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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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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他”齐楚玥喘着气:“我……我……我。”齐楚玥抬起了头,脸上是刚才被林乔岳捂着嘴勒出的手掌红印。

    顺着月光看去不免有些滑稽,但林乔岳和沈暮秋却笑不出来,站在一旁都不敢出声,两人面面相觑良久,终究没得出什么说法。

    齐楚玥右手扶着墙,俯下身子,无风的街道寂静得可怕,他忽又猛地抬头“哈哈哈”笑了几声。那笑笑得诡异,没有了往日里的半分轻浮半分戏谑,看得着实有些让人心寒,见得他摇摇晃晃朝着街尽头走去。

    林乔岳正想跟着前去,却听得面前的那人道:“不用跟着了,不会再惹事。”齐楚玥微微侧过身,咧嘴一笑,看得林乔岳不由得像是触电般颤了一下,内心有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亦不知该如何对齐楚玥说个明白。

    沈暮秋收起扇子,凑了过来,迅速抓起林乔岳的一只手,林乔岳下意识收了收,却发现那人握得甚紧,轻易挣不开来。

    知道林乔岳要说什么,沈暮秋又道:“我在他身上放了信灵珠,若是有事,肯定第一个知道。”

    见沈暮秋并无松手的意向,林乔岳又甩了甩手,僵持了好一会儿,终是放弃挣扎冷冷道:“沈公子有事?”

    “你今日去上哪了?让我可是找了整整一下午。”沈暮秋对上林乔岳好看的眉眼,莞尔笑笑,大街上空无一人,蔺云离去后,巷子里刮起了风,沈暮秋将林乔岳吹到胸前的墨发别在脑后,温声道。

    林乔岳猛地一愣,抓起正掀着自己头发的手,他从未想过沈暮秋会有这样的无厘头的行为,对面烛火照出的火光,落在眼前这人的脸上,眼波流转。

    那人满脸的笑意,嘴角微翘,像是平日里对上街上的风尘女子说些轻浮之话,可那表情却又十分的认真。

    “这是林家的地方,鄙人上哪与沈公子和干?”林乔岳使了灵力,终是挣开那人握着的手,轻轻捏了捏勒出的红印,那印子顿时消失,这是林家特有的修复天赋。

    沈暮秋看着林乔岳平时习惯了问声细语,谦虚有礼,如今倒是想大声又喊不大声的样子,莫名觉得有些可爱:“你到处乱跑,找你找这么久不见人,那小子一出事,便立即出现在人家身旁,怕不是故意躲着我。”

    沈暮秋说得这些,一把揽住林乔岳的腰,纵身一跃,缓缓落到一栋建筑的屋顶。

    林乔岳半天没反应过来,从小到大哪有这样被人轻薄过,沈暮秋见了林乔岳奇怪的表情,安慰道:“林宗主莫要惊慌,无人。”

    沈暮秋指了指眼前,万家灯火长明,这是林家夜晚特有的景象。家家户户门前亮的门灯,一路照去,红的,紫的,绿的,蓝的,很是壮观。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便再无注意到这些场景,或是办事时匆匆略过,或是偶尔会在街道上快速看看,回忆起儿时经常爬上屋顶看灯笼的日子。

    而这些似乎也不会再有了,那时母亲还在,会拉着爬上屋顶的自己下来。可如今母亲又在哪?林家不像沈家,只得纯正血脉的后代才可练得上乘。

    林家的家训向来苛刻,幼时因母亲是庶女,家族长老便早早将自己与母亲隔开,交予正室夫人抚养。

    正室夫人膝下无子,待自己不算差,可自己从那日后便再未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从那以后,自己亦再没有上过屋顶,因为那些灯火会让自己想起母亲,而自己就是那些飘摇不定的灯火。

    “想什么呢?”沈暮秋见林乔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林乔岳未答,看了眼天空。接近十五的月亮特别圆,也特别亮,天上星星一颗两颗,闪着光芒,黑夜深邃而沉寂,林乔岳收起的视线,又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沈暮秋。

    沈暮秋似是意识到什么,也跟着看了过来。

    两人沉默良久,半天没有说话。

    “乔岳……”沈暮秋终于开了口:“我……”

    “嗯。”

    夜深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散发着清香, 沁人心脾,按照林家的说法,这气味可有助凡人睡眠,亦可促进道者修行。

    “这几日,你总是躲着我,你离去的的这段日子,我一个人想了许多东西,你是个好人。”沈暮秋将扇子收进衣袖里:“我该信你。”

    “为何?”林乔岳站在屋顶往下,全城一切尽收眼底:“只因好人?”

    “不是这样的。”沈暮秋不像林乔岳那般饱读诗书,虽说也受过先生教育,但大多时间用来练武较多,至于诗词歌赋,还真不及林乔岳那样信手拈来,说起话来也不免有些笨拙。

    “我……”沈暮秋支支吾吾半天:“我不知道……我……”沈暮秋抬起头,对上一双澄澈的眸子,不由得心中一颤,连忙避开来。

    内心扑通扑通地一声两声,加速的心跳,本是想好的话一时间又堵在喉口,半天说不出半个字。

    “我知道了,沈公子不必介怀。”林乔岳还是那般的善解人意,让每个人与他相处都那般的轻松而不需思虑太多。但这种“善解人意”却是对所有人的。

    因为,这个人对任何人都是那样的通情达理,那样的平易近人,那些人中有自己,也有齐楚玥,有齐晋也有街上的要饭乞丐,而这些人,每个人在他眼里都一样。

    不知从何时起,自己便开始有一种及其自私的想法,自私得想将这种“善解人意”占为己有,曾经想试探这种他的这种“温情”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是如此。

    后来发现,这些体贴与温情,不单是对自己人这样,哪怕是对那些素不相识的人均是如此。

    他或许不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统治者,但他绝对是这全天下最爱百姓的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