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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缘殿上,一具尸体已经冰冷了。
此事没有惊动长老,只有十二脉的弟子前来。
子贡的伤势不严重,已被人包扎好。他看着那张陌生的脸,自己的脸色铁青透了,感觉比死人的还要冰凉。
巳时,四个人影走进了大殿。来的独孤鹤轩、汪林、蒙浩、秦冠四人。
独孤鹤轩看了一眼尸体,看了一眼子贡,最后看向子昂,却没有说话。子昂向来开朗活泼,为人豁达。但此刻,显得冷冰冰的。
子真开口道:星河师弟,子贡师弟遭人暗算。来人用的是来自龙渊谷的“破云式”。
独孤鹤轩看向子贡,仍然不说话。子贡也仍然不说话。
破云式,乃是龙渊谷独孤家职业死士的必杀技之一。独孤鹤轩走到子贡前,沉声道:发表下你的看法吧。你用不着介意,我也不会介意。
子贡道:此等杀招,从不外传。我想不到其它。
所以,你心里认定,他是独孤家的人?独孤鹤轩平静异常,双眼之火,有些融化冰冷的子贡。子贡缓缓点了点头。
独孤鹤轩蹲下身,解开尸体的衣服,让胸膛亮在外面。稍后,右掌轻轻按在胸膛,不一会,胸膛上出现了一颗形状如猴的骷髅头。
子贡激动的喊了一句:这不可能!
独孤鹤轩替死人系好扣子,帮他整了整衣衫,将他手中的那柄利刃放在胸前,起身道:蒙师弟、秦师弟,替我火化了这位同门师弟。
蒙、秦二人应诺,带着尸体离开。
我只告诉你一点,如果你不想让长孙家绝了香火,那么就永远不要插手龙渊谷的事。最好,提也不要提。要不然,凭你那点本事,以及对龙渊谷的认识,真的是到死的那一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独孤鹤轩转身出门,临出门前,停下脚步,沉声道:这话,对他们二人也适用。希望你们三人好自为之。
此刻,子贡终于知道独孤鹤轩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张平静的脸下,早就在孕育着一场杀戮盛宴。他知道,独孤鹤轩的这话,绝非信口之言。
子昂起身,走到子贡面前,低声道:四师弟,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刚刚也想起来,星河师弟不就会龙渊谷四大家族的所有神通绝技?是我们马虎了!思维还停留在对旧事的认识上!总想着曾经那些永远不会被打破的规则!
修证等人一直没有说话。见事情已明,个个无语的离开。
这些个聪明人,纵使不知道龙渊谷那滩水究竟有多深、有多浑,可也清楚寻常人最好别有丝毫牵联。
有趣的是,在同一天,远在东海的那边,符、祝二人同时遭到了攻击。祝千云身受重伤。
无疑,当两大派互通消息后,一波暗涌渐渐清晰。隐藏在鸿蒙界中的一股力量,不再惧怕两大巨派。因为向两大巨派掌教的弟子下手,是毫无疑问的赤`裸`裸的挑衅。
山雨欲来,一石激起千层浪!
* * *
风波亭。
这是一座新建的山亭,连通着三个偏阁。
是夜,远岳真君端坐亭上,四大弟子恭立两旁。远岱、远峾、远峯、远岪等十余位长老陆续前来。
远岳真君开口道:你们四个要谨记,以后做事,别盲目下结论。否则,为祸不远。
子昂恭声道:是!弟子谨记师尊教诲!
远峯道:师兄,现已查明,这个人是从祖洲那边来的。是一位祖洲本土的寒门弟子。
远岪道:当年,星河师侄联合阿鼻宗,一举铲除进驻龙渊谷的两大世家势力。现在看来,怕是歪打正着了些什么。事情又过去数年时间,他们该是出来透透气的时候了。看这架势,怕是来者不善。
此前,禅心师叔已经派禅愚师叔前往打探。想必,很快会有新消息。此次,师尊已经布置下来,十二脉全部参与,由灏渺师叔亲自负责,围剿这股暗涌。远岳沉声道:我已收到霸皇与乾龙的密函。二人一致认为,此事当需三派联合行事。所以,我们要重新布局了。
远岱道:亦即是说,三派的一致意见是,将这股暗涌的漩涡,导向“真仙盟”?
不对!远岳摇头道:是这股暗涌先入为主了。
子贡突然插话道:师尊,您的是意思是,这股暗涌很忌惮星河?
远峯道:何止忌惮,简直是惧怕!
他娘的!真是“好人不长寿,神鬼怕恶人”!远岪哼哼几声,道:星河这小子的手段,看来是真的有些吓人了。不过,他对这股暗涌,究竟是怎么看待的呢?他为什么突然按兵不动,开始经略起宗门了?
我猜,他大概是也拿不准!那股势力的人,肯定近身接近过他,他最多是后知后觉。所以说,当他没抢到先手的时候,突然按兵不动,反而是棋高一招。远岳掌教分析道:星河师侄之所以精心经略起宗门,是因为他深知他需要更强的力量,来支撑他计划的运转。这一次,我们的目标相同。相信,动作小不了。
远嶅长老笑道:师兄新建风波亭,莫非是取“定风波”之意?
这场风波,怕是不好定!
* * *
正月初六日,大阳。
问缘峰上的突发之事,对于元始剑宗来说,跟死了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各脉弟子的注意力,还是在最近的秘境历练上。这不,不到辰时,各脉弟子已齐至。
清微山脉的东边,被新命名为“碧水潭”的北向,离地三尺处,有一道约莫丈余大小的虚空之门。光晕陆离,飞瀑流云。向里看去,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风轻云淡,雾气蒸腾,鸟语花香。
经宗门布下奇阵查看,秘境里没有特别强大的气息存在。相较已经被封印起来的三处秘境,这算是最安全的一个。宗门高层允许门人弟子进入历练。同时,亦有用人亲探秘境之用意。
话说,短短数日,清微山脉中已经出现了十三处秘阵,除却已经封印的三处外,其余的皆由长老亲自坐镇观察。其中,有一座秘境,宗门派子昂、萧衍等人进入查看。虽然什么都没发生,但宗门还是立即启动法阵,将数位精英弟子带了出来。
原因是:每当有外界生灵闯入秘境后,秘境会有些莫名奇妙的新变化。这种变化,如风无形,如云无定,难以琢磨。纵使有太虚境的真君前来查看,亦难明其理。故而,宗门采取了绝对的保守之策。
暂时,只允许门人弟子进入“碧水秘境”历练。主持此次历练的长老,乃是守护碧水秘境的仙鹤峰懿端长老。
此刻,懿端长老的脸色并不轻松。倘若发生意外,宗门的损失可不小。是故,在真正历练开始前,各脉又悄悄地将一些人从名单上划去。原本三百八十人的名单,只剩下一百八十人。
辰时,独孤鹤轩准时来到,但仍然是最晚的一个。当计宁等人刚将孔融等人放下,让他们归队时,一百八十人突然高呼:
拜见星河师兄!
啊!独孤鹤轩张着个嘴巴,斜眼看向子昂等人,道:师兄真是教化有方。这此小师弟、小师妹们,竟然如此懂礼数。
子昂无语,道:这个我没教,他们来的时候,连懿端师叔都没参拜!
这……。独孤鹤轩趋步而行,来到懿端近前,朗声道:慈航峰弟子星河,拜见师叔!
懿端长老是一个喜乐之人,摆了摆手,道:师侄,你可比我这个长老威风多了。
师叔稍候,看师侄怎么训他们。这些小家伙,竟然放肆的把我放在火上烤!独孤鹤轩转身面向众人,明知故问,道:不是三百多人吗?怎么少了一半多?
汪林忙附和道:宗门还是把一些宝贝疙瘩藏起来了。师兄,你想想,这要是让他们见了光,万一丢人,怎么办?不好办呢!
独孤鹤轩朗声道:诸位小师弟、小师妹们,你们怕吗?
不……怕!一个矮矮胖胖的小男孩,嘴出两颗大门牙,结巴的说道。
看来,你们是真怕!独孤鹤轩转身,道:师叔,以弟子之见,取消此次历练,是为最佳。否则,宗门凭白损失一些精英,多可惜。
一百八十人突然山呼:我们不怕!
汪林眯眼道:听不见!
我们不怕!
声音洪亮,豪气顿生。
好!身为元始剑宗的弟子,贪生怕死者,终究是下下狗!独孤鹤轩回转身,朗声道:你说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呢?我这一露面,把我放在火炉上烤,立马整得我下不了台。我不表现、表现,都说不过去了。
说时,拿出一个白玉瓷瓶,高高举起,迎着阳光,顿有五色光晕产生,道:这个丹瓶里,只有十二枚灵丹。进入秘境历练者,按所得多少评。前十二名的人,把这个丹瓶分了吧。
说罢,再拿出一个小黑罐,继续说道:凡是进入秘境历练者,所得灵材能达到一千灵石者,不分名次,人人有份。此灵丹可与白丹瓶的赏赐叠加。不过,假如一百八十人中,没有一人的所得能超过一千灵石者,两种灵丹,人人无份。
独孤鹤轩将小黑罐与白丹瓶放在懿端长老的桌上,道:为见公正公平,灵丹就放在这张桌子上了。诸位长老与师兄,皆是见证者。
懿端长老道:你真能舍得!要知道,那批人,还是被宗门保留了!
独孤鹤轩不屑的低声回道:要是草包,纵使用金银铸起来,还是草包。不值一提。师叔,以我之见,继我们一批之后,真正的第二批人才,就在这一百八十人中。
懿端心道:这小子看人,眼光之毒辣,那是绝对的没得说。所以,很多时候,他的举动总是让所有人怀疑人生。可这回……未免有些托大了。遂是开口道:师叔不信。要不,咱俩打个赌?
赌什么?独孤鹤轩挑衅的问道:师叔,我可是认真的!
你说赌什么?
一头牛!
好!
师叔、师侄下定赌约后,懿端长老宣布:秘境历练开始!
等等!独孤鹤轩一直在思索,宗门如此安排,绝非无意,而是有意,那说明这该死的秘境中,怕是真的有些诡谲,问道:你们带了多少灵丹,多少如意袋?
众人一亮家底,独孤鹤轩懵圈了。最好的几人,才带着几枚普通的二品灵丹。如意袋,一人才带了一个。
蔺师弟、蒙师弟,你们几人把这三种三品灵丹,派发给诸位师弟师妹。独孤鹤轩又吩咐道:汪林,给他们每人多备一个如意袋。
汪林派发如意袋时,努嘴说道:都记住啊。如果这个如意袋用得着,里面的东西,我得抽三成。
独孤鹤轩的这一做法,把原本是赴火海的事,变成了一场预示的大丰收。多少还是鼓舞了同门师兄弟妹。
当众人陆续跳进秘境之门时,外边的人感觉,跟回家时进门没什么两样。当众人全部进入时,个个在原地打转。约莫过了三刻,始终不见一百多人向周围移动,只是在原地打转。
在那雾蒙蒙的秘境中,个个像迷途的羔羊!
独孤鹤轩盯视良久,手中悄然多了一张紫色符箓。突然施法,符箓出手,正好落到秘境之门上。顿时,秘境之门上出现了五色雷电,开始轰炸秘境之门。
懿端长老惊道:五行化雷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