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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回病房时,阳阳像只小麻雀,叽叽喳喳与他奶奶东扯西拉。一旦阳阳的声音静下来,病房里的气氛就显得很压抑,我坐在一旁默然无语,张妈妈也讪讪地与我面面相觑,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虽然我一度曾做过张家的媳妇,但因为一家人长期分散而居,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一起生活过,我丝毫没有与公婆相处的经验,说起来我们也只不过曾经是陌生人的一家人。在婆媳关系这一点上,我比阿娇要幸运得多,不需要因婆媳不对盘的问题而伤神,居家过日子我行我素不用担心婆婆戳戳点点,过去除了张清那些无厘头的桃色事件让我伤心,其他方面比较随心自在。
“小枫,你们一家人这几年带阳阳辛苦了!”张妈妈绞尽脑汁,斟酌了半天,终于找了一个话题与我攀谈,“我们过几天就要回加拿大了,我们想两家人一起聚聚,感谢一下亲家,你看可以吗?”
张妈妈说完,就慈爱地望着我,满怀期待地等我的答复。一双灵动的眼睛专注热诚,明眸善睐,顾盼生辉,看得出她年轻时候的风韵。
我不着痕迹地错开她的眸光,并没有马上表态,但我在心里对她的说法是不大苟同的。我抚养我的儿子,我爸照顾他的外孙,林鑫培育他的外甥,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吗?谈什么辛苦?为什么要他们张家人来感谢?张妈妈这句话可能只是真心的客套话,但我总觉得他们一家人俨然以阳阳正牌的爷爷奶奶自居,将我们林家人撇在一边了!
儿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只不过借了张清的一个小蝌蚪,之前他们半点都未曾付出,平白就捡一个现成的乖乖巧巧的孙子,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既然我和张清离婚证也拿了,阳阳以后到底姓啥还是未知数,所以两家人就根本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当然,这些话只能在我肚子里翻来覆去滚几滚,我是决计不会傻傻地说出来的,这些后续问题就留着张清和他的父母去交涉吧,我可不想节外生枝。估计这会儿两位老人还不知道我和张清的最新状况,还在做让阳阳认祖归宗的美梦呢!
我的阳阳是老天送给我的意外的珍宝,我可舍不得将他随随便便地拱手送人。正是由于阳阳的降临,我这个柔弱的女人当初才有勇气压下自己的眼泪和痛苦,强颜欢笑在人前,慢慢地变得无坚不摧。我咬牙坚持了这么多年,一度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因为在我陪伴儿子长大的过程中,我渐渐明白,和自己的亲生骨肉比起来,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说到底,上帝是公平的,如果给了你富贵,就会给你富贵的纷扰;如果给了你平凡,就会给你平凡的安稳。张清曾肆无忌惮地给我带来了撕心裂肺的伤痛,但也让我孕育了可爱贴心的阳阳,所以上天给了我最好的补偿,我只要和我的儿子一路欢心向前走就行了。
“阿姨,您说远了,我们疼爱阳阳是理所应当的!”我说话的口吻不卑不亢,还是云淡风轻地挡回去了,“特别是我爸爸,他照顾阳阳没有丝毫怨言,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
张妈妈一怔,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不迭地解释,“小枫,你别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们真的只是想向阳阳的外公表示谢意,你们将阳阳教养的很成功!”
张妈妈一边拉住我的手套近乎,一边将求助的目光瞥向张爸爸,可能是想让他来帮腔。张爸爸会意,微不可闻地轻轻咳嗽了一声,凝重严肃地对我说道,“你妈妈可能措辞不当让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想和阳阳的外公见见面,叙叙旧,没别的想法!”
姜不愧是老的辣,张爸爸看似平常的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凝重得不容我反抗。首先,自打见面起,我压根儿就没有叫他们一声“爸爸妈妈”,张爸爸自动忽略不计,照样把我当成他们的儿媳妇:再次,他担心再提什么感谢之类见外的话让我反感,就巧立名目说想和我老爸叙叙旧,他们仅有一面之缘,哪里来那么多旧可以叙的?
看来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他们张家人的特长,张清的腹黑估计就是跟他老爹所学的,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然当初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将我忽悠到手了。
“对了,妈妈,怎么外公还没有来看我?”我还没有想好如何进退有度地回绝张爸爸,躺在床上的阳阳张着大耳朵听得专心,突然软糯糯地开口询问,正好为我解了围。
不谙世事的儿子这样一问,我不禁有些辛酸,我哪敢向他外公讲他受伤的事情!我害怕自己露出破绽,都不合时宜地躲出去玩了,就是因为怕他外公问起他。他外公一向视他如命,要是知道有人阴毒地伤了他的外孙,只怕他怒发冲寇要去找人拼命。我还是保守几天秘密,等阳阳好的差不多了,再慢慢告诉他吧,缓冲一段时间,阳阳的模样恢复接近原版了,他老人家受的刺激也小一些。
我的内心千思百转,但又无法一一向幼小的阳阳明说,只好模棱两可糊弄他,“外公这几天不在家,等他回来了就会来看你的!”
“他回老家了吗?哼,外公明明说带我一起回去的,竟然丢下阳阳一个人回去了,说话不算数!”阳阳不满地嘟囔着,在床上死劲地踢了一下被子,噘着嘴巴发脾气,“还有舅舅也不来看我,肯定是嫌弃我成了丑八怪,所以才不来的!”
我老爸因为我的信口胡诌,无辜地就被阳阳冤枉了一场,还有至今不知内情的林鑫也遭到他小外甥的埋怨,大约此刻都在喷嚏连天吧!我更没有想到小小的阳阳心里居然藏着这么自卑的想法,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劝慰他。
“阳阳,舅舅肯定有事耽误了!你外公也会很快来看你的,外公最心疼阳阳了!”张妈妈说的煞有其事,一席谎话说的俨然比真金白银还真。
“小枫,你要多担待一点,向阳阳的外公他们解释解释!”张爸爸英雄一世,难得地屈尊降贵向我低头致歉,“陈家那种情况……我们两家的关系……实在是……”
这是张爸爸作为一家之主,第一次和我挑明了说阳阳受伤的事情,但碍于阳阳在场,大家又心知肚明,许多话他只是点到为止。我当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无非是要我做我爸爸的工作,原谅他们纵容陈彩霞的行为。
他们也是杞人忧天,我爸爸就是再气愤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还能将陈彩霞揪出来打一顿泄愤,连我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爸爸又怎么会失了分寸去做呢?我有时候挺讨厌自己这种所谓的冷静自恃,我其实很想像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和陈彩霞你死我活地干一场架,至少可以出出怨气。
我绷着脸,未置可否,我不能痛痛快快地将她绳之以法,起码可以保留自己绝不原谅她的意见。张爸爸见我不吭气,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索性不做声了。
阳阳的药水输完以后,恰好医生例行公事查房,对阳阳的恢复状况给予了肯定,我们紧绷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太阳不知不觉爬上天空的正中央,眼见午饭时间已到,我一再催促张妈妈他们回家吃饭,她坚持要陪我和阳阳,说周阿姨会从家里送来的。
“唉,不知道清子这会儿吃午饭了没有?”张妈妈望着窗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个大人了,会照顾自己的!”张爸爸对张妈妈的这种婆婆妈妈不以为然,板着脸训斥,“你未必还能一辈子跟着他!”
“我倒是想跟着他呀!这孩子也吃了不少苦,孑然一身在国内怪孤单的!”张妈妈抬起手背,状似无意地拭了拭眼角,试探地问阳阳,“阳阳,奶奶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住,好不好?”
“好哇!”阳阳到底是小孩子,哪里清楚大人的算计,一下子就落入了他奶奶的圈套,满口应承,“你以后就和我们住在一起!”
“妈妈,可以吗?”阳阳总算没有兴奋得冲昏头脑,大包大揽答应了他奶奶之后,还晓得来问问我的意思。
我假装没有听见他们祖孙之间的谈话,若无其事地给阳阳削水果。阳阳眼巴巴地瞅着我,见我一直没有反应,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给他奶奶打太极,“奶奶,我说了不算,你去问我爸爸吧!”
阳阳也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居然将皮球踢给了他爸爸,不过,干得不错!这本来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
午饭过后,张妈妈他们就回家了,护士说不需要那么多人在医院守着。所有的事情暂告一个段落,我才抽出空给阿娇拨了个电话,结果却没有打通,我的心难免又七上八下地悬起来。我不得已在微信上给她留言,让她千万记得来江城找我,我永远是她坚强的后盾!
下午,我和阳阳挤在一张床上,呼呼地睡大觉,从昨天到现在,我忽东忽西地瞎折腾,身体有些吃不消。
朦胧之间,我察觉到有人不动声色地注视我。我微怔抬头,落入我眼中的是乔羽那张年轻的脸,上面有仆仆风尘,额前乌黑的头发有一缕不听话地稍稍翘起。他身上还背着大大的旅行包,休闲衣服也有细微的褶皱,这完全有悖于他平时的干练与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