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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情形,就算是傅珏告诉她是巧合,她也不信啊。
“你,别对我这么好。”夕和不知该说什么了,既感动又有些心虚。
傅珏正拿了玉箸夹起一筷子什锦,听闻夕和这么说,他淡然的将筷子上的食物送到夕和面前的食碟里,然后放下玉箸看向她,“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夕和,你可是后悔了?”
傅珏问话时一派淡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话语末尾有一点点几不可闻的颤音。他在害怕,怕她说她后悔了,若是那样,他真的不知道该留下她还是放她走。
好在她回答的很干脆,“不,不是……”
“不是便好。快吃吧。”傅珏略微迫切地阻断了她的话,生怕她再说出个“但是”出来。
其实夕和自己也不知该怎么说出心里的担忧,干脆不说话了,拿起玉箸吃东西。
傅珏自己吃的很少,却很喜欢给夕和夹菜,每每看到她食碟一空就往里补上新的,而且荤素相间,每盘菜肴都给她轮番添上一些。他做起来十分自然,夕和却一顿饭下来吃得面红耳赤的。
她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以前在古医世家的时候爷爷偶尔会给她夹菜,但也是极少数的几回。那时候她觉得很暖心,但也有些不好意思。后来她经常看到情侣之间互相夹菜的,又逢情窦初开,暗恋学长的时候,所以心底就萌生了一点小羡慕。
现在傅珏这么一做,她立刻就想到了情侣之间的互动,面色就控制不住了。
两人一道用完晚膳时,外面的时间已经拉起了黑夜的帷幕。临江也再次上楼将屋子角落里的水晶灯点上,顺便将饭菜撤下去,重新送上水果点心。
夕和吃完想要动一动,便走到窗外往外看,结果就撞见了一街的璀璨烛火。南大街本就是京城中最热闹的街道,逢上元佳节就更是热闹几倍。从上往下望去,除了密密麻麻涌动的人流就是街道两旁悬挂着的各式各样的花灯。
在黑夜的衬托下,烛火在不同颜色的纸张上映照出来,形成五彩斑斓的光点,一下将上元节的气氛烘托到了鼎盛。耳旁传来的声音中有沿街小贩的叫卖声,也有人们嬉笑交谈的声音,还有文人雅士们吟诗作对、猜灯谜的声音,好不热闹。
事实上,这还是夕和第一次过上元节。之前一个人流浪的时候自然不会管什么节日不节日的,后来入了古医世家,不知为何上元节是个禁忌,没有人会提出要过这个节日,再后来她独自一人生活,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团圆的日子,每每都是早早地下班躲回宿舍里刷刷剧度过。
此时此刻,夕和看着人来人往和他们手里提着的花灯,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羡慕来。
“走吧,我还没逛过上元灯会。”傅珏不知何时走到了夕和身侧,也临窗俯瞰了一下,然后极为自然亲昵地牵了夕和的手带着她从楼梯上下去。
到了珍馐坊底楼的时候,他先交代了临江几句话,临江率先出了门,然后他带着夕和站着不动。不多时,临江回来,手里拿着两个面具。傅珏接过来,给夕和挑,夕和随意择了一个,然后两人分别戴上面具,才终于出了门。
这样一来,没有人能认出他们的身份,也不会招致路人的围观,他们只是两个十分普通的人,淹没在一片灯海之中。
起初傅珏还只是松松地牵着她,待走出几步发现人潮越来越拥挤之后,他掌心微动,变换成了十指相扣的握法,将她牢牢地牵在自己身边。
许是有了面具作为伪装,夕和第一次在他身边没了不由自主的紧张情绪,反而心里冒出由衷的欣喜来。
两人牵了手,一路缓慢地沿着南大街往前走。路边摊子上除了各式花灯还有琳琅满目的精致小玩意儿,夕和的心情变得从未有过的轻松,一路走走停停,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将她想看的、感兴趣的都看了个遍。
身旁的傅珏只是在初到街道上时看了眼街边做工精巧的花灯,之后就将目光一直锁定在娇俏女子的身上。他护着她不受旁人侵扰,陪着她一路驻足观赏,看懂她眼里的渴望再将她渴望的东西一一买下满足她的愿望。
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的眼里,他依旧可以看到她的笑和娇俏,然后他冰冷的心也会跟着温暖起来。
远远跟着两人的临江也买了盏花灯给自己的妹妹,付了钱再往前一看就刚好看到自家主子侧身看着娇俏女子的宠溺眼神。那样的眼神,是他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那些满得像是要溢出来的温柔和情意简直让他差点以为那个人不是他家主子了。他心想,原来清冷无情的仙人动了情竟是这番模样。
走了一段后道路突然变得异常拥挤,前头不远处扎了一堆人,皆是侧着身子的,面朝左边。夕和好奇地偏了头看过去,只见人群的目光所及之处搭了一张擂台,擂台上头拉着一块红色横幅,横幅上写了大大的“绣球招亲”四个字,横幅底下则站着一个男人,背手而立,一身绫罗绸缎,脸上喜笑颜开。
“去看看吧。”夕和偏了头问傅珏。
傅珏自然没有意见,任由她牵着走过去凑热闹,只是面具后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绣球招亲?难道是传说中的抛绣球选夫婿?她还只在电视里见过呢,好难得遇到真人真事,夕和难免有些兴奋起来。
他们刚到擂台附近选了处位置站定,擂台上站着的男子就发话了,“诸位,诸位请安静一下,容老夫说两句话。”
此言一出,喧闹的场面稍稍安静了一些,众人纷纷停下交谈议论,看向擂台上的人。
“老夫蔽姓翁,乃城南翁家的主家。承蒙有幸,能在这上元佳节摆下擂台为小女择一位佳婿,老夫在这里先行谢过诸位的捧场”,说完,那翁姓男子朝着下面的人作了一揖,接着说:“老夫膝下独有一女,小女虽称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也是温婉可人、清秀灵慧,且自幼修习笔墨丹青,针线女工也不在话下。只是早年一心研究画技,耽误了大好年华,如今已是双十之龄。遂老夫特此摆下这擂台,为小女招赘一名良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