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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在窗边,回想白天发生的一揽子事件,回顾我们离开晓晓家时关父过来给我们行了个礼,转身走回自己工作室的背影。那是一个父亲的背影,一个无助的背影,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传到自己的身上。我心里不禁自问:“我们为了前途这么奔命到底值不值得?留在自己父母身旁的温柔乡本可以安逸的过活,可安逸在世人的眼里就是没出息,游子的心无论多么苦都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高人一头,这样有意思吗?人与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情感交织到底激励了我们的成长还是牵绊了我们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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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二和雷鸣给林氏做的审计基本接近尾声,双方合作的很好,上海公司还许诺童欢和雷鸣回去后就可以正式成为审计一小组成员。这天,我和童二、雷鸣、瑶三姐一起吃晚饭,童二的电话响起。
童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面带疑惑的对我和瑶三姐说:“是关晓晓妈?”
“接吧!要不是打错了就是有事!”我说。
童二试探的接起电话:“喂?姨,我是童欢。”
“童欢啊!晓晓离家出走了,从她老叔家跑出去了,找不到她,怎么办啊?”
“发生什么了?给晓晓打电话了吗?谁告你的,姨?”童欢问。
“她老叔来电话说,晓晓和她老婶打起来了然后晓晓就离家出走了。美国时间昨天的大半夜出去的,我刚知道,给晓晓打电话一直关机。我和她爸急死了!也不知道这孩子昨天晚上住哪里了?有没有危险!你们还有别的办法能找到晓晓不?阿姨只能找你们了”关母在电话里俨然是哭诉。
“姨,你确定是晓晓美国老叔打来的对吧?不是骗子什么的?”童欢问。
“不是骗子,我确定是她老叔!她老叔说中国话一听就能听出来,晓晓真离家出走了,这孩子倔!你们还有晓晓其他联系方式没?”关母很焦急的说。
“我们再打电话试试,还可以qq留言,姨你先别着急,我们现在去你家,有事见面说。”
“行,你们快来吧!我和你叔真没办法了!”
我和童欢、三姐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路上我不停的拨打关小五电话,一直是关机。我给她发了短信,告知她看见信息马上给我回电话。
“小五怎么能离家出走呢?肯定是她老婶欺负她太厉害了?”瑶三姐说。
“现在问题是她是昨天晚上走的,不知道她自己能去哪!安不安全!”我焦急的说。
“小五那么大人了,自己安全都负责不了啊!这个你们不用担心,小五虽然孩子气,但是有主意呢,不会有事。”童欢说。
“那她怎么不接电话,不知道她妈得多担心啊!她这自己在国外。”瑶三姐说。
“我估计很有可能她昨天走的急,手机没电了。她压根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知道了,更没想到国内会这么一大早给她打电话。”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尽量不往坏处想。
三姐一拍大腿说道:“哎呀,这可怎么办,要是小五为了吓唬她老叔一直不开机呢?我们真没有办法能找到她!她妈她爸不得急疯了啊!”
我说:“我们不是知道她学校吗!让他老叔去学校找。”
三姐说:“这不是打起来了吗,他老叔要是不去呢,或者拖延不去,我们这隔着十万八千里呢,也没办法啊!”
童欢侧脸瞟了一眼瑶三姐说:“她老叔现在对小五有监护权,他给小五弄丢了,他吃不了兜着走!一会儿我们去完关小五家看看她父母啥意见,不行我陪她父母去一趟美国,反正我有美国旅游签证。再不行就给关小五接回来。”
“你去有什么用,你谁也不认识!你去能解决啥?别一有事你就得瑟啊!回头小五没找着,你再丢大美国了!”我朝童欢嚷嚷着,童欢仗义,爱强出头,但有时候也不是她玩虎充愣就有用的。
雷鸣打断我们激烈的对话说:“没有那么严重,一会儿看看她父母怎么说,如果她父母没有更好的办法,我可以找我姐帮忙,我姐在洛杉矶工作。有一定人脉了,肯定能帮关小五安顿好。”
“你还有这资源?”童欢问。
“啊,我们家属我没出息了,他们都叫我小雷子,我姐是美国迈软公司签下的第一个中国籍终身员工。”
“啊天才的基因,果然都是家族性的!”我感叹道。
到了关小五的家,果然,关母正在院子里哭,并且埋冤着关父:“你不说你弟弟跟你最亲吗!这孩子要点零花钱能咋的啊!不给他倒是和我们说啊,也不能大半夜的就让孩子自己出去啊?也不知道这孩子一晚上住哪啦?这么老远的!呜呜呜”
关父不说话就坐在小板凳上,抱着头抽泣。二老并没有发现来人了。
我们几个叫了声:“姨、叔!”
关母抬头,看见是我们几个,好像看见救星下凡,眼睛里的泪水没干,闪着光说:“童欢啊,芷橙,美琼!你们来了?联系上晓晓了吗?”
童欢拉着关母的手说:“姨,我们也只有晓晓一个电话号,打电话她关机,但是我们已经给她发短信了,她一开机就能看到。还给她qq留言了,你先别着急,跟我们说说怎么回事。”
“他老叔刚打电话来说,‘昨天晚上晓晓说因为她帮我画画了,所以我每天管她吃住、只给她坐车钱不够,还应该给她一些工钱。我一开始想,可以给她一些零花钱,但是晓晓又和她老婶说还帮我们做家务了也应该多给她工钱,她老婶特别生气,觉得晓晓不懂事,就说了她几句,还赌气说不给她钱,爱住不住,晓晓这孩子脾气太大了,就拎包出去了。我们以为她就是闹脾气晚点就回来了,结果今天早晨发现一夜没回来,我想得跟我哥有个交代,不是我们把她赶走的,是她自己走的,还给她老婶气的够呛。’”关母复述完小五老叔的话,接着对我们说,“你们说晓晓再不懂事也不可能随便管他们要钱啊!我自己孩子我了解,不一定他们怎么看晓晓不顺眼了就想办法给她气走了!呜呜呜”关母说着就呜呜的哭起来。
关父捂着头也囔囔的说:“都是当爸的没能耐啊”
“姨,你这还有没有晓晓其他同学的电话什么的?”我问。
“我没有啊!平时我们也不是总打电话,都是晓晓每周往家里打电话,或者和我们在网上视频。”
“那晓晓她老叔就没去学校找找?”童欢问。
“我不知道啊,我刚才听完她老叔的电话,就和她老叔翻脸了!没说好话,现在也不知道咋办了。”关母抽了几下说。
“姨,你先别着急,让我想想。晓晓好像说过有个同学和她挺好,我有她那同学的微博,我给她留言,让她帮忙联系晓晓。”我突然想起来,晓晓提过一个她的同班同学也是中国人,跟她关系不错。
关母倔强的站起来说:“你们帮阿姨办去美国的手续,安妮不是会办里出国的手续吗,让她帮阿姨弄,阿姨要去陪我女儿读书,阿姨有存款,能供得起,不用她老叔!”
“阿姨,办出国手续没没有那么快,你没有签证,得申请,怎么也得两个多月。现在你和叔拿个主意,还想不想让晓晓继续留在美国,如果留的话是继续让她回她老叔家?还是另外找住的地方?”我拍拍关母,一边安抚一边问道。
关父站了起来,一脸沮丧的看着我们说:“哎,都是我没能耐,才让自己女儿遭罪,晓晓不能回来,得在美国读完书,我当年要是有勇气去美国,现在我女儿也不用遭这个罪了。我一会儿给我弟弟打电话,让他找我女儿,把我女儿接回去。我弟弟我知道,他不能不管晓晓。”
“你还知道你弟弟呢,你知道他给你女儿撵出去啊?良心都被狗吃了,还回去什么回去,不回去!自己租房子住也不回去,不受他们气!”关母嚷嚷着。
“别激动别激动,姨!我们一起想办法,不会让晓晓遭罪!”瑶三姐安慰道。
雷鸣把童欢拉到一边,说了几句。达成一致后,童欢过来对关父关母说:“叔、姨,这是我朋友雷鸣,他亲姐姐在美国洛杉矶,正好和晓晓一个城市,她姐姐在美国好多年了,是迈软公司的高层,能够帮助晓晓找住的地方,你们要是没什么意见就让雷鸣帮忙安排可以吗?”
关母立刻握住了雷鸣的手,激动的说:“那当然可以!就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那我这就去给我姐打电话!”雷鸣说完转身去打点电话。
打完电话,雷鸣过来和我们说:“我姐说她可以帮忙,还可以请她朋友一起找,不行就报警,你们放心。现在你们把关晓晓的电话,照片,还有学校地址和一切联系方式都发给我。我这就发给我姐。”
“好的,我这有电话,学校地址,照片我都有。我直接发给你。”童欢说着,开始给雷鸣发信息。
等消息的时候我们就和关父关母坐在院子里听着关母给我们讲她老叔的老底儿。关母说:“她老叔出国十年了,一次没回来过。他爸他妈(晓晓的爷爷奶奶)还都在呢都没回来看过,对自己亲爸亲妈都不亲,对一个侄女儿能好吗!我就说不让晓晓去,你叔非说他弟弟和他好,能管晓晓。这不到关键时候看出来这出国的人都没有良心了。”关母说的义愤填膺。
“我弟弟不能不管晓晓,就是他得听我那弟妹的!我弟弟从小就和我亲。”关父坚持着自己对弟弟最初的信任。
关母“哼”了一声说:“亲什么亲,亲十多年没回来过!连双袜子都没给你邮过。”
“别说那没用的了!这不让晓晓去美国了吗?而且答应一切都管了,这事儿肯定是误会了,意外事件。”
“晓晓出去不是你们给拿的钱吗?申请材料都是安妮做的,他老叔干啥了?”我直白的问道。
关母一掐腰喊道:“啥也没干,说第二年给拿学费,这还没到一年呢就给赶出来了。”
童欢蹬了我一眼,我也意识到自己不该火上浇油,但是我听明白了,明明就是关小五老叔老婶把小五赶出来了,怕担责任,才恶人先告状,现在搅得晓晓家也不安宁。
关父小声嘀咕着:“不说是自己走的吗?谁说给赶出来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不是得先找闺女吗!”
“对对,姨,咱们先找晓晓。”瑶三姐说。
“不行一会儿你再问问你姐啊,看什么情况了。”童欢对雷鸣说。
“好,再等等,一会儿没信儿我问问。”
我们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待的时候,我们你一言我一语,把晓晓的老叔老婶骂得体无完肤,好像隔着太平洋都能用口水湮灭这对儿丧失亲情、道貌岸然的混蛋。
雷鸣电话响了,“是我姐!”雷鸣举着电话说。
“快接!”“快接!”我们一个个站起来紧张着听着来自地球另一侧关于晓晓的消息。
雷鸣索性开了公放,对着电话问道:“喂,姐,怎么样了?”
“找到了,在学校上课呢!刚才等她下课来着,关晓晓就在我旁边,我让她自己和你们说。”雷鸣的姐姐说。
“喂,童二、白四儿,三姐!你们怎么派人来找我了?我手机昨天摔坏了,没买新的呢!怎么了?”小五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晓晓!晓晓,是妈妈!你没事吧?”关母把头贴在电话上,听见女儿的声音,瞬间泪崩了。
“妈,怎么你也和童欢他们在一起啊!你怎么还哭啊?啊我知道了,我老叔给你打电话了吧?”小五顿时明白过来,“他怎么和你说的,是不是说都是我的错,我不懂事。”
“差不多吧!关小五,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简单和我们说说,也让阿姨放心!”童欢说。
小五在电话的另一端说道:“我之前住我老叔家你们都知道吧,他是管我吃管我住,但不是白管的,我来了之后,课余时间都帮他画画。前两天,我看见一本杂志上登出了我画的插画,就和我们班一个美国的好朋友说是我帮我老叔画的,她问我我老叔给我多少钱,我说没给钱,我在他家白吃白住。我美国的同学问我画过多少,我说一有时间就画,每个月能画10多幅。我美国同学说每一幅画的稿费都够我一个月连吃在住了,说我老叔应该付给我钱,不应该让我白画。我觉得说的也对,因为我为了给我叔画画,也没时间打工,我连坐车钱都没有,每天坐地铁他就给我3块钱,而且我老婶还让我干家务,刷碗、擦地。我昨天晚上就和我老叔说了,他应该给我一些钱作为画画的报酬,我老叔开始答应了,后来他跟我老婶商量,我老婶就突然翻脸了,说让我收拾东西走,就把我撵出来了。”小五说着就带着哭腔。
“你老叔还说你是离家出走!我就说我闺女不可能那么不懂事!”关母激动的说着。
“嗯,给我撵出来也就算了,他居然还给你们打电话告我的状,真无耻!”小五委屈的哭着说。
“真是混蛋!那你昨天住的哪啊闺女?”关母问。
“我昨天在麦当劳24小时餐厅呆着了,今天去学校申请住的地方,你们放心,我没事。”小五囔囔的说着。
我气的肺要炸了,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关母和关父蹲在旁边已经泣不成声。童欢见状,就示意我和瑶三姐安抚二老。
我和三姐蹲在关母旁边说:“姨,知道小五没事就好了,你们别管了,剩下的事我们处理。刚出国吃点苦也正常,何况她也没吃什么苦,昨天的事儿就是个意外,以后不在她老叔家住就好了。”
“嗯,幸亏有你们!小五有你们,谁都不需要了!太好了,芷橙,小五除了我和你叔就你们几个和她亲了,多亏你们了。”关母不停的说着感激的话。
童欢安抚完小五,让雷鸣请她姐姐帮助小五度过这关。
雷鸣姐姐很干脆的答应:“你们放心吧!这小丫头挺可爱,我先给她接到我那住几天,然后给她找住的地方,以后在洛杉矶有什么情况就让晓晓直接找我。”
晚些时候,关小五在qq上和我们视频,雷鸣的姐姐已把小五接到自己的住处,在小五没有申请到学校宿舍之前,就先住在她那。雷鸣姐姐看了小五的作品集和学历证明,说完全可以帮她找一份设计公司的兼职。
关小五得到了很好的安顿,我们总算放心。但是关母坚持要去美国,李老大开始给关母做出国探亲的材料。
夜晚,我一个人坐在窗边,回想白天发生的一揽子事件,回顾我们离开晓晓家时关父过来给我们行了个礼,转身走回自己工作室的背影。那是一个父亲的背影,一个无助的背影,当时就有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传到自己的身上。我心里不禁自问:“我们为了前途这么奔命到底值不值得?留在自己父母身旁的温柔乡本可以安逸的过活,可安逸在世人的眼里就是没出息,游子的心无论多么苦都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高人一头,这样有意思吗?人与人之间的错综复杂的情感交织到底激励了我们的成长还是牵绊了我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