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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发烧
黄蓉微微冷笑:“娘,您只是觉得英子命苦?您就没觉得这件事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张氏一愣,“是啊,要是当时你大嫂多注意点,也不至于……”
“娘!”黄蓉皱着眉,“厨房里那么多事,大嫂一个人本来就手忙脚乱的了,还怎么照顾别人?我是说,英子本来就不应该进厨房!不说英子,连大妮、二妮也不该进厨房!”
张氏咂咂嘴:“小丫,你是被爹娘惯坏了,谁家的丫头不是六七岁就开始在灶房里忙活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娘小时候够不着灶台,踩着小板凳也要做饭呢!”
黄蓉气乐了,“娘,您别拿现在和以前比,以前是因为穷,要么就是家里人手不够。可是咱们现在一来不是穷得揭不开锅,二来也不是没有人手,为什么要让孩子们早早进厨房?”
“我也不是反对让孩子们早点干活学自立,但是中午晚上都行,大早上的,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肯定起不来啊!再说,别人不知道,你们还不知道?英子这孩子懂事,每天跟着大姐做活儿做到半夜,还要早起,换了谁也熬不住啊!”
“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不出事才怪了!”
一直沉默着的黄老爹忽然问道:“你二嫂呢?”
黄蓉冷冷说道:“这会儿还不知道起来了没呢!”
“小丫这是说我呢?”刘氏自以为掌了权,就高人一等了,平日里眉眼间的傲气也越来越多了,此刻慢慢悠悠走了过来,“我已经教着安郎认了几个字了。”
黄蓉正在气头上,若是跟她说话肯定得吵起来,因此把头扭向一旁,没吭声。
黄老爹抬头看了看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刘氏,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知道早上出啥事了?”
“出事了?”刘氏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不知道谁家大早起的吵吵喊喊的……”
黄老爹哼了一声,“英子烫伤了!”
“英子烫伤了?”刘氏也吃了一惊,“怎么烫伤了?这么不小心?那,这么说来,早上是因为她烫伤了才闹出来这么大动静?”
黄老爹眼神有点冷,“全家人都知道了,就你还不知道!”
刘氏就有点讪讪的,“我昨儿肚子不好,今儿起来晚了。”
“以后早饭你和你大嫂一起做!”黄老爹没好气地道,“让孩子们多睡会儿!”
刘氏不敢违抗,却拿安郎说事儿,“我倒是没问题,可是爹,安郎醒了见不着我会哭的,以前院子小,在哪儿都能听见,现在院子大了,隔得远了怕是听不见。”
黄老爹看了看张氏,“你起来把你娘喊过去。”
这回刘氏没了借口只得应承下来,却想着自己原本细细嫩嫩的手因为干了几个月的活儿而变得粗糙了,正准备好好保养三个月,却不料遇到了这种事情,这个英子也真是的,怎么就烫伤了呢!
黄蓉心里的气这才顺了些,幸亏爹是个明白事理的。
因为英子烫伤,耽误了白氏做饭,所以早饭比平常推迟了半个时辰,吃完饭之后黄蓉和黄大郎、霍子元、黄老爹都去暖棚那边了。
张氏和白氏、刘氏在炕上做针线,大妮二妮在地上坐着纺线,安郎和大胖在隔壁屋子里读书。
白氏总是觉得心里不安稳,扎了好几回手,索性丢下针线起身往外走,“娘,我去瞅瞅英子。”
黄大姐拉着英子的手直掉眼泪,“孩子,你跟着娘受苦了……”
英子忙劝:“娘,您别这么说,要不是您把我捡回来,我早就死了。今儿早上,大妗子说了让我回来睡会儿,我想着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二妗子既然说了让我们姐儿仨帮着做饭,我们就得做啊。”
“今儿,可能是我大姐和二妮没能起来,其实平常她们俩也和我一起的。我就是昨儿晚上睡晚了,有点没醒过神来,这才碰歪了大壶。以后我一定小心。”
黄大姐眼泪扑簌簌往下落,“要是我跟你姨一样有出息,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娘,”英子摇着她的手,“在我心里,您就是最好的娘。”
白氏推门走进来,一看英子小脸儿绯红,还这么体贴懂事,眼圈也跟着泛红,在炕边坐下来问:“英子好点没?想吃啥?大妗子去给你做。”抬手顺手在英子额头一抹,登时吓了一跳,“哎呀,发烧了!”
黄大姐也赶紧过去一摸,果真触手滚烫,着了慌,“咋办?”
白氏赶紧起身,“他大姑,你先打点冷水给她擦擦,我去请里长过来瞧瞧。”
刘氏正在给安郎缝一件宝蓝色的棉衣,簇新的柔软的细棉布面儿,摸上去就软乎乎的,絮了新棉花,可以想象,穿上一定会很暖和,这么想着,她脸上就浮现了一丝笑。
她这边一只袖子都快缝完了,白氏还没回来,就皱皱眉,道:“娘,大嫂怎么去了这么半天都没回来?这一前晌,她可是连半拉袖子都没缝上呢!”
张氏就打发大妮:“去看看你娘去哪了。”又扭头跟刘氏说,“你大嫂没你手巧,可比你手快,这肯定是看英子耽误点时间。”
刘氏呵呵一笑,“那成,一会儿我也去看看英子。”不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偷懒么!
大妮去了不长时间就跑了回来,喘着粗气说:“奶,二婶,英子发烧了,我娘去喊里长了。”
二妮丢下手里的纺锤,“我去看看我英姐!”一道烟跑了。
张氏也从炕头挪了下来,下地穿鞋急匆匆走了出去。
刘氏虽然不愿意,却也只能放下手里的针线,下地穿鞋慢悠悠跟了过去。
张氏到的时候,黄大姐已经换了两盆冷水了,她自己的手已经泡得通红,英子额头的温度虽然刚敷完冷水会降下来一点点,但是拿开毛巾就又会立刻升起来。
她六神无主,只盼着白氏能早点回来。
张氏一见这模样赶紧问:“大丫,你给她放血没?”
乡下土法子,发烧的话,用针刺破手指挤出来几滴黑血就好了。
黄大姐摇头,“我……我下不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