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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快点啦!”阳阳故作威严地清了清嗓子,顺手拿起戒尺在桌子上“啪啪”地敲了一下,煞有其事地催促我,“妈妈,你不准借故拖延时间!”
我这哪里是生了个儿子,完全是请了个小祖宗来侍候。看在我儿子一片孝心,几块米糕都还如获至宝地揣回家孝敬我的份上,我就好歹满足一下他巴巴地想为人师的癖好,硬着头皮取悦取悦他,“……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阳阳也渐渐地被我的背诵所吸引,奶声奶气地加入进来,“……在上而不骄,高而不危;制节谨度,满而不溢……”
我都已经背的口干舌燥、结结巴巴了,阳阳却微闭着眼睛,背着手,摇头晃脑地诵读得朗朗上口,我自叹不如,只好弱弱地向阳阳央求,“儿子,妈妈今天能不能就背到这里?”
“妈妈,你真衰耶!”阳阳瞧不起地扔给我一个大大的白眼,对我迟钝的脑回路鄙夷不堪,“你看我,后面的照样背的滚瓜烂熟!”
他说着,又特意下了地,背着手在客厅里踱着方步,显摆地继续背诵了几则为我做示范,将我打击的无地自容。
我心里暗暗为自己叫屈:儿子呐,你妈妈当年虽说偶尔顽劣,背书那也是所向披靡,打遍整个学校无敌手,如今回首已是百年身了,哪能和你这六七点钟的小太阳pk!你是蓬勃朝阳蒸蒸往上飙升的,我是西山落日余晖一泻千里朝下滑坡的,我们不在一个段位,妈是拼不过你了!
“你今天就饶过妈妈,我明天再努力!”我不好意思用母亲的身份压制儿子,只能心虚地向儿子举起白旗投降,挖空心思找借口博取他的同情,“我们家里当时贫困,你妈妈把好吃的都让给你老舅了,所以营养不良,学什么东西都慢!”
“笨鸟先飞,你不懂吗?”阳阳-根本不吃我那一套,依然高高地举起戒尺,“妈妈,你不是也常说,今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们不能养成拖拖拉拉的坏习惯,你把手摊开吧,我会看着点惩罚的,保证不会弄疼你!”
我生了这么一个坚持原则的儿子,又喜欢引经据典地给我上纲上线,我也只好认栽了!我苦哈哈地伸出手掌,认命地往儿子面前一摊,夸张地哀嚎,“唉哟!”
“妈妈,你耍赖皮,我还没有开始打呢!”阳阳耸着肩膀鼓着腮帮子笑,不客气戳穿我的鬼把戏,他一把抓住我的指尖,轻轻地在我的掌心敲了一下,“你看,不疼吧?所以,你不用那么娇气的!你就是要撒娇也是向爸爸撒,怎么能在我这儿瞎闹呢?”
哎哟喂,我要撞墙了!我倾力使用的苦肉计被儿子一眼就识破了,他不仅公开嘲笑我表错情了,还义正辞严地摆出一副“你别想糊弄我”的清官模样,让我作为他母亲的高大形象瞬间尽毁!
“妈妈,下次要努力哟!”阳阳明目张胆地戏耍了我一番,最后还装模作样地拉着我的手安慰,“疼不疼?疼的话,我来给你呼呼!”
阳阳作势努起嘴,凑近我的掌心,讨好地嘬一口,“打是亲,骂是爱!我可是为你好哦!”
“去,一边去!”我哭笑不得地挥挥手,把他朝他外公那里驱赶,“快去和你外公练字!”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亲啦爱滴,这都是哪跟哪呀?我亲自培养了一个早熟聪明的儿子来折磨自己,我也是无语了!
“外公,妈妈被我考住了!”阳阳常年被我镇压不得翻身,今天好不容易有一次扬眉吐气的机会,连忙蹦蹦跳跳地向他外公报喜,“我都把《孝经》倒背如流啦,妈妈居然还结结巴巴的,简直笨死啦!”
“那是,谁能有我们阳阳这么聪明能干!”老爸带着老花镜慢条斯理地摆着笔墨纸砚,半是恭维半是鼓励对阳阳说道,“我们阳阳以后要是把字练好了,那就更是顶呱呱了!”
“嗯!”阳阳信心十足地点点头,哧溜一下爬上凳子,摆开架势坐好,“外公,我们开始吧!”
小孩子家家,就是禁不起夸扬,他外公的几顶高帽子给他一戴,阳阳就热血沸腾了!在这种亢奋状态下,我很难相信阳阳能静下心来练字!
我屏息凝神等他练了片刻,才悄悄地踱到他的身后,不动声色地观看他的大作。阳阳小脸绷得紧紧的,身子坐得端端直直,前胸不近不远正好离书桌有大约一拳头的距离。他抿着唇目不斜视,仿佛如临大敌,练得聚精会神。一个“人”字,看起来简单,写起来玄妙,撇短捺长,阳阳已经满满地写了一张宣纸,起笔收顿,倒是像那么回事!老爸在一旁观摩颔首,关键处略作指点,爷孙俩配合的颇有默契。
我老爸也是舍得,一个初学书法的毛娃娃,练个字用个便宜又好使用的元书纸就不错了,他老人家非要用昂贵的宣纸给他外孙启蒙,说是起步很关键。
我这会儿看他潜心练习,并没有半分心浮气躁,算是没有浪费宣纸。其实在阳阳练字之初,我是比较担心的,怕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能持之以恒。
由于四下里安安静静的,我房间里突然传出的隐隐约约的电话声格外清晰。我赶紧猫腰去房间里拿了电话躲到阳台上接听,练字的时候将就心平气和,最忌声音干扰了。
“阿娇——”我捂着手机,低着嗓音叫了一声,刚才我在拿电话的时候,就看清是她的来电了。
“怎么这种调调,是不是我的电话打的不是时候?在钓金龟男吗?”阿娇反正什么时候都不忘调侃我,我也和她计较不过来。
“去你的!没个正行!我儿子在练书法呢!”我在电话里“呸”了一声,对阿娇好一顿教训,“你这几天在干嘛?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是不是存心与我躲迷藏,想急死我算了!”
说老实话,自从阿娇那天没头没脑地来了一通电话,之后却音讯全无,可是把我着急的六神无主。我有心想给萧哥拨个电话询问一下,又觉得自己突兀地插进别人的家庭纠纷之中,实属冒昧,就作罢了。
“你是不是担心我失踪了,打算到电视台搞个寻人启事?”阿娇还有力气耍贫嘴,看来情况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吧。
我窃以为阿娇已经平安无事了,悬着的小心脏刚准备归位,阿娇却慢悠悠地说了一句,“你快来给我接风洗尘吧,我快到江城的火车站了!”
“什么?”阿娇一句话说了不打紧,我吓得懵头转向,“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难道我说的是鸟语吗?很难懂吗?”虽然阿娇的语言还像以前一样诙谐幽默,但仔细听来,却有说不出的苍白和无奈。
“好好好,我马上就到,你等我!”阿娇就是再怎么任性,也不会与我开这样没有水平的玩笑,她一定是奔赴江城而来。
我唯一不能确定一点,那就是她到底是来江城散散心,还是决心在这里扎营安寨。不管她作何打算,我都无条件地支持,现在关键是要去车站将她接回家。
林鑫不在家,用人之际完全指望不上他,我自己又是一个路痴,车技也不过关,自己开车去车站是根本不可能了。算了,就打个“taxi”省事,反正几张票子一扔,满街都是我的专车。
“爸,我出去接一下阿娇,你和阳阳先睡!”我手脚麻利地穿好衣服,脖子上系了一条薄丝巾,准备出门。
“娇娇阿姨来了?”阳阳已经练完了毛笔字,在盥洗室用洗手液搓手,闻声伸出个小脑袋,蠢蠢欲动地问我,“妈妈,我和你一起去吧!”
阿娇对我的儿子不赖,我们母子还在老家时,她有空就千里迢迢去看望阳阳,我的儿子也很喜欢他引以为傲的娇娇阿姨。
“阳阳,让妈妈快去,别让娇娇阿姨等久了!”没有等我开口,老爸就及时地阻止了胡闹的阳阳,语重心长地交代我,“你路上小心点,接到阿娇就早点回家!”
等我气喘吁吁赶到车站时,阿娇已经在出站口等了老半天了。她孤零零地伫立在夜色之中,身旁立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迟疑了半晌,居然不敢上前去认她。
她明显地瘦了,脸上的婴儿肥已然不见,脸颊深深地凹进去,眼底一片青紫,只有一双眼睛仍然那样黝黑动人,但又缺少了往日灵动的神采。
我默默无言地拥抱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什么都别问我!你先带我去吃点东西!”阿娇拍了拍我的肩,拖着行李箱就抬脚开路。
我忙不迭地快步跟上,顺手接过她的行李箱。阿娇看到车站外面一溜排的烧烤摊,眼睛一亮,就势停下来。她在冷风中一边跺脚一边等着炉火上香气四溢的羊肉串。用小木刷抹上去的油滴在烧红的炭上,滋滋作响。阿娇甩开膀子边走边吃,吃完了就伸手朝我要。我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像一个忠实的跟班,拿着烤好的肉串步步紧跟,丝毫不敢懈怠。
阿娇的嘴唇在辣椒和冷风的共同刺激下,很快变得红通通的,她边吸气边用手在嘴边扇风,一点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整个车站路的行人,纷纷侧身躲开我们这两个怪异的半老徐娘,唯恐避让不及。我有心想提醒阿娇注意保持知性女人的书卷气,但无意中目睹她隐藏在眉宇间的那缕缕悲伤,就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了!算了,我就索性陪她被人诟病,让她化悲愤为饭量,发泄发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