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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淑娴熄了火,揭开盖子,棕红色的猪蹄铺满一锅。孟雪诚连忙把碟子递了上去,样子诚恳动作狗腿,他观察着沈淑娴的表情,连最细微的呼吸频率都看在眼里,可沈淑娴跟平常一模一样,顶多额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孟雪诚猜不透沈淑娴的心思,从小到大他见沈淑娴都是温文优雅,喜怒不形于色。
孟雪诚提起呼吸,心脏吊在了嗓子,一鼓作气问:您生气了?
沈淑娴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她抬头看着孟雪诚,眉头不展:雪诚,苏仰叫我阿姨的次数比你叫我妈还多,我把你们当成我的亲儿子看。小时候我跟你爸工作都忙,没时间好好照顾你,这点是我们疏忽了
妈!孟雪诚打断了沈淑娴的话:您对我够好了,错也是我的错。他不是沈淑娴亲生的,小时候身边知道这件事的狐朋狗友时不时会跟他打听一下继母,看看是不是跟电视剧里的一样,恶毒残暴,虐待自己的继子。当时孟雪诚差点跟他们动手,气得将那几个人骂了一顿,从此断绝来往。有些事别人不清楚,难道他自己也不清楚吗?沈淑娴将他视如己出,对他跟自己的女儿沈瓷一样无微不至。孟雪诚甚至很庆幸孟寻能娶到沈淑娴这样的女人,才让他有了和谐的家庭,比起那个抛夫弃子的亲妈,他更愿意认沈淑娴当妈。
所以他不希望沈淑娴内疚,也不希望她误会成是自己疏于照顾才导致自己喜欢男人。
沈淑娴握着他的手臂,垂着眼问: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孟雪诚如实交代:就这几个月。
沈淑娴没有说话,为了避免出现诡异的安静,孟雪诚只好将所有藏着的东西抖被子一样抖出来:是我追的他,呃其实我喜欢他很久了,在出国前我就对他有想法,只是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就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也不知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沈淑娴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止住了嘴,听话地安静下来。
沈淑娴捏了捏他的胳膊,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行了。她转身将猪蹄盛了出来,在面上撒了连葱花: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决定,我也不强求什么。但是身为父母,总是有点自私,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爱情圆满,正常生活。所以无论是你还是苏仰,你们都要想清楚,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孟雪诚没反应过来,过了好几拍才问:您答应了?他曾经就如何向父母坦白自己跟苏仰之间的关系做了一万种假设,在他所有的假设里,没有一项如同眼前这般顺利。
沈淑娴的话让他放下心来,就算孟寻不接受自己中途转基这个事实,至少沈淑娴能支持他们。
沈淑娴笑了笑,将碟边的酱汁擦走,然后补充一句:我们来的时候看见你家有两副牙刷和两个杯子,我们年纪是大了,但不是傻子,也不是不讲道理。你要是真心对苏仰好,等会儿你自己跟你爸说去,别等他问。
妈谢谢。孟雪诚鼻子一酸,他抱了抱沈淑娴,除了这句话以外什么都说不出了。
行了行了。沈淑娴拍拍他的背:把菜都端出去吧。
孟雪诚左手一碟猪蹄右手一碟大虾,从厨房出来时,只见苏仰靠在沙发的一角,动了动唇说了点什么,逗得孟寻一直笑吟吟的。
十年,一点都没变过。
爸,苏仰,吃饭了。
孟寻转过脸来,严厉地纠正他:没大没小的,叫哥!
孟雪诚转过去看苏仰,对方的目光闪烁,不自然地动了动喉咙,这小小的举动勾得孟雪诚心痒痒的。他知道苏仰在想什么,因为自己很少会叫他哥,除了某些特殊的时候
孟雪诚从善如流地说:哥,过来吃饭了。
看到这满桌的菜,苏仰心中有些愕然。
其实今天下午沈淑娴就过来了,买了好几大袋的菜,原本想着孟雪诚这段时间比较忙,上班时候又没什么好吃的,特地多做点他爱吃的,顺道熬了一大锅汤给他补补身。所以就算现在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副碗筷的事儿,一桌的菜肯定管饱。
苏仰刚坐下,沈淑娴就往他碗里夹肉,问:你怎么瘦了?是不是上班太忙了?
苏仰摇摇头,解释道:是我之前没注意,感冒了一段时间。他看着碗里越堆越高的肉片,忙说:不用夹了阿姨,我自己来就好,今天打扰你们了。
沈淑娴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苏仰向来清醒的头脑此刻更是混乱,自从他进了这个家门心跳就没正常过,换作以前他根本不会思考这句话的意思——不过这是建立在他和孟雪诚清清白白的基础上。现在他和孟雪诚在各种意义上都不清白了,这句话自然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他不经意地瞥了瞥孟雪诚,他专注地往碗里夹着鱼片,坐在另外一端的孟寻也和往常一样,吃饭时绝对不说话苏仰默默叹气,动了动拿着筷子的手。
沈淑娴的投喂频率渐渐降了下来。
最后四个人都吃得略撑,苏仰觉得自己像个吃饭机器,除了碗里的东西什么都不敢想,沈淑娴给他夹什么就吃什么,没有浪费一滴的汤汁。苏仰起来帮忙收拾碗筷,跟沈淑娴一块儿进了厨房。
饭后,孟寻叼着一根牙签坐在沙发上,摸了摸自己的啤酒肚,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孟雪诚。
孟雪诚被他看得激灵一下,然后憋着气说:爸,我想和你说件事。
孟寻低低地嗯了一声,端起茶杯往书房走去。
孟雪诚把房门关上,郑重其事地看着孟寻,有了沈淑娴的定心丸,他也不再拐弯抹角:我和苏仰在一起了。
孟寻背对着孟雪诚,他放下手里的茶杯,久久不语。
孟雪诚握了握拳,认真地说:不是刻意要瞒着您的,我们刚确定关系不久,最近手上又有案子,所以——
孟寻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放在桌上的铅笔都被震得滚了下来,他粗重的呼吸声来回刺激着孟雪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