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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耗子吹了会口哨,就传来了放水的声音。
神啊,你要惩罚他,先等我安全出去以后吧!
“冬爷!快拿个瓶子来接!快尿满了!快快!别浪费了!”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冬煌扔了个空瓶给眼镜,“给他送过去!”
“我才不去!”
“冬爷快点!小球都要出来了!我刹不住!”
“干!”眼镜向后跑过去,但马上又传来他带哭腔的嚎叫:“耗子哥你都洒我手上了啊!”
“没事,这就好了——呼,成了。”
我听着动静结束转过身来,眼镜兄往耗子的背包上不停擦着手,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耗子哼着小曲,晃悠着小半瓶带着白沫的啤酒走过来。
“耗子你上火了吧!味儿这么大!别拿过来,直接倒旁边那只嘴里——”冬煌指了指另一只无辜的小石头。
“我说你们也都尽点力啊!能挤出来点的都试试去!”耗子倒干瓶子,招呼他们几个一起过去,“小六一你要也有点意思,先找个容器哈!”
我脸一下子通红:“我都没喝水……我没有……”
怪人站起来晃了两下:“我去试试。”
……我心里似乎有个破碎的声音。
放水的放水,整理的整理,所有人都回来以后,冬煌做出了最后的统计:八只小螭吻,三只被干尸的血灌满已经吐出了小球,道哥的运动水瓶灌满一只,耗子的小便灌满一只,耗子和道哥的小便共同灌满一只,化妆水、二锅头和眼镜的小便灌满了一只,我们还有三瓶半矿泉水,只剩下最后一只小神兽空着肚子。
每个人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我们的道路充满光明!
最后一只小螭吻就在干尸的脚边,头上滴了很多干涸的血迹,但小球并没有卡在凹槽里,看来这位干尸就在此处血尽人亡了。
“让我们继续你未完成的事业吧!”耗子喜笑颜开的朝干尸敬了个礼,拧开水瓶开始最后一灌。
拴着金线的小球如约而至,准确无误的卡进凹槽。
我们面带胜利的笑容,满心期待着大螭吻让开道路。
“呲咔呲咔。”
预想中的震动感果然又来啦!
“噗”的一声,我们毫无准备,突然之间,所有的小螭吻都从口中把喝下去的液体像喷泉一样倾洒在空中。
我们全都愣住了,一时间,血液干涸的粉末、矿泉水、化妆水、二锅头、还有三个男人的小便都汇聚在空中,细密的滴落在我们身上!
“我……日……”
“快他妈往边儿上躲!”
“什么味儿啊!”
不等我们有所反应,小螭吻吐空了肚子,凹槽里的小球向下沉,金线带动八个雕塑分别前倾,一直到拉入石板之下,大螭吻体内传来了类似于抽水马桶里,水被吸走的声音。
……
一切又归于平静,只留下落汤鸡一样的我们。
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恶心和委屈,“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没人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谁有手机?”我泣不成声的去拉冬煌的背包,“我要回家,我要报警”。
“这里没有信号的。”冬煌很配合的从夹层口袋把手机摸出来,“在中国,紧急呼救是个摆设而已。”
果然,手机屏幕上方赫然显示“仅限紧急呼救”。我果断拨了出去,解放军叔叔一定会来救我的!
“冬爷,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个地方!”耗子急得想夺过去。
“没事的,手机到了这里都是打游戏用的。”
已断开,已断开,已断开。
为什么拨不出去!为什么自动断开!紧急呼救不是在紧急情况下的救命稻草吗?!
“死了这条心吧,紧急呼救是给你的信号优先接通权,这里没信号,你再怎么努力都没用的。”
我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近乎疯狂,我怎么也不能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想赚点下个月的房租费而已,为什么此时此刻,我会站在这千年前的诡异密室里,身边躺着一具尸体,身后站着一群怪人,我还被他们稀释的尿液浇了一身!?
一个星期后,其他同学被养的白白胖胖的开始了高三生活,而我过几天就会死在这里,千年后变成另一具牛肉干。
我哭的简直要抽过去,几个男人手足无措的蹲在地上沉默的吸烟。
很明显,我们又被摆了一道。小螭吻满了,大螭吻又空了,我们剩下的两瓶水远远不够喂饱这个该死的连通器。
我浑身没了力气瘫坐在一边,冻的瑟瑟发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臊味,我撩开**的头发,和干尸对视了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
……
那是在五六年前的黄昏,爸爸扛着扁担,顺着马路,一个小区一个小区的吆喝着:
“磨剪子哎——锵菜刀——”
我个头很小很小,必须用跑的才能追上他的步伐。
深秋的落叶铺满整条大街,我喜欢在软绵绵的枯叶上放肆的奔跑,摔倒也不会痛,跟着扁担上的大箩筐就不会迷路。
曾经我是那么的幸福啊……
我带着笑意睁开眼睛,干尸露出一口整洁的牙齿靠在我对面。
大螭吻身上的冲锋衣披在我肩膀上,脚边躺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我舒展了一下麻木的四肢,耗子的视线小心翼翼的和我对视了一下又赶紧移开。
“那个啥……喝点水吧,他们去外面石廊找出路了,你放宽心,死不了的……”
耗子一改往日嚣张的态度,说话都不敢放大声了。我刚要回答,突然想起数他尿的最多最难闻,一阵厌烦感涌上来,我摆了摆手,摸出手电穿过拱洞,顺着石廊往回走。
“冬冬你在最上边试一次,道哥你能把靴子脱了再踩不?”
冬煌扎了个马步蹲在蝙蝠洞口,怪人骑住他脖子,试图往上爬。
“哎,六一你睡醒啦……”眼镜回头看到我,说话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幺妹,你等着好了,哥哥们一定能想办法爬上去!没事儿!”冬煌拍拍胸脯给我下了保证。
我尴尬的干咳两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相处:“我挺好的,你们加油吧,不行也没事儿,我反正外头了无牵挂。”
怪人从后口袋摸出一根能量棒递过来:“吃吧。”
“不想吃……”身上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尿骚味,我心里恶心的感觉还没消退,实在提不起食欲。
怪人一点儿也不客气,手又伸回去,撕开包装,自己啃了起来。
我没力气再去生气,走到冬煌旁边,朝上看着我们唯一的生路。这个洞口是石柱下沉留下的,内壁光滑平整,往下跳可以,再想回去就难了。
眼镜在一条绳索上绑了吊钩,却怎么也扔不出去,这洞口只有一人宽,甩到一半就会碰壁掉下来,几次还险些砸中他的脑袋。
“算了吧。”我看冬煌体力已经严重透支了,他两条腿累的直打哆嗦,“没关系,是我自己要求跟过来的,要死的话大家一起吧。”
冬煌刚把眼镜放下来,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粗气,他的嘴唇起了一层白皮,看着我想说些什么,又慢慢闭上。
我把手里的水递给他,他却摇了摇头:“幺妹,就剩这一瓶水留给你了,另一瓶哥哥几个分着喝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你省着点喝,还能撑两天。”
“对,你别害怕,说不定你一觉醒来,我们就有人爬出去了!”眼镜给自己的右肩膀按摩着,眼睛盯着我手里的水,干咽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