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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想尽地主之谊,让萧哥在家里留宿,一则家里地方确实有限,二则人家萧哥这次来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专门来解决实际问题的。他和阿娇将来的关系走向要明确,阿娇的病情处理办法更要明确。
他俩的感情问题他俩私下里洽谈协商,何去何从最终由他们自己决定。当然,如果最后结果让我不太满意的话,我可以侧面给他们一点建议。我的建议一定不偏不倚,不轻易袒护任何一方,也不徇私挑拨离间。
说实话,虽然我是一个失婚妇女,并且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没有过得那么凄凄惨惨,但我委实不愿意阿娇轻率地踏入离婚的行列。大多时候,人们离婚的决定是不冷静的,所以当我们有离婚的念头出现的时候,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不要让婚姻被情绪所掌控。如果相关部门,把离婚的程序和手续弄得繁琐一点,最好弄个一年半载的才能办完离婚手续,这样可以给婚姻多留一点时间,至少能够给那些因赌气而离婚的人们留下一个冷静的时间。
人在生气的时候所说的话、所做的决定可能并非本意,在这个时候可以让能够有利于婚姻维系的第三方介入,比如孩子、父母、兄弟姐妹、朋友,一定要确定他们是有利于让婚姻维系下去的人,如果是添油加醋就算了,不是他们不安好心,只是如果起反面作用,还不如自己做决定算了。
在阿娇和萧哥关系走向未定的时候,我无需站在旁边戳戳点点,感情的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们之间的问题,我想他们一定会找到妥善解决的对策。我自己都是一个婚姻生活里的失败者,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婚姻指手画脚呢?我比较着急的是采取何种适当的方式与萧哥说穿阿娇的病情,以及萧哥对此的态度和打算。
等到晚饭一吃完,我就毫不客气地收拾了阿娇的几件衣服,忙不迭地将她和萧哥往外推,“走啦,我们一起去定酒店,我家门户小,住不下。”
我一边用卖友求荣的架势推着阿娇,一边给萧哥使着眼色,让他快点带阿娇出门。等到了酒店,孤男寡女,我想萧哥绝对有办法和阿娇求和。
“妈妈,让娇娇阿姨到我们家里去住吧?我们家可大了,一定可以住得下!”阳阳到底是个孩子,一点也看不出事情的内幕,他喜颠颠地拉扯着阿娇的手腕,不让她出门。
“臭小子,你有没有搞错,还有哪里是你的家?这儿就是你的家!”林鑫听了阳阳没心没肺的一番话,顿时面色不虞,手掌在阳阳的头顶不轻不重地削了一下。
“我爸爸的家就是我的家呀!”阳阳-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老舅已经变脸了,也不认为自己的说法有什么不妥,依然叽哩哇啦地问他的老爸,“爸爸,我说的对不对?爸爸的家就是我的家!”
“阳阳说的很对!”张清的嘴角弯成优美的弧度,和颜悦色地抚摸了一下阳阳稚嫩的脸蛋。
林鑫本来就被阳阳的话噎了个半死,现在又眼睁睁地瞅着张清父子不分场合地秀亲热,这下鼻子都气歪了。他宣誓主权似的将阳阳一拽,另一只手摁着阳阳圆溜溜的脑袋按顺时针方向把他转了过来,然后面对面地盯着阳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他,“阳阳,你今天把老舅的话听清楚:你是我们林家的孩子,林家才是你的家!其他的阿猫阿狗都是假的!”
林鑫自顾自地说着,郑重其事,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地让阳阳弄明白他的身份,实际上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当事人阳阳,谁都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那明摆着就是说阳阳不关张清什么事嘛!其实,仔细一想,阳阳也确实不关张清什么事情,他无非是当初提供了一枚精-子罢了,并且还是在他不知情的状况之下。
阳阳傻愣愣地呆滞在客厅中间,不停地用食指戳着脸颊,不知所措地看看他老舅,又转过身子瞅瞅他老爸,满头雾水,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为好。
“阳阳,你老舅的话大部分都是对的,还有那些他没有说完的,等以后老爸再慢慢和你说清楚!”张清见儿子一脸纠结、左右为难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于是拍了拍他的小肩膀,握住他在脸上戳来戳去的小手,俯下身子柔声说,“你乖乖和外公呆在家里,我和妈妈送娇娇阿姨他们去酒店,好吗?”
老爸不露声色地瞪了林鑫一眼,一把牵住阳阳,心疼地哄阳阳,“我们阳阳别听老舅的,他有时候脑子犯糊涂!他小时候就有这毛病,哪像我们阳阳这么冰雪聪明!”
阳阳被他外公三言两语一说,马上展颜开怀,咯咯咯地笑得欢,早把他老舅的那番对他来说晦涩难懂的话丢到爪哇国了。他瘦小的身子挨着外公,礼貌地挥舞着小手,“娇娇阿姨再见!萧叔叔再见!妈妈和老爸早点回来,我和外公在家等你们啰!”
萧哥不失时机地告辞,紧紧攥着阿娇的手往外面退。张清也恭恭敬敬地和老爸道了谢,并向林鑫点点头,随着阿娇他们下楼。
林鑫一脸便秘的表情,对张清自作多情的点头示意不做任何回应。我鄙夷地望着张清的背影,也是浑身不自在。我肯定是要送阿娇和萧哥到酒店的,可我什么时候表达了和他张清共进退的意思了?他未免也太自作主张了!
“小枫,你还在磨蹭什么?还不跟上来!”张清猛一回头,正对上我幽怨的目光,他勾着唇角微微浅笑,轻轻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
切,看他那副自鸣得意的小样!我在心里暗自将张清腹诽了无数遍,将手斜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跟上他们的步伐。我可不是为了给厚脸皮的张清什么面子,而是看在我亲爱的闺蜜阿娇的份上,以及我敬爱的萧老师初来乍到的缘故,所以才勉为其难和他张清同框出镜。
一路上,我和阿娇各怀心事,闷声不言,倒是萧哥和张清两人一见如故,一改以往的疏离淡漠,时不时言简意赅地交谈几句,所以逼仄的车内空间里,气氛并不让人感到十分压抑。
“你们就在车上等着,我进去办好了,你们再下来!”张清将车稳稳地停在一个五星级酒店门口,还没有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就迅捷地下车推开了旋转门。
“这怎么好意思让张大队长破费呢?我先下去,你们在车上等着吧!”萧哥不甘落后,也随着张清的步伐进了酒店门。
我和阿娇相视一笑,默契地歪在后座上一动也不动。我们就让那两个男人去折腾吧,反正出门在外,就该男人在前冲锋陷阵的。就算张清已经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可他不是在使劲向我们母子献殷勤吗?不用白不用,用了也白用!我发觉自己对这一切已经看得相当淡了,也可能是麻木了吧,没有精力和他周旋了。
大酒店的服务效率自然不同凡响,等所有住宿手续办妥,十分钟的时间不到。萧哥推了大门来向我们招手,阿娇仍然死赖在车上不挪窝。我不客气地在她腰上拧了拧,拉拉扯扯地将她拽下来。我搂着她的肩膀,贴在她的耳蜗小声说,“人家萧哥都已经千里来寻妻了,你也别死作了,见好就收吧!”
我内心深处还有一句话咬着牙按捺着,怎么也不忍心说出口:我们都无法预知下一步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两个人既然还依然相爱着,那就抓紧时间好好相爱吧,就算疯狂地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定,见一次少一次;说不定,这就是彼此的最后一次相见。
我毫不手软地把阿娇推给萧哥,准备随他们一起上电梯,顺便看一看房间的陈设和布置。阿娇我可以马虎一点,可萧哥大老远的过来,我可是不能怠慢的,如果酒店条件太差的话,我可以考虑再换一家更好的。
“萧老师,我们就送到这里了,你们上去好好休息吧!”张清眼疾手快,一手揽住我的肩,不动声色地捏了一下,暗示我不要跟着上去当特大号的电灯泡。
“萧老师,那我就不送了。阿娇,祝你愉快!”我促狭地朝阿娇挤了挤眼,偷偷做了个握拳的动作,示意她加油。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阿娇他俩都分别好几天了,是该找机会温存温存。说不定他俩是干柴遇烈火,迫不及待地需要熊熊燃烧了,我像个不识趣的小尾巴尾随上去,的确不大合适。
阿娇的手腕被萧哥紧紧抓住不放,她扭扭捏捏挣扎了几下,然后认命地随他上了电梯。我也甩开肩上张清的手臂,昂首挺胸跨步回到车上,窝在后座上发呆。
我心里无端地犯愁,我究竟应该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向萧哥说出阿娇的病情呢?
“出来,到前面来坐!”我蓦地感觉到一团阴影向我压来,张清不知何时拉开了后面车门,作势来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