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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沉闷的气氛有了田田的加入再一次承压,让人透不过起来,无外乎,这个女孩子是丁煜的伴侣,最亲密的人,他们都偷偷打量着这田田,可后者,自从出现在这个走廊之时,就没说过一句话,之时呆呆的看着急救室的大门。
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过去了,二哥对尚垠一直都不满,可这个场合他也不能再徒增事端,皱着眉,几乎以十几分钟吸一次烟的频率度过。
“唰…”抢救室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医生,带着口罩,手里那个架子。
“哗啦…”这些人都围上去,但都没说话。
都在等田田问,田田也是坚强,从人群中迈步走出来,红着眼笑问“他怎么样了?”
“不好说,脑袋里有淤血,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家属签下字”医生直接把本子递给田田。
“田田!”彭馨曼作为除田田之外的唯一女性,在大是大非上,她肯定要表态的,抓住田田的胳膊,盯着她说道“你可要想好了…”
“难道她不是患者…”医生说到一半,注意到四面八方冰冷的目光,缓缓闭上了嘴。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田田身上,天知道她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她推开彭馨曼的手,缓缓说:我们女孩子不都是把每一段感情当成最后一段感情来对待么?
彭馨曼被噎的哑口无言。
田田深吸一口气,强克制住自己颤抖的手,在本子上写下歪歪烈烈的名字。
“他没事的,是么?”原本最让人觉得诱惑的眼睛,此时如死水一滩。
“我们会尽做大的努力保住病人的生命!”医生严谨的回答完,有回到抢救室中。
事实上,这走廊里不仅仅是尚垠一行人,在走廊尽头的拐弯处,还有几人,其中有雨欣就能证明这行人是警务人员,他们比谁都不希望丁煜有事,马上就要十一了,如果丁煜是命案,他们会很被动,在十一之前必须破案面子工程也好,样品工程也罢,从某种角度上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刚才已经把铁门后面的老净水厂地毯式搜查一遍,一无所获,犯罪嫌疑人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在现场搜集指纹之类可以证明身份的证据。
结果不出所料,毛都没有…
“越他妈到节假日越整事,这帮王八羔子,咋不集体出车祸死了呢”一名警员随口嘟囔一句,烦的不行,现在都已经后半夜了,闹得他还不能回家睡觉。
“别吵吵,人多嘴杂,万一被他们听到…”旁边那人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打量了下站在身前直勾勾盯着的男子“你有事啊?”
“唰…”二哥登时挤到他俩中间,伸手搂住最先说话警员的脖子,舔了舔嘴唇子问道“你刚才说啥?再来一遍,我有点没听清…”
“你谁啊?”警员有点心虚的往旁边动了下,差点没掉地上“我们是警察,现在正在办案,你要没事赶紧走,别妨碍公务”
“办案?来,你跟我说说,丁煜触犯那条法律了?就他妈上法院你还能给他打成被告人?”
“你好好说话,跟谁来呢!”警员心里虚但是嘴上不虚“现场发现一柄仿制军用刺刀和一把老式五四手枪,上面都有丁煜指纹,你说他触没触犯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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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有指纹就能证明是吧?”二哥点了点头,随即伸手一个嘴巴,声音异常响亮,给警员脸都扇麻了“你回去验验,看你脸上有没有我指纹…”
“你他妈打我?我给扣他!”警员喊了一嗓子,随即上前扑向二哥。
“我不光打你,我他妈还踹你…”二哥手脚并用,就像赵四附体了一样,毫无章法,留了一个月的手指盖让警员脸上血迹斑斑,他小胳膊小腿,也就二十秒时间,被警员制服。
“干你大爷的,你等进警局的,看我怎么收拾你!”警员擦了一把脸,非常憋屈的说道。
二哥转头瞟了眼皱眉的雨欣,他见过,也有印象,龇牙问道“美女,你猜我这次是十分钟出来,还是半个小时出来?你猜对了我请你吃饭…”
“…”雨欣被呛得无语,她算是彻底明白,当薄弱权利遇上现实压力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后果了,也让她有点怀疑这个世界什么是黑,什么是白…
二哥被带走,就像是在湖里丢了一块石头,荡起阵阵涟漪,却转间平静如初,没有谁会担心一个黑二代被抓进公安局的结果,不过,二哥的动作让他们收敛了很多,偶尔回头看一看,走廊尽头在没有抻脖子盯梢的人了…
折磨人的时光还在继续,有人说,当老了那天回首这辈子都做了什么,会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以前让人一笑的事,都会让人黯然伤神,以前让人哭的事,都会让人会心一笑…
田田不知道今天的事在以后看来是哭的还是笑的,因为那盏灯还没灭,里面充满太多变数,她甚至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脸上表现的再坚强她也只不过是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不至于不谙世事,但也是需要被呵护的年纪,急忙出门的她脚下还踩着拖鞋,一只脚是蓝色的,而另一只脚没有颜色,鞋不知道去哪里了…
“唰…”出来的还是那个医生,手里还是那个本子。
“他会没事的是么?”田田都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问这话了,麻木而僵硬。
“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保住病人的生命!”医生说完,转头回到抢救室中,更加类似于例行公事。
走廊内没有喧嚣,还是尘埃落定般宁静。
所剩的人不多了,徐世凯他们先后离开,仅剩下尚垠、彭馨曼、张鹏三人,外面的天空已经方亮,灰蒙蒙的,似混沌初开。
“尚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手术室里的是你…”田田的声音很是空灵,他没看尚垠,就坐在凳子上看着墙面问道。
尚垠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总是要来,他原本以为田田上来就会追究自己的责任,能拖到现在已经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带有歉意的看了田田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路是他选的,也是他自己走的,发展到今天这步也是他心甘情愿的,我不是怪你,只是想问问,如果里面躺的是你,你会怎么办?”
一旁的张鹏就是低着头,没说话。倒是彭馨曼的眼神有些愧疚,家庭环境所致,这些年她见过不少悲欢离合,也正是鲜血和眼泪中她明白一声大哥,一句弟弟其中的含义。
没有父与子那般血脉的传承,也不像师徒般技艺的延续。
可是,这其中蕴含了多少精神,不像权利义务那般苍白浅显,却象征了社会道义的绵远流长…
“我和他在一起多长时间了?呵呵…脑袋有点蒙,记不清,可能是几天又好像是几年了,作为女孩,我不奢望丁煜能有一天位极人臣,权倾天下,只希望他平平淡淡就好,哪怕是疲惫工作一天过后,他回家能给我个眼神,我就心满意足了,可你知道这几天我连见他一面都是种奢望么?”
田田的话如刀子般扎在尚垠的心里,她可以不对尚垠说这番话,可不说出来,谁又能知道她这个女孩的想法。
尚垠的愧疚绝对不止这一点,从那天在车上的谈话就能看出,他就差手把手教这个弟弟,社会该怎么混了,他也乐于给丁煜铺一条康庄大道,可是,明明都是自己计划好的,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他不明白,可他不能像田田那样把什么都说出来,只能憋再心里,默默的承受着。
可能在迈入社会之处他也经历过向丁煜这样的事,也可能他感性的问过彭老大,为什么我的兄弟在里面躺着。
时光流逝,岁月打磨,让那个所谓的男性心里千疮百孔,以至于,现在什么样的打击袭来,总有合适的伤口在等待刺痛。
无所谓委屈与不委屈,只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成熟。
田田见尚垠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哥,如果丁煜死了,还没有结婚的我,该用多少时间去缅怀这段感情?丁煜的容颜还能在我脑子里存在几许?”
从来都是把“没事,有我在”挂在嘴边的尚垠,没露出那般自信的笑容,他被田田说的哑口无言,身体甚至都微微颤抖。
彭馨曼见状,没出声,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眼神充满爱怜…
走廊内寂静萧索,田田说完几句话之后就没有再说,继续凝望。
当太阳升起,阳光能顺着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丁煜是被推出来的,还在昏睡,脸色苍白,像是刚从冷冻柜里拿出一般。
“可以看看,但不要说话,病人现在需要安静…”
“没事了?”等到丁煜的田田眼泪才开始在眼眶打转。
“ICU,受伤是头部,现在还不能确定有没有突发状况,如果今天还没有醒过来,你们就要做好其他准备…”
田田笑了,一边笑,眼泪如雨点般的向下低落“鬼门关都过去了,还能差这一哆嗦么?他没事的…”
天知道谁给她的这份自信,坚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