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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老孟的故事
老孟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说道:“感情这个东西啊,最不好说了。人活着一辈子啊,有时候就过不去感情这道坎。”
我有些疑惑的望着老孟,感觉老孟这话里还挺有故事的,以前老孟很少和我们讲这些东西,说着老孟一口将杯里的酒干了,又拿出烟点着了。
我帮他将酒倒上。
老孟狠狠的抽了口烟,又望着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叔这样的人也就是个酒鬼、烟鬼、色鬼,一个糟老头子,是个女的都会离我远远的,是不是?”
我笑了笑,没说话。其实老孟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有些很多的缺点,烟瘾酒瘾都特别大,而且找小姐呢也是家常便饭似的,估计找个愿意和他过日子的女人真的挺难!
要不然他到现在这个年纪还打着光棍,基本上我看他也就只能打光棍打一辈子了。
不过有些话还是别说出口好,毕竟谁身上还没个缺点啊,能处得来就行。
老孟又吸了口烟,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往事,过了会才开口道:“其实以前的时候我还不是这样,以前从来没跟你们说过,不是因为一个女人,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鬼样子。”
我有些好奇,老孟似乎也经过了过什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啊,于是问老孟:“叔,你这咋回事,说说呗。”
老孟愣了一会,随后才苦笑了下,说道:“算了,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给你说说也无妨。说出来给你们这些年轻小辈听听,也让你多想想自己,少些遗憾吧。”
于是,老孟开始讲述起他二十多年前的爱情,老孟没有立即开始讲,而是拿出火机点了根烟,烟顺着他的嘴巴往外冒着,我看着他的脸在烟雾中都显得更加沧桑,其实老孟才四十多,可看起来却像五十多。
老孟又一口气将杯里的酒喝了个干净,他喝酒本来就厉害,换做别人可能这么猛的一杯直接就晕了,差不多将第一根吸的剩下烟屁股时,老孟直接就着点上第二根烟在手里燃着,这才开始讲述了他的故事。
老孟说其实他以前是个挺上进的人,长得也绝逼比现在好看很多,怎么着都不是那种一看便是小流氓的货色,现在老了却越来越像老流氓。
二十多年前,在中国,那是个什么样的年代,现在我们这群年轻人恐怕只能从影视剧里想象了,破旧,落后,贫穷,泛黄的色调以及窄小的胡同,放眼望去没有一层楼,没有华丽的衣服,没有大公路,没有彩电,家里的电器只有那种老式手电,还有我们电视中见过的老式茶瓶和茶杯,好像全中国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样式似的。
而那时候年轻的老孟以及他的朋友兼邻居一直在厂里上班,而老孟喜欢的姑娘也在那里上班。对于我来说,其实应该叫阿姨了,而老孟一直都是用‘她’来称呼,没有提那个女的名字。
可我知道,那个名字,肯定深深的印在他的脑子里!
老孟自己说用现在的话来说那时候的他挺闷骚的,偷偷暗恋着人家,可是却没有人知道。不过那个年代整体便是如此,几乎绝大多数都是相亲,亲戚朋友介绍,长辈包办,自由恋爱在大家眼里好像都显得太开放了,太不讲究了。
而老孟便偷偷的喜欢着这个姑娘,后来个姑娘和他那朋友定了亲。其实他那朋友,算得上他发小了,从小一起光屁股玩到大的,老孟说他那发小是个老实人,人挺实诚的。
我不知道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老孟心情怎么样,不过哪怕此时陷入回忆的老孟,我仿佛都能感受到他深深的痛苦。自己的发小和自己喜欢的姑娘,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捉弄!
听到这里我也不禁感叹!
后来,发小便和那姑娘结婚了,偏偏两家还是邻居,婚礼上老孟还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强颜欢笑。以前,他喜欢的是那姑娘,可是现在说起来,却得说他喜欢上了发小的媳妇!
从那时候起老孟差不多就变了,变得有些郁郁寡欢,整个人都被打垮了。
他一个人痛苦的承受着所有,可是又没有人诉说。这些苦他只能一个人深深的埋在心里。他辞退了厂里的工作,可是他和姑娘成了邻居,免不了的依然要每天见面,他特别尴尬,可是他又忘不了那姑娘。
老孟开始游手好闲起来,整个人自甘堕落,他就是从那个时候才开始抽烟、喝酒,而且还赌博,名声搞得特别臭。那时候本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家里人被他气的不行,对他特别的失望,就这么连着几年,老孟便成了大龄光棍男了。
那个时候结婚都特别早,二十岁左右结婚特别正常,有的十七八岁便结了婚,可一晃几年老孟二十五六的,这种年龄再找对象就难多了。
不过,后来却又发生了一件事。
好人不长命,那姑娘的老公,老孟的发小,年纪轻轻却因病去世了。虽然那一刻老孟心里特别难过,可是今天他告诉我,那时他心里确实产生了一些想法,他控制不住的想法。
姑娘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妈,成了寡妇,而老孟想要照顾寡妇一家。
自古以来寡妇门前是非多,不管是真是非还是假是非,老公死似乎都能扣在寡妇的身上。
更别说那姑娘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寡妇了,嫉妒之心会无端生出许多恶毒言论来。
可老孟很清楚姑娘时什么人,每每听到关于姑娘的非议时老孟心里便特别生气。可是他想要照顾姑娘,却又不敢冲破世俗,如果他娶了姑娘,别人会怎么说,会怎么议论?
多半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估计说什么两人早勾搭上了,淫荡如潘金莲,不要脸之类的话,寡妇的名声和他的名声肯定全毁了!
老孟没那个勇气,虽然这时他心里极其的渴望照顾寡妇一家!
不过就算没有跨出那一步,平时里老孟还是帮助了寡妇家很多,但是两人之间一直清清白白,现在老孟回忆起来说,虽然两人确实没有逾越那条所谓的道德线,可是他能感受的到,那寡妇对他是有好感的。
老孟甚至会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他似乎觉得就这么陪在寡妇身边就足够了,他不敢奢求更多。
只是,寡妇毕竟还有两个孩子,一家人还要生活,老孟能在物质上做到的帮助其实很少,他有心无力。一家的重担全都压在了寡妇身上,她活得也是非常艰苦。
于是,后来寡妇又嫁走了!
当说到这里时,老孟又是狠狠的抽了口烟,我能看到他的嘴唇和手都是颤抖的,他闭着眼睛,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坐在那里,像个雕塑,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老孟才重新睁开眼睛,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满是后悔,甚至还有从未见过的泪光。
老孟扭头擦了擦眼睛才把结局告诉了我。
那个年代寡妇可是很难再嫁到什么好人家的,寡妇嫁到了外村,一个同样丧偶的男人,从那老孟便没再见过寡妇,不过听说她过得很不好。
讲完之后显得格外苍老的老孟眼角终是流出两行泪来,他哭着说道:“让你笑话了行云。”
我心中也为老孟的故事难受着,深深的叹了口气。
老孟说道:“如果当初我能勇敢一点,哪怕是勇敢那么一步,可能我和她的命运都改变了你明白吗?”
我忍不住的想象,如果老孟和那姑娘在一起了结果会怎么样?
如果老孟鼓起勇气在当初向姑娘表白,或许两人都有在一起的可能。毕竟那时候的新郎与新娘不过更多的是对长辈和婚姻的顺从罢了,不见得爱的多7;150838099433546么死去活来。
又或者老孟在姑娘成为寡妇后,不顾世俗的非议,能够冲破心里障碍和寡妇走在一起,其实这是非常可能的。毕竟从老孟的讲述中我能感受的到,那寡妇对老孟也有感情,只是不知道寡妇是否能打开世俗的束缚。
可是就这样的退缩和怯弱,造成了两个人的一生的悲剧!
“所以啊!”老孟苦笑道:“年轻人你要想清楚,别到以后留下什么遗憾,等到后悔终生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说实话,老孟的故事给我的内心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想回头了,想要找到丁格,想要和她在一起。
我甚至在想,我确实欠着债,可是只要我肯努力,早晚有一天这些债会被我还清的不是吗?
可是现实不是小说,几十万对于有些人来说或许根本算不得钱,可对于一个没什么本事和能耐的人来说,凭借着打工领死工资挣钱,我怎么还?
这个时候似乎开始后悔了,后悔当初年少轻狂,狂妄自大,不好好学习,现在落得如此下场,不愿过多的束缚,天真的以为凭借着自己的一双手可以闯出一片天!
可是步入社会久了便会发现,有时候想成为人上人是多么的难,我们总会怀着伟大的梦想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最后却输给了现实,成了一个被生活牵着走的人。
我想,如果我做个好学生考上个好大学是不是就不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毕竟不是老孟,我的故事也和他的故事不一样。而且我一直觉得丁格离开我也会过得很幸福,甚至比跟我在一起还要幸福。
所以,我心里的想法依然没有改变。
只是,我想了想,还是陪丁格去一趟海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