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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告别
心中微凉，愧疚感油然而生，徐徐将车停了下来。
对肖山，到底是觉得亏欠的。
他默不作声的看着我停车，一动不动。昏暗的路灯下，淡淡的愁绪染在脸上，教人不忍去看。
下了车，他依然在那里，勾起微微笑容，明净和煦。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只是站在那儿等待。
有些不自在，又不能做到无视，率先迎了上去，故作轻松的问他，"怎么还没回去？"
"没什么，就是想见见你。"一如既往的温和语气，淡淡的，不曾给人一点压力。他低头看我，极为随意的问："若是不急着回家，我们走走？"
心里暗暗叹息，该来的，总是逃不掉。这样也好，将该说的话说清楚，省去许多念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便点头应了，顺着小道向前，走入树荫的投影里。
小区内随处可见长椅，随便找了一张坐下。他默不作声，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长长的吐了一道烟雾。
"给我一支。"我伸手，烟瘾被勾了上来，有些难受。
他笑了笑，将烟递到我手上，又打着火机，为我点烟。
热辣的气息填满肺部，带来说不出的满足。我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天，望到的却只是遮蔽了夜空的重重树叶。
"真的放不下吗？"
没头没脑的问句，便是有人经过，也听不懂。
可是，我懂了。
深深吸了一口烟，感受着烟雾随着呼吸喧嚣的味道，许久，点了点头。
"抱歉——"
"傻。"他打断我的话，学着我的姿势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你情我愿，有什么好抱歉的。"
"终究是我负了你。"垂下眼帘看向脚尖，我轻声说："早知今日，就不该给你希望的，你也不会这样难受。"
他没说话，默默的吸着烟。黑暗中，红色的亮光一明一灭，淡蓝色的烟雾缓缓散开，又消散在夜风之中。
将烟头踩灭在脚底，笑容再次回到他脸上，"追求希望是一个很美好的过程，与辜负无关。我很庆幸有过那样美好的时光，所以不难受，真的。"
他转过头看我，眸子温柔清澈："有你的日子，终归是快乐的。"
鼻子莫名有些发酸，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的手伸过来，在我头顶上揉了几下，"别这样，你开心就好。"
"对不起。"声音带了几分哽咽，这样一个美好的男子，不应被伤害。
"傻。"他仍是笑，语气里染上一丝鼻音，"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喉咙被哽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微微点头，被他带到怀里。
与焰寰完全不同的感受，温柔得如同柔软的云端，每一个动作，连同呼吸，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你会跟他走，是么？"
明明是疑问句，表达的却是更多无奈的描述。我犹豫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自嘲的笑笑，自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我以为这个东西，再也用不上了，没想到留着留着，还是留到了还给你的一天。"
深色的木质盒子，很有质感，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有些坠手。
这样的盒子，我见过不少，但凡高档的珠宝店收纳珠宝首饰，用的便是这样的小盒。
有些惊讶，也有些不解，疑惑的看向她。
他以目光示意我："打开看看。"
咬了咬唇，忐忑不安的将盒子打开。黑暗中，一抹亮光自盒中流转，晶莹剔透的钻石熠熠生辉，镶嵌在银白的指环上。
戒指的卡位中，还插了一张极小的卡片，已有些磨损，上头的字迹都不太清晰了。
讶异的捂嘴，"这是——"
"这张电话卡，是你丢在我那儿的。"他平静的说："收拾房子的时候看到，有些好奇，就插进手机里看了一下，没想到因此窥探了你的隐私。对此，我很抱歉。"
我完全处于震惊之中，嘴巴微微张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张卡，便是在魔都三年用的电话号码。心死离去之际，想要随手丢弃，却被焰寰拿走，又千里迢迢托宁夏送了过来。
仍记得卡片里那条信息，当时以为又是一个谎言，不愿再想，以为丢弃之后，便彻底断绝。不曾想，却被肖山妥善的收藏起来，今日又重回手里。
他自顾自的说着："当初留着这张卡片，是希冀着有朝一日你彻底放下了，能回到你手中，看着你笑着亲自将它丢弃。可惜——"
他摇摇头，隐下眼底的哀伤，勾起微微笑意："这枚戒指，本就打算与电话卡一起给你的，虽然和预想中的不一样，毕竟也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希望你不要嫌弃。"
璀璨的钻戒，在夜色中努力散发着属于它的光芒。我不知道为了挑选这枚戒指，他花费了多少心思。小小的盒子如同千斤重，扯着我的手一坠再坠，几乎抬不起来。
"肖山——"哽咽着将盒子托在手中，胸口隐隐发痛，"我不值得，真的。"
"傻。"清澈的声音如泉水流过，没有一点幽怨，"哪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愿意了，便一切都值。"
自我手中取过盒子，小心的将戒指取下，伸到我面前，"瑟柔，我帮你戴上，好不好？哪怕只是一次，哪怕戴上之后就取下，我也是高兴的。"
无法拒绝他的请求，更无法拒绝他笑着的同时，眸底闪现的隐隐光芒。将手伸了出去，放在他手心。
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那枚戒指，在无名指上比划了一下，顿住，又挪到了中指的位置，将其套了进去。
让人意外的是，居然无比的合适，仿佛在定做的时候，便是为中指的大小而设计。
他的笑容微微苦涩，"没有准确的尺码，果然还是有些差异。或许缘分都是定好的，没有那样的缘分，戒指终归有些不合适。"
"其实还好。"我收回手，左右扭动了一下那枚戒指，安慰道："很合适，我也很喜欢。"
他深深的凝望着我，有着淡淡的失落，终是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起身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垂下眼眸，视线落在戒指上，轻轻的点了点头。
他的意思，我明白，也只能假装不明白。
原本应该套在无名指的戒指，却与中指无比契合，已经说明了缘分的不足，不是吗？
有些事情便是这么微妙，越是在意的，越得不到结果。越是不去想，却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局。
恍然想起宁夏曾说过的一句话："人生的美妙，就在于不可捉摸的未来。所以即便历尽艰辛，我仍能快乐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