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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杨鸢洛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见杨鸢洛半信半疑的样子,墨祈煜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月丫头是个好奇心十分重的。她日渐长大之后,皇兄越不让她做什么,她就偏要去做。自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有两个丫头,一个是豆蔻,一个是韶华。那会儿,月丫头就很好奇,为什么皇兄不允许她在满月那天登上这摘星楼,便老缠着皇兄。可惜皇兄就是不答应她。她七岁那年的一个满月,也就是那么凑巧,傍晚时分忽然下起了小雨,皇兄自然去不成摘星楼了。月丫头又开始磨着皇兄了。皇兄就松口让月丫头带着几个小太监并豆蔻韶华上了摘星楼。”
墨祈煜顿了顿,也学着杨鸢洛的样子,仰头看起星空来了:“事情也就是那么凑巧。月丫头领着宫女太监到了摘星楼之后,这雨竟然就停了。而且,那晚的月色出奇得好。月丫头和那些个小太监宫女们竟然也在摘星楼上折腾了大半宿。”
“那皇上难道就不知道吗?”杨鸢洛插嘴问道。
墨祈煜深深地看了一眼杨鸢洛,说道:“那晚皇上正要去昭化宫,路上碰见了贤妃娘娘,被贤妃娘娘请到宫里对酌,喝得酩酊大醉,根本就不知道当晚雨停了,月色极好。等皇兄知道以后,已经是第二天了。那天晚上,皇兄没有去未央宫,而是登上了摘星楼。从摘星楼下来之后,就提着御剑,一路气势汹汹地去了凤栖梧,将已经睡了的月丫头提了出来。”
杨鸢洛完全能够想象出当时的墨天昶一副疯癫的样子。
见识过今天在万寿宫的墨祈煜,见识过他那完全震怒到想要亲手杀了亲生儿子的样子,杨鸢洛就知道,墨天昶绝对是已经为了宸妃娘娘而疯了。
哪怕墨惜月是宸妃娘娘亲生的女儿,只要她触及到了宸妃娘娘,墨天昶就很有可能会狂暴到杀了她。
今晚星光极好,月牙儿高高地悬挂在天空,因为有了星星的衬托,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墨祈煜抬头看了好半天的月牙儿,才叹道:“幸好当时豆蔻机灵,一溜小跑到了万寿宫,请了母后出来,月丫头才保住了一条小命。只不过,凤栖梧上下,已经成了一片血海了。豆蔻因为跑出去搬救兵了,才侥幸逃脱。皇兄当时也真是气疯了,竟然都没有想起豆蔻这个小丫头来。事后,任凭母后怎么求情,皇兄还是将月丫头丢进了禁院,不管不问两个月。是贤妃娘娘带着老五,在紫御宫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皇兄才终于有所动容,又赶上月丫头的生辰,恰是宸妃娘娘的忌日。皇兄才将月丫头给放了出来。那以后,母后才将菩提赏给了月丫头,而后来,凤栖梧除了豆蔻、菩提和皇兄赏的暗卫烈风之外,剩下的人都是皇后娘娘给安排进去的。”
杨鸢洛低头琢磨了一番,又打量起这小小的观星台来:“这么说,这摘星楼的秘密当真跟宸妃娘娘的小字有关了?”
墨祈煜笑着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杨鸢洛白了墨祈煜一眼,冷哼道:“就算知道了只有满月那一天才能够知道这摘星楼的秘密又有什么用?我们在满月那一天又进不来啊!就算能够想到办法进到这摘星楼,可那一日,皇上也会整夜待在摘星楼的。”
似乎怎么想都想不到办法可以知道这摘星楼的秘密的。墨惜月又死活不肯说,杨鸢洛未免有些垂头丧气起来。
只是,低下头的一瞬间,杨鸢洛又开始生起自己的气来了。从前有什么难事,她总是一个人去解决,从来都不会放弃。为什么只要墨祈煜在身边,她就会自动自觉地依赖起墨祈煜来了?
墨祈煜从腰间抽出那把折扇,打开来,又合上去,对着空白的扇面笑道:“办法总是能够想出来的。从前本王虽然很好奇这摘星楼的秘密,可也只以为那是宸妃娘娘与皇兄之间的事情,并没有想要谈听清楚,自然不会想办法在满月那日进来的。只是如今却不同了。月丫头既然千方百计想要你我二人到这摘星楼上来,就一定有她的目的。看来,这摘星楼的秘密,我们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杨鸢洛刚想点头附和,却觉得现在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些。墨祈煜就紧紧地挨着她坐在身边,一股子幽香若隐若现地从墨祈煜的袖口传来,是墨祈煜惯用的熏香,好闻得紧。尤其是在这样的星空下,深深地闻上一口,便会醉了。
见杨鸢洛迟迟不答话,墨祈煜转过头,正好看到杨鸢洛正一脸痴痴地看着自己,心思一动,强装作无所谓地笑道:“怎么,爱妃是被本王的聪明机智给迷住了吗?”
杨鸢洛狠狠地瞪了一眼墨祈煜,又往边上挪了挪:“没有你,我照样能够知道这摘星楼的秘密!不信,咱们就打个赌,看谁先能够找到这摘星楼的秘密之处!”
墨祈煜“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笑道:“好!一言为定!”
杨鸢洛冷声一声,再次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漫天的星星,转身决绝地走下了摘星楼。
墨祈煜唇边的笑容更浓烈了,他掂了掂手中的令牌,轻声笑道:“没有令牌,本王倒要看看你怎么登上这摘星楼。”
昏暗的房间里,墨西决深深地埋进花梨木的太师椅里,手中把玩着一方角上绣了一个“月”字的帕子,双目微闭,似乎并没有很认真地听小太监讲话。
因为房间里并没有点灯的缘故,小太监有些战战兢兢地朝着太师椅里那个黑影的轮廓看了一眼,正要犹豫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到墨西决轻笑一声:“我很好看么?”
小太监吓得一个哆嗦,连忙低下头。
墨西决冷哼一声:“继续说下去。湘王爷带着湘王妃去了哪里?”
“说是去了摘星楼赏月,不过也只在摘星楼待了一小会儿就下来了。奴才亲眼瞧着他们回了崇德宫了。怕是现在已经就寝了。”
又是摘星楼!
墨西决无意识地将手中的帕子揉搓成了一团乱布:“她还在找这方帕子么?”
小太监又抬头看了看墨西决,才说道:“是,而且已经声张开来了。说是殿下绣的一方帕子掉在御花园里了,若是有谁瞧见了,公主殿下会重重有赏。但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和各宫的娘娘们都笑说公主殿下小题大做。”
墨西决拈了拈手中的帕子,手指摸索过那个皱皱巴巴的“月”字,眉头一皱,将帕子丢进了小太监的怀里:“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绣一个一模一样的,然后还给月丫头。”
小太监将帕子藏进怀里,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嘴角却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来。
良久,墨西决才轻轻地拍了拍手掌,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尊主,要属下做什么?”
“看好赵学义,我要逼得他走投无路,心里恨死了我那个好皇叔。”
有一句俗语说的十分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大抵就是杨鸢洛现在的感受了。在外头待了那么些日子,又在崇德宫跟讨厌的墨祈煜别别扭扭地挤了一晚上,杨鸢洛早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能够回到这观澜苑里来,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只不过,连杨鸢洛自己都没有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心中已经将湘王府当成自己的家了。
墨祈煜照旧一进了王府,就丢下了杨鸢洛,跑到黎香阁找弄玉梳。这回杨鸢洛身边没有了雪影,自然也没有人叉着腰愤愤不平地为杨鸢洛打抱不平了。
杨鸢洛忽然之间就有些寂寞,现在的几个丫头都是湘王府的人,没有人再能够与她掏心窝子地说话,没有人能够再叽叽喳喳地在她耳边聒噪……说实话,杨鸢洛还真的有几分想念雪影。
这么孤孤单单的,就连午膳也吃得不痛快。要是往日里有雪影在旁边嘟嘟囔囔地,或是埋怨她不该对墨祈煜那般冷漠,或是跳着脚咒骂弄玉梳是个狐狸精,不管怎么样,杨鸢洛都不会觉得孤单。
可现在,小鱼儿就是个哑巴一样的人物,整天木木讷讷的。不过这也怨不得小鱼儿,谁让她是杨鸢洛自己看中的呢。
白芷也是个嘴巴牢靠的,杨鸢洛不跟她说话,白芷就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况且那白芷虽然在法华寺和驿站都与杨鸢洛共患难过,却实实在在地像是墨祈煜派来监视她的人,她走到哪里,白芷就会跟到哪里,简直都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她的身上才好。
剩下的翡翠小心谨慎,除了管好杨鸢洛的吃食,再也不肯踏足别的。碧玺倒是喜欢说话,却总说些家长里短的,听着就让杨鸢洛头疼。
眼下,见杨鸢洛没有胃口吃东西,翡翠那千年不变的冰块脸上总算有了一点急切的模样:“王妃是不喜欢用这些吃食吗?要不要奴婢去厨房喊了人重做?”
杨鸢洛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看来得找个机会回杨府一趟,看看雪影和万氏了。还有,要去瞧瞧那个不成样子的杨仲庭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想起胆小如鼠的杨仲庭,杨鸢洛才些微笑了笑。
“王爷是在黎香阁同侧妃一同用膳么?”杨鸢洛一边无精打采地拨弄着碗里的菜,一面有气无力地问道。
屋子里的四个大丫头面面相觑,这可是一件奇事了。王妃殿下似乎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起过王爷呢。
小鱼儿用胳膊肘捅了捅白芷,白芷才似乎刚回过神来的样子,说道:“回王妃殿下的话,王爷早就从黎香阁出来,进了书房了。”说罢,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殿下是要找王爷回来,一同用膳吗?”
杨鸢洛手中的玉箸顿了顿,接着又慢慢地摇了摇头。
可四个人都从杨鸢洛的脸上看出了那么一点点的希冀。
白芷就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