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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能遇到她,娶到她,是他三生有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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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澜桥依然不动,两人脸对脸,沈应时却不敢看她,低头专心为她解衣。新娘的衣服太复杂,沈应时解不开,他怕她笑话,也着急解,额头出了一层汗,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而且解着解着,他目光就落到了她胸口。

    心里着了火,沈应时额头的汗滴了下去,他不想解了,抬眼看她。

    谢澜桥偷看他半晌了,见他看过来,她咬了咬唇,没有躲闪,桃花眼近似挑衅地看着他,看他会不会又被她吓跑。

    沈应时看懂了她的意思,身上属于驰骋沙场大将军的那部分豪情陡然窜了起来,他猛地抱住她,大手利落无比地扯开了她的嫁衣。

    远处的烛火噼啪爆了声响,火苗一窜一窜的跳跃,照出纱帐里鸳鸯缠绵。

    四月初,沈应时谢澜桥夫妻俩辞别亲友,并骑出了城门。

    谢澜音去送了,回到宫里,脑海里还都是姐姐姐夫并肩离去的潇洒背影。

    她舍不得姐姐,但不得不说,去外面游历,姐姐才会过的更快活。

    “娘娘,护国公夫人领着表姑娘表公子来了。”一个小宫女忽然走了进来,低头禀报道。

    谢澜音意外地挑了挑眉,让他们快带人进来。

    萧元登基后,将亲舅舅颜荆一家召了回来。当初颜荆流放辽东,只是生活苦了些,并非像牢房里犯人那样起居受到限制,年纪到了,颜荆就娶了当地的一个姑娘,也就是如今的护国公夫人胡氏。

    夫妻俩膝下一儿一女,女儿名叫颜萍儿,今年十四,进京后水土不服脸上起了疹子,一直在家里休养,谢澜音与萧元都没见过。儿子颜瑧才八岁,白白净净的,一双凤眼像极了颜家人,大抵在辽东苦寒之地住了太久,颜瑧有些拘谨,不过性子憨厚,谢澜音倒是挺喜欢这个小表弟的。

    脚步声近,谢澜音慢慢站了起来,胡氏进来那一瞬,她刚要上前迎两步,却在看清胡氏身后的姑娘面容时,心中一惊。

    察觉到她的惊艳,胡氏难以察觉地翘了翘嘴角。

    丈夫容貌出众,她在当地也是有名的美人,生下来的女儿更是貌美如仙。得到萧元登基的消息,胡氏就谋划好了,进京先将女儿藏在闺中,娇生惯养几个月,同时学好京城贵女的礼仪,而她先摸摸这位谢皇后的底,万事俱备了再将女儿送到萧元面前。

    她的女儿可是萧元的亲表妹,又生的如此绝色,肯定能得到萧元的宠爱,届时就算当不成皇后,也能捞个贵妃当当,将来生了儿子,谁能说她的女儿就没有可能做未来的太后?

    不过胡氏知道丈夫老实,绝不会赞同她的计划,所以她并没有将这些告诉丈夫。

    “萍儿,快过来见过你皇嫂。”

    胡氏笑眯眯地道。她是皇上的亲舅母,旁人忌惮谢皇后,她可不怕。

    颜萍儿不着痕迹地打量谢澜音一番,才轻移莲步,朝谢澜音行了一礼,“萍儿见过表嫂。”

    轻柔娇媚的声音,恍若空谷莺啼。

    谢澜音看着颜萍儿那双酷似小颜氏却比小颜氏勾人的凤眼,再听到这娇滴滴的声音,本能地生出了一种危机感。但这只是一时的猜测,今日是她第一次见颜萍儿,她不能因为毫无道理的猜测就将萧元看重的亲人往坏了想。

    “萍儿可真漂亮,身体可大好了?”谢澜音亲昵地握住颜萍儿双手,笑着寒暄道。

    “好了,劳表嫂惦念,可惜进京这么久才能进宫看望表嫂。”颜萍儿同样笑容可掬。

    众人移到榻上,闲聊了起来。

    聊了小半个时辰,胡氏慈爱地道:“元启整日操劳政事,澜音一人在宫里怪闷的,就让萍儿陪你几日吧,我与瑧儿先走了。”

    话说到这里,谢澜音再不明白胡氏母女的意思,那也太傻了。

    鹦哥着急地朝自家主子使眼色。这个表姑娘长得这么美,虽然比不上主子,但她是皇上的亲表妹啊,又正逢主子有孕不能伺候人,万一皇上真被颜萍儿勾去怎么办?

    谢澜音明白鹦哥的顾虑,但她并没有反对,笑着应了,然后与颜萍儿一起去送胡氏出门。

    送走胡氏,谢澜音顺势领着颜萍儿去御花园赏牡丹了。

    萧元处理完政事来寻她,就见妻子身边多了个美貌女子,他当然知道今日舅母进宫了,也知道舅母留下了表妹,却没料到传说中脸上起了疹子的表妹容貌如此出众。

    因为是血脉至亲,萧元并未往旁处想。

    “皇上,快来看看咱们萍儿表妹。”谢澜音笑着招呼萧元道,态度与平时并无不同。

    萧元目光就落到了颜萍儿身上。

    颜萍儿也正在看他,见皇上表哥果然同母亲说得那般俊美过人气度华贵,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才羞涩地朝萧元福了一礼,垂眸道:“萍儿见过表哥。”娇柔的声音比与谢澜音说话时更甜了几分。

    萧元心头颤了一下,倒不是这声音悦不悦耳,而是从颜萍儿羞红的脸上察觉到了什么。

    此时再想到妻子刚刚的笑容,萧元莫名地紧张,敷衍回了颜萍儿一句,眼睛早看向了妻子。

    谢澜音依然笑靥如花,与有荣焉地夸道:“怎么样,萍儿声音是不是特别好听?”

    做了这么久的夫妻,她自然知道萧元对声音的特殊癖好。

    颜萍儿听她这样夸赞自己,脸更红了,羞答答偷瞧萧元。

    萧元有点头大,妻子分明在揶揄他,他说好听,妻子会高兴才怪,他说难听,表妹会受得住?再怎么说,那都是舅父唯一的女儿,萧元不想一下子就伤了她的颜面。

    “我突然想起还有一封奏折没看,你们继续赏花吧,我先走了。”无法回答,萧元选择先避开一会儿,回头单独跟妻子解释。

    看着男人逃跑般的背影,谢澜音低低地哼了声。

    晌午用饭,谢澜音派人去请萧元过来同席,萧元称政务繁忙,让她与颜萍儿先用。

    晚饭是同样的理由。

    颜萍儿有些惴惴,小心翼翼地问谢澜音,“表嫂,表哥他以前也是这样忙吗?”该不会是看出她的心思,故意躲她吧?

    谢澜音看看一脸担忧的姑娘,幽怨道:“是啊,他一直都这样,所以表妹能进宫陪我,我特别高兴,来,咱们吃吧,不管他了。”

    她高高兴兴的,颜萍儿心里可委屈极了,如果进宫见不到表哥,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心不在焉地吃了饭,颜萍儿决定明日再找机会。

    饭后颜萍儿回了她自己的院子,谢澜音目送她出屋,脸登时沉了下来。

    鹦哥心疼极了,走过来劝道:“娘娘……”

    谢澜音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说。

    鹦哥只好闭嘴,命人准备东西服侍谢澜音洗漱。

    往常谢澜音都是在崇政殿与萧元一起用晚饭,饭后就歇在那边,这晚谢澜音单独睡了,还早早让人落了锁,摆明了不想见萧元。

    但她忘了他的男人早练就了一身翻墙的好功夫,正门进不了,萧元撵走宫人,偷偷翻进了凤仪宫。熟门熟路摸到谢澜音床前,萧元故意弄出了声响,见她还是没有反应,他无奈地叹口气,从她身后抱住她道:“澜音,你明知道我对她无意……”

    “皇上的心思,我怎么可能知道?”谢澜音一枕头丢过去,趴到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萧元最怕谢澜音哭。

    她一哭他就心疼,当然特殊时候的哭不算,那是情趣。

    “澜音别哭了,你怀着孩子,忘了岳母的嘱咐了?”小心翼翼将埋头哭的妻子抱到怀里,萧元温柔地替她擦泪,无奈道:“我知道你在瞎想什么,可你想想,我若真有那种心思,今天一天何必都躲着她?”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谢澜音哭得更厉害了。

    她就是因为萧元刻意躲避颜萍儿才哭的。

    早在西安时她就认识萧元了。沈应时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沈妙对萧元青睐有加,萧元直接无视,理都不理,毫不在乎对方的颜面。成亲之后,太上皇中风前赐给萧元一个美人,萧元直接扔到王府犄角旮旯去了。

    所以萧元这个人,他不喜欢谁,都会处置的特别干脆。

    当上皇后,不管萧元对她多好,谢澜音心里都有个疙瘩,她怕,怕将来哪天萧元宠幸别的女人,那种担心,不是萧元此时对她好、不是他发誓保证就能化解的。她惴惴不安,偶尔夜里会做类似的噩梦,特别是怀孕后,每次萧元抱着她蠢蠢欲动却无法在她这里得到满足时,谢澜音都会胡思乱想,猜测他会不会忍不住,背着她去宠幸宫女。

    或许是怀孕本来就很累了,谢澜音不想再这样折磨自己,因此看出胡氏母女的心思,她顺水推舟留了颜萍儿,想要试探萧元会不会动心,颜萍儿有音有貌,还有血缘上的关系,如果萧元连颜萍儿都不动心,谢澜音就彻底信了他。

    可萧元呢,他竟然躲避颜萍儿,而不是像对付其他他不喜欢的女人那般直接赶走。

    是心动了,还是不想扫表妹的面子?

    前者没什么好说的,若是后者,今日他能不忍心扫表妹的面子,明天会不会就不忍心伤表妹的心了?

    越想越绝望,越想越心塞,根本听不到萧元在耳边说了什么,哭着哭着肚子里一阵翻滚,谢澜音忽的推开萧元,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晚饭吃的那点东西,都吐了。

    萧元本以为她只是耍耍小性子,见她难受成这样,突然害怕起来。

    他低估了自己在她心里的份量,也高估了自己平时的表现,他对她并没有那么好,至少没有好到让她彻底对他放心的地步。

    “宣太医!”抱起虽然怀孕却依然娇小轻盈的妻子,萧元大步朝崇政殿而去。

    那里才是他们俩夜夜安睡的地方。

    谢澜音吐得浑身无力,也不想让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就乖乖埋在他怀里,一路无话。

    太医很快就到了,号脉过后,委婉地暗示谢澜音只是情绪不佳,短时间无需用药,若是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就得开安胎的方子了。

    萧元摆摆手,让他退下。

    太医走了,萧元刚想跟妻子说话,凤仪宫的乐公公突然过来了,低头回禀道:“皇上,表姑娘听说娘娘凤体有恙,担忧不已,想过来探望娘娘。”

    谢澜音抿紧了嘴,在萧元看过来之前朝里面转了过去。

    萧元额头隐隐作痛,沉着脸道:“天色已晚,就说娘娘没有大碍,让她回去歇息。”

    虽然声音挺冷的,但话里面还是将颜萍儿当表妹看待了,透着客气。

    谢澜音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滚落。

    乐公公心情复杂地走了。

    所有人都走了,萧元看看面朝里侧躺着的小女人,他叹口气,脱了靴子躺在她身旁,轻轻贴了上去,却并没有强迫她转过来,只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

    “澜音,怪我,没有当时就跟你解释清楚,让你多想了。”

    “澜音,要说亲近,颜家确实是我仅存的亲人,但我现在就告诉你,别说舅父舅母,便是姨母,在我心里也比不上你,你才是我最亲的家人。他们是亲人,你是我唯一的家人,荣辱与共还为我生儿育女的家人。”

    “其实看出表妹心思的时候,我就明白了,她与舅母都不配做你的亲人,不配做你的,便也不配做我的。我没有马上送她出宫,不是顾忌她的颜面,而是不想让舅父难看。澜音,舅父吃了太多的苦,他为人敦厚,若由我告诉他他妻女心术不正,我怕他会无地自容马上离开京城,我怕的是他难过,你懂了吗?”

    谢澜音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想到了那个容貌俊美却带着一股憨厚劲儿的护国公颜荆。

    萧元的这些长辈,哪个不可怜?

    其实信与不信,就是一瞬间的事,就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本来生他的气本来不信他,他轻声解释一番,她就又信他了。

    他不说话了,像是在等待她回答,等待她明白他的苦衷。谢澜音确实明白了,但她却又愧疚了,愧疚自己的无理取闹,越愧疚,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就在她以为沉默会继续下去,就在她以为他会厌弃她时,身后的男人突然拨开她长发,温热的唇温柔地亲她脖颈,“澜音,明天我会请姨母进宫,请她找借口带表妹出宫,再由姨母去提醒舅父。只要我不出面,舅父就不会太难堪。澜音,是我不对,不早早解释清楚害你白白担心一天,你怪我骂我都好,别拿自己的身子置气?”

    那温柔自责的语调,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太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谢澜音再也忍不住,慢慢转过去,靠到他怀里哭了起来,“别说了,是我不对……”

    萧元长呼一口气,伸手抱紧怀里的妻子,如释重负道:“终于肯理我了。”

    他一点都不怪她,还故意逗她,谢澜音忍不住破涕为笑,撒娇地往他怀里钻,“只要你别再做让我误会的事,我怎么会不理你?”

    一消气就又变成了那个不讲理的姑娘,萧元认罪道:“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你误会。不过你就那么不信我?”

    心里委屈,萧元抬起她下巴,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问,“今日为了一个表妹就赌气不理我,跟我哭跟我闹,下次再有谁主动往我跟前凑,你是不是还要跟我闹?”

    谢澜音心虚地眨眨眼睛,扭头哼道:“你是皇上,真的不想碰她们,你直接推开不就行了?你推开就说明你坦坦荡荡,那我为何跟你闹?”

    “我是皇上,你是皇后,来打扰我的我推开,去打扰你的难道不该由你推开?”萧元别过她下巴,低头咬她鼻子,“明明可以拒绝,为何不拒?”

    谢澜音鼻尖儿痒痒,心也痒痒,看着他近在眼前的嘴唇,她悄悄吞咽了下,小声哼道:“她那么美,声音那么好听,我怕我推了,以后皇上在别处看到她,又来怪我妒心太强……”

    她伶牙俐齿,萧元自认不如,索性不跟她辩解了,亲亲她眼睛道:“这世上澜音最美,声音最好听,脾气最合我意,有了你,其他人我全都不放在眼里,所以以后不许再乱吃醋了,记住了吗?”

    “我才没吃醋……”

    谢澜音大言不惭,一双玉手随着他亲昵的动作,情不自禁抱住了他脖子。

    “那让我尝尝,看你嘴里有没有醋味儿。”萧元捧着她红红的小脸,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她刚刚用桂花茶漱过口,唇上舌尖都带着清甜的桂花味道,萧元爱吃极了。

    亲着亲着,萧元无奈地躺到谢澜音身边,手掌贴在额头,“为什么怀孩子要怀十个月?”

    怀了孩子,不能做坏事了。

    谢澜音轻喘着笑,“你问我我问谁?”

    刚说完,忽然听到一阵饥肠辘辘的动静,竟然听不出来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