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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身体紧绷得太明显,翟慕杨忙将人放倒在床上,看她闭着眼睛眉头紧皱心就是一沉。
“是不是很痛?”翟慕杨抬头看向惊讶的卢燕,“为什么我妹妹反应会这么大?”
卢燕忙叫护士去叫医生过来,自己去看她刚才打针的地方。
并没有异常。
再看她额头上冒出来的汗,卢燕相信这绝不是装出来的,这下针才多长时间,怎么就……
“宋以沫,是身体哪里痛?”
宋以沫并不想这么兴师动众,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亲近的人在身边,身体的耐痛性明显比不得从前了,就是觉得疼,很疼很疼。
“全身都痛。”
卢燕也有些着急了,“怎么会这样,是身体每个地方都痛?不是某个部位?比如腰或者腿?”
宋以沫闭着眼睛微微摇头,不愿再说话。
这时宋怡从外面进来,看到这情况忙问,“怎么了?不是说要打动员剂?以沫不愿意打吗?”
“宋怡,你他妈是瞎了吗?没看到以沫这么难受?”苗军上前一步,险险控制住打人的冲动,“我告诉你,要是以沫为了给你儿子捐骨髓出了什么问题,你儿子就等死吧。”
这是苗军这辈子说得最重的话,可就算如此,也没办法让他心里舒坦。
翟慕杨看过来一眼,冰冷,深沉,让宋怡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不敢再多说什么,询问的眼神看向卢燕。
卢燕不知道这几人是什么关系,可她自己也有孩子,对宋怡的态度实在喜欢不上来,索性当没看到,在病床前蹲下身去观察宋以沫的情况。
郭超人未到声先到:“什么情况?”
卢燕忙站起身,“郭医生,宋以沫对动员剂的反应特别大,药水刚推进去没多会就有反应了。”
郭超走到床沿弯腰号脉,苗军赶紧送了张凳子到他身后。
郭超对他点点头,坐下。
“宋以沫,和我说说你的感觉,具体一点,我要确定你是不是能打这个针。”
宋怡急了,“不打针能抽骨髓吗?”
苗军上前,二话不说将人往外推。
“苗军,你干什么?”
直到把人都推到门外,苗军冷眼看着她,“你再敢进这间病房一步,以沫立刻回家,宋怡,你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苗军,你不能这么做,卓儿已经进仓了,没有骨髓移植他会死的。”
“因为他会死,你就要以沫也跟着陪葬?宋怡,你不就是欺负以沫没人撑腰吗?宋智这个舅舅等同于没有,宋婶你自认拿得住,你以为这样以沫就能随你拿捏?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以沫有我,有何宜,现在她还有个哥哥,想欺负她,你看我放不放过你。”
这番话引来周围病房的人探头探脑,宋怡有些挂不住脸,有些话她是绝对不能承认的,“我没有那么想。”
“我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以为我会信?”苗军冷笑,退后一步关上门。
卢燕多少听明白了一些,再想到自己进来时宋以沫乖乖巧巧的样子,顿时对她多了一分心疼。
宋以沫只是身体疼,耳朵没聋,可她只是闭着眼,当没听到,在外面没有声音后才回答之前郭超的问题。
“全身都痛,酸痛涨痛的那种感觉,很均匀。”
“没有哪个地方特别痛?比如腿腰这些?”
“没有。”
郭超在宋以沫的手腕上按了一下,感觉到她手下意识的往回缩,“这个力道会痛?”
“恩。”宋以沫张开湿漉漉的眼睛,“很痛。”
郭超松了口气,看她这模样语气也不由得软和了几分,“这是肌肉酸痛,动员剂反应的一种,只是痛到你这种程度的我还是头一回见,一共有六针,这还是在情况最好的情况下,你……能坚持吗?”
苗军和翟慕杨都想拒绝,可两人都有志一同的没有替以沫做决定。
他们都很清楚以沫是个多有主意的孩子。
果然,宋以沫点了头,“三天而已,我能坚持。”
“好孩子。”郭超见惯生死,等闲的事已经很难让他感动,可这会看着这个额前头发都湿成一缕一缕的小姑娘,他早被医院磨砺得钢筋铁骨的心也柔软下来。
“卢燕,宋以沫这里你多上心,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卢燕连忙点头,她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了。
苗军将医生护士送出门,看到宋怡还在那里站着,他只当没看到,当着她的面又关上了门。
宋怡也不敢再去招惹苗军,追上郭超打听情况。
“郭副院长,以沫的情况怎么样?会影响抽骨髓吗?”
郭超还没开口,卢燕就忍无可忍的呛她,“要是影响抽骨髓呢?你打算怎么样?将人强行留下一直打动员剂吗?”
宋怡着急,“我儿子都已经进仓了,没骨髓他不是只能等死吗?我打听过,如果是干细胞密度不够,多打几天动员剂就行了。”
卢燕忍了又忍才没有脱口说出难听话,只在心里想,要是宋以沫的家属要打她,她一定不会拦着。
郭超拍拍卢燕的肩膀,“去忙吧。”
卢燕斜了宋怡一眼,回了护士站。
郭超双手插在白大褂的两个大口袋里看着宋怡,“宋女士,不管你有多着紧你儿子有多不在乎你女儿,也请你藏在心里,人心本就是偏的,外人也没资格指责你什么,只是我提醒你一声,心情影响身体,细胞也是身体的一部分,你儿子的命是维系在她身上的。”
宋怡今天依旧是高跟靴配着紧身裙,外面一件黑色风衣,妆容精致,看起来像是养在富贵窝里。
可在医院,做为病人家属,这个打扮实在不太合适。
她头微微抬起,肩背挺得笔直,原本的几分急躁在郭超的这番话后平静下来。
“我知道了,谢谢郭副院长。”
郭超转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回头,“宋以沫对动员剂的反应很大,全身疼得碰都碰不得,我问她能不能坚持,她说能,所以宋女士,我觉得以她的品性在知道自己牵系着一条性命的情况下绝不会做撂担子走人的事,不管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最起码该给她一份尊重。”
郭超说完也不看她的反应,回了办公室。
宋怡站在原地一会,回头看了一眼关着门的单人病房,昂头离开。
她的后半生全系在卓儿身上,这时候,卓儿才是重之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