮外伤,当初那把刀子不利,刺得不深,很快就好了。"
"让我看看。"我坚持。
在岛屿的那日,他衣衫整齐,我又激动不已,是以根本没想起过这回事。
而在酒店的时候,光顾着震惊和缠绵,总被他牵制着,也没机会看到他背上的伤口。
直至今日,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一切不愿被想起的事都记起来,无法逃避。
他微微叹息,顺从的脱下上衣,将后背转了过来。
光洁的背上,一道寸许长的疤痕微微凸起,两边各留下缝针的痕迹。看得出,当初那一刀,是直直的插入进去的。
止不住的心疼,颤抖着抚上刀疤,轻声问:"很疼,是不是?"
"都过去那么久了,还提来做什么?"他转过身,将我拥入怀中:"当初是我不好,若我事先跟你商量,你也不会那样伤心。"
泪水大颗大颗的落下,浇湿在他的手背,我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身上嚎啕大哭。
为当初的误会,也为因着误会而无辜逝去的孩子。
那来不及见到这个世界的小生命,终是心底最深的伤,不敢想,不敢提,生怕念起一点,就会崩溃。
长途奔波的疲惫和悲伤交织在一起,哭着哭着便睡了过去。迷迷糊糊中,温暖的身体一直陪伴在侧,直到醒来。
陷在柔软的大床内,还有些怔忪。头顶上圆形镂花的吊灯,是我亲自选的,藏着少女特有的娇婉心思,简单又别致。
我不喜欢繁复的水晶灯,所以别墅里的灯具俱是简简单单,又有些不一样的小奇巧。
伸手按下顶灯的开关,明亮的光线顿时倾泻下来,将整个房间照亮的同时,也努力驱散着心头的重重乌云。
既然已经选择,再苦苦纠缠过去,便是作茧自缚了。
"醒了?"身边动了一动,是男人还带着睡意的声音。不待我反应,便被他捞在怀里。
"好久没这样抱着你了,再陪我睡一会儿。"
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又传出均匀规律的呼吸声。
发泄了情绪的我,此时已经平静了许多。再睡却是睡不着了,便这样静静地躺着,近距离打量他的容颜。
在澳洲的时候,不止一次耳鬓相斯,坦诚相待。那时候的他,心里记挂着焰家的状况,便是熟睡,眉头也是紧皱的。
每每看到他的睡颜,都无比心疼,试图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纹,可每次轻轻碰到,他便惊醒,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如今,或许是从困境中挣脱出来,他的眉头不再紧皱,平整而松泛的撑开,如剑般的眉毛,也显现出了原来的形状。
闭眼熟睡的他,没有了清醒时的锐利和冷酷,反倒有着孩子般的安宁和平静。
这次见他,又比过往清瘦了些许,本就挺拔的鼻梁更是添了几分肃然。而微微抿起的唇,又勾着轻松的弧度,如同梦着什么愉悦的事情。
在魔都的日子,他也过得很辛苦吧。
指间忍不住轻轻划过他的眼,长长的睫毛下,两团阴影是那么明显,比在澳洲的时候还要更重一些。
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负气离开。身旁连一个安慰的人也没有,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撑得下来?
短短半年时间,要将老爷子从狱中捞出,寻找萧宜蓉的错处和漏洞,再使焰家重新跻身于上流社会,捡起过去的名声,每一件事,都极为不易。
偏他就那样倔强的撑了下来,将过去的锐气一点一点打磨成现在的沉稳。
如他所说,我变了不少。褪去了旋转在男人间伪装出来的魅惑和刻意讨好,变得如寻常女子一般,不可避免的带上一些小任性。
而他,又何尝不是变了?
比过去更沉默,不再如刀剑般尖锐锋利,做每一件事,都低调委婉,对我,却柔情更甚。
这样,便该知足了,不是么?
缓缓闭上眼,靠在他怀里,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是说不出的宁静。
若能如此终老,此生无憾。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暮色昏沉。瞧了瞧时间,竟是晚上了。
他已不在身边,心中骤然有些发慌,掀开被子下床,猛然拉开房门,不期然听到他讲电话的声音。
语气平淡,很有些公事公办的味道。抬头看了我一眼,扬起笑意,挂了电话。
"起床了?饿吗?"他大步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脸:"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自回来后,还未梳洗,就睡了过去。如今一头乱糟糟的,身上还带着旅途累积下来的味道,着实有些不想动。
便摇了摇头,"懒得出门。"
他笑了笑,将我的头发挽至耳后:"想吃什么,我叫人送过来。"
"什么都行,我不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电话,忍不住问道:"你不用回去?"
问出这句话,总是有些心酸的。毕竟再相爱,他如今还是另一个女人的丈夫。
或许是看出我的言不由衷,他有些恶趣味的反问:"你想我回去?"
"管你呢,爱回不回。"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转身进房。自行李箱中翻出衣服,踩着拖鞋哒啦哒啦的跑进浴室。
他随后跟了进来,靠在门边,微笑着看我的一举一动。
"出去行吗?我要洗澡。"被他看得不自在,用力将他往外推。奈何力气不如,推了半天,他还是巍然不动的立在那里。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他晃着手机,微微眯眼:"要不,一起洗?"
"不要。"鼓着腮帮子瞪他:"你回你家洗好了,别浪费我这儿的水电煤气。"
他笑了出来,半个身子探出门外,远远的将手机仍在床上,又转身回来,将我捞在怀里。
"生气了?"
别过脸不去理会他,其实自己也知道,这个气生得莫名其妙。
他的声音软了下来:"别气了,这儿就是我家,离开了这儿,我就无家可归,你还要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