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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到沙海市的飞机上,南心竹只觉得整个大脑嗡嗡嗡的,好像一瞬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到现在还让她理不清头绪。
她知道,或许自己又犯错误了,似乎从遇见厉冥皓那男人开始,他就总在一次次地挑战她精神的底线,然后将她的生活打落得再没有原来的样子。
飞机上,尤嘉轩向空姐讨要了一床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的时候,握住了她的小手。
“以前,我从来没带你去过我的老家沙海市,那里没有流砂市的繁华,也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可那里有古老的村镇和安逸休闲的生活,等我们去到那里以后,我带你看看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然后结束流砂市的一切,咱们在那里重新开始。”
“还有,这些日子你不在我身边,才是我最痛苦的日子,我想过了,在我成为与你门当户对的男人之前,首先,我不能失去你。”
她有些木然地点了下脑袋,看着面前的男人,曾经自己耗费一切精力,全然去爱的男人。
已经很久不曾这样,他的眼里没有工作没有不断的努力和上进,他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自己。
她想,她或许还是爱着这样一个干净漂亮的男子,就像上学的时候,喜欢看着他打球,喜欢陪着他两个人在操场上散步的日子。
飞机从首都国际机场起飞,经过漫长的三个小时以后,才降落在沙海市的机场。
南心竹一下飞机,所有的难过升级,也没等尤嘉轩去传送带那拿她托运的行李,已经捂着双唇着急冲进了一旁的洗手间。
稀里糊涂狂吐了半天,以前坐飞机她从来不会觉得晕,可是这场漫长的旅途还是让她浑身不适。
从洗手间里出来就迎上尤嘉轩一副担心的眼神。
“出了机场我们就打车,先找间好一点的酒店住下,等你休息一晚调整一下,明天我再带你去见我爸妈,谈我们俩结婚的事情。”
她点了点头又觉得有些怔然,以前就想过这辈子的某一天,是一定要做他的新娘,穿着婚纱与他站在一起。
可是当他把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巨大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她胸口上面,让人呼吸不了,也回不过神。
两个人径自打车去了这个城市最好的酒店,自从京城的那场顺利签约,她知道,这些年的等待,尤嘉轩的事业正式起步,已经达到了他预期的样子。
她远远站在大堂里,看着这个已经不同的男人昂首挺胸地走进本城最好的酒店,掏卡付账的时候也没有半刻的犹豫,回身的时候拉了拉她的手。
“只住一晚,我想你睡得好一点。”
“嘉轩,其实我们……我跟厉冥皓的事情……”
他迅速打断她。
“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谁都不要再提,就当没有发生。”
可是真能当做没有发生?
南心竹有些自嘲地笑笑,等走进酒店的房间以后,她还是没有按捺得住,快速冲进洗手间里狂吐。
尤嘉轩掬了帕子在旁边帮忙,她用手去推他。
“你先出去,这里脏……”
他拿着手里的帕子帮她擦了擦嘴,又去接了杯水递来。
“只要是你,怎样我都不会觉得脏,因为是你。”
吐了半天回到房间,尤嘉轩扶她在床上躺好。
“辛苦你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我想你一定累了,先好好休息,晚餐想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吐得精力交瘁,她早就吃什么都无所谓,等尤嘉轩出门去以后她才仿佛身心疲惫一般,蜷缩在冰冷的大床上,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尤嘉轩才回来,这偌大的酒店房间里本就满室漆黑,一双温热的大手顺着她的背脊缓慢地向上轻抚,趁她微微转醒的当头,一双火热的双唇紧紧贴了上来。
那吻极尽了缠绵的味道,四瓣相贴之后,一阵暧昧摩挲,那滑溜的舌便趁机通过缝隙想要钻进她的口腔里。
迷蒙的月光透过轻轻闭合的窗帘缝隙之中映照进来,南心竹在这火热的浓情里面睁开了一些眼睛,却在看清楚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后,骇得睁大了眼睛。
她整个人倏然清醒,那双火热的大手缓慢移向她的身前,突然一紧,她便用力一推,在恍惚中听见了“砰”的一声。
慌忙缩躲开去按开另一侧的床头灯,昏黄的光线里,那侧床头上的台灯已经掉到了地上,而尤嘉轩正坐在床边一脸挫败加痛处地望着她的眼睛。
南心竹下意识咬唇。
“嘉轩……”
话到嘴边,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嘉轩勾了下唇角。
“为什么?你刚刚明明都没有反抗,为什么知道是我会让你反应这么大?”
“我……”
才吐出一个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迅速捂住双唇冲进了洗手间里。
又是好一阵狂吐,本来胃里就空空如也,再经过这几次的狂吐,她苦得把胃酸和眼泪都给逼了出来。
撑着洗手台慢慢滑坐在地时,尤嘉轩已经一脸怪异地出现在门口。
“心竹,你该不会是……”
她睁大了眼睛,好像一瞬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是啊!也许,她已经很久不曾来过那种东西。
次日两人就去了酒店附近的医院,之所以没有选择去市里最好的医院,是因为尤嘉轩说,怕在那里遇见认识的人,让别人知道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南心竹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选择默不作声。
下车之前,他还是拽着她的手。
“不管怎么样,心竹,这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必须去面对,结果无论怎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要相信我,好么。”
从医院回酒店的路上,两个人一直噤声没有说话。
尤嘉轩将南心竹送回了酒店的房间,便借口出去买东西而低着头走了出去。
南心竹对着大门的方向弯了弯唇,也不过是在他转身的瞬间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消失。
从沙海市直接买了张火车票到湛海市,挤在嘈杂的硬座车厢里面,她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被深深的绝望和难过侵袭所有的神经。
怀孕六周半。
她想,这个结果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没办法接受,到不如自己识相一些,别再寄希望于早就应该结束的感情。
上车以前,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现金所剩无几,曾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没想到临到这刻,才觉得无助万分。
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又迷迷糊糊地醒,直到抵达一处她自己都不知道的车站之后才下来,望着灰蒙蒙的天。
还是在火车站的附近找到一间便宜的旅馆,第一天她想先安顿下来,等身体稍舒服一些,再去想明日的出路。
夜里抚着小腹蜷缩在床上,她又冷又害怕,半夜里有喝醉的人踩着“吱呀”的木地板上楼来,猛然定身在她的房门前,一撞,就骇得床上的她赶紧蜷缩至床脚。
“你干嘛!你是谁!”
那醉汉也是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因为喝多了闯错房间,看着夜色中小床上的漂亮女人,眉眼一眯,竟然将酒瓶一甩,直接就扑了上来。
南心竹被吓了好大一跳,慌忙爬至床尾,左脚却被人一抓,一声声惊叫声中,已经将她拖回了跟前。
又哭又叫的声音在这间破旧的小旅馆内响起,却多的是想明哲保身的人,根本就没有人前来帮忙。
慌乱中,她猛踢了一脚那醉汉,飞扑下床来,也就是这间隙被那男人抓住衣角一扯,她人没站稳,猛地向前扑去,重重摔趴在地上。
以为所有的挣扎都将徒劳无果,南心竹双眼一黑的间隙,视线里猛然落了一双黑色又质地高端的皮鞋。
恍惚中,她整个人已经痛得失去知觉。
被人摇摇晃晃抱起身向前冲时,她从半睁的双眼缝隙中,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个男人的容颜。
再睁开眼睛时,周围的一切已经换做了一片白,医院的白色。
南心竹扭头就见尤嘉轩正抱着双手坐在床前。
她看见他后下意识去抚自己的小腹,再睁大了慌乱的眼睛看着他的神情。
尤嘉轩一派痛苦无助的模样回望过来。
“心竹,为什么要逃?我已经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不要再去想你与他……与皓子之间发生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跟你重新开始,只要你愿意将肚子里的这个……这个拿掉,我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咱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听到他这样说,她反而放松了一些,他说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没有离开?
“嘉轩,你走吧!”
南心竹正了正神色。
“我不会拿掉这个孩子的,他是我的孩子,可是我跟你之间,从我做错事情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宁愿要这个孩子也不要我是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