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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那罗胤使者把画像拿出来的时候,两人这才知道他们想岔了,这幅画像画的并不是东仪的任何一个人,而就是罗胤女皇西莲娜自己。
画像足有一人多高,上面的人像跟真人一样大小,绘画手法不是中原的水墨国画,而有点像是工笔画和西方中世纪油画的结合。
罗胤女皇西莲娜有一头金色的卷发,穿了一身正红底遍布繁琐金色刺绣,无数重裙摆层层叠叠,缀满蕾丝花边和细密珍珠,奢华富丽得近乎浮夸,近似于古典主义巴洛克风格的罗胤皇室礼服长裙,以一种高贵雍容的姿态,坐在同样华丽得出奇的王座上。
从画像上看,假如这张画的真实性没问题的话,西莲娜女皇的容貌的确担得起国色天香这四个字,也的确极为冷艳。修长雪白的脖颈仰着,端庄优美的下颌微微抬起,美眸中目光高傲地俯视下来,仿佛是望着一群匍匐在她脚下忠诚而又狂热地簇拥着她的臣民,把女神的外貌和女王的气场表现到了淋漓尽致。
画像上大量使用了金粉勾勒描饰,金箔、银箔、小珍珠甚至各种宝石来点缀,四周围着一圈精美的金色纹饰作为装裱边框,以致于画像看上去比它本身描绘的内容更加珠光宝气,华贵富丽。
再加上画像里的又是跟真人一般大小的绝色美女,画得栩栩如生,绝大多数东仪国人都没见过这种异域风情,画像一展示出来的时候,效果还是十分震撼的。
画像两边的两位罗胤使者一脸自豪,就像是在展示一件他们最最引以为傲的稀世珍宝,一副“这就是我们的女王,美不美”的与有荣焉的模样。一边拿着画像,一边在大殿里朝左右各自转了半圈,让坐在大殿两边的文武百官们能够充分欣赏到画像的正面,就等着周围众人露出惊叹和痴迷的表情。
水濯缨满脸黑线。她第一次见到有人送画像作为礼物,画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想来这位罗胤女皇对自己十分自信,觉得她这般女神下凡般的画像送出去给人,就是最贵重的礼物。
中原人和北地人的文化和思维不一样,中原人相对含蓄谦虚,而北地人更加直爽,觉得有什么值得拿出来炫耀显摆的,就直接拿出来炫耀显摆,一点都不客气。
所以众人倒也没觉得罗胤送这张画像是失礼的,一个个或是出于礼节或是真心实意地称赞了一番西莲娜女皇和画像,夸得那些罗胤使者们更加自豪。
“东仪皇,还有一件事。”罗胤使者说,“乌坦可汗已经邀请女皇前去乌坦都城库莫里,也邀请中原各国皇帝来库莫里,同女皇一聚,以表女皇同各国建交之谊。这里是乌坦和罗胤共同的请帖。”
宫人奉上请帖给绮里晔,绮里晔扫了一眼:“也邀请了北晋和西陵皇帝?”
“是。不过北晋皇帝重病卧床,代替来的是执政的北晋太子。去西陵的使者跟我们是一同出发的,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西陵皇帝想必也会去。”
西陵因为即墨缺的个人原因,和东仪的关系恶化,上次东仪举办的三国榴月宴都没有来。但跟北晋和乌坦的外交关系仍然跟以前差不多。这一次是乌坦发出邀请,不像主场在东仪危险性那么大,即墨缺肯定会去。
“我们可以去参加这次聚首。”水濯缨说,“但是需要过五六天才能出发。”
她不久前刚刚收到晏染的回信,晏染现在已经出了南疆,正在北上,还要过几天才能到崇安附近。她总得让晏染看过了再走。
那个罗胤使者颇有几分诧异地看着水濯缨,然后又看向绮里晔,绮里晔道:“就是皇后刚才说的,没有听懂?”
“不。”罗胤使者还是一脸疑惑,“我们听说中原国家皇帝的后妃是没有发言权力的,东仪皇后也能做决定?”
“当然可以。”绮里晔淡淡说,“皇后的权力跟孤一样,皇后做的任何决定,就等同于孤做的任何决定。”
罗胤使者显得更加诧异,但这次没有再问下去,只是还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库莫里的聚会日期定在八月十二,东仪帝后在八月十二之前能到库莫里即可,罗胤女皇陛下期盼帝后的到来。”
绮里晔应了,让宫人收下那幅西莲娜女皇的画像,准备放到库房里面去。结果那罗胤使者又不解地问:“东仪皇觉得女皇陛下的画像不美吗?”
绮里晔略有不耐:“没有,怎么了?”
“觉得美的话,就应该挂出来供人欣赏才是,为什么要收起来?”
绮里晔:“……”
停顿了一下,破天荒好脾气地答应:“好,孤之后就命人把画像挂到崇安城里人最多的地方去,供万民欣赏。”
罗胤使者满意地走了,绮里晔转头就吩咐道:“把这幅画像拿到崇安东大街人最多的菜市口去,随便找个木头架子挂着,不用派任何士兵守卫。三天后这画像要是安然无恙的话,再拿到西大街的菜市口,六安街的牲畜市场上轮流去挂。”
水濯缨:“……”
……
四天后,晏染终于到了崇安,这时候绮里晔和水濯缨也从湘山行宫回了崇安,准备见过晏染之后再出发去乌坦。
晏染的外貌跟三年前毫无二致,但是神情显得有些怪怪的,像是发生了什么对他自己来说极为重大的事情。
水濯缨让他这段时间先住在宫中,他犹豫半天,才低声道:“我还带来了一个人。”
水濯缨有些惊讶:“谁?”
“夙沙羽。”
水濯缨更加惊讶了:“他没有死?”
“没有。”
晏染摇了摇头,把他见到夙沙羽的事情对水濯缨说了一遍。
他给夙沙羽检查了双腿。夙沙羽当年被埋在九寒洞里的时候,双腿被洞顶落下的巨石压成了粉碎性骨折,南疆医师的医术根本治不好这么重的伤,所以才会判定无药可救。
倘若那个时候他在的话,立刻加以救治,肯定可以让夙沙羽的双腿完全恢复正常。但现在时隔三年,粉碎的骨骼已经自己愈合,开始畸形生长,表面也覆盖上了新的肌肉组织。
这时候要治疗的话,必须将变形的骨骼再次捏碎,然后重新接骨修复。这个过程难度极高,风险也很大,更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工夫。就算是以晏染的医术,也只有一小半的把握能彻底治好夙沙羽的腿。只要稍有差错的话,即使能站得起来,也不能正常行走,还是一个一瘸一拐的跛子。
夙沙羽救了他和玉花璇的命,这一双腿是为他们而废,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他都必须把这一双腿完完整整地还给夙沙羽。
南疆伽印族那边的环境太简陋,根本不适合治疗。晏染本来是想把夙沙羽带到海岛上去,但他还要去一趟东仪,而且给夙沙羽医治双腿的药材也需要去大陆内找。一来一回,又要多拖上好几个月的时间。
夙沙羽的腿拖得越久就越难治,所以他干脆便把夙沙羽带到了东仪崇安,绮里晔的岐黄司环境和医药资源也不比海岛上差多少。
他本来以为夙沙羽不会轻易跟着一个陌生人离开伽印族,远赴数千里之外中原人的地盘上,都做好了强行带走夙沙羽的准备。但让他意外的是,夙沙羽一口答应了他前去东仪崇安,甚至连伽印族的护卫都没有带,仿佛是对他有莫名的信任和放心。
水濯缨当即答应:“没问题,你如果立刻就要为夙沙羽治腿的话,就直接住在岐黄司好了,岐黄司的资源随便你们用,我去跟白翼说一声。”
“我先看看你的情况。”晏染说,“你们过几天就要去乌坦,比较赶时间。”
水濯缨伸出右手手腕给他,晏染搭了足足有一盏茶时间的脉,神色几次变幻,最后才微微蹙着眉头开口。
“你的脉象里面的确有异常,藏得很深,以前身体尚未大好的时候,应该是被其他脉象特征遮掩住了,察觉不出来,现在才能摸得到。现在你调理了这么长时间,身体其他方面全都正常,而这异常仍然还在,我猜这应该就是导致你无法怀孕的原因。”
绮里晔这时候也在旁边听着,问道:“能不能治好?”
“能的话我就直接说了。”晏染摇头,“这种异常应该是从你的先天不足里带出来的毛病,我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治。”
水濯缨前世里知道女性不孕的原因有很多,有些至今是未知的,无法查明,有些就算查明了也难以治疗。她这具身体先天带出来的毛病本来很多,绝大多数已经被治好,也许偏偏就剩下了那么一种晏染不知道的,导致了她无法怀孕。
在现代,无法正常生育的女性可以通过代孕或者试管婴儿来拥有自己的孩子,但在古代是根本不可能的。要是连医术最高的岑山诡医都医治不了,那恐怕就是真的没有办法。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水濯缨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虽然她不是把孩子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古代女子,而且因为绮里晔的原因,对他们的孩子也说不上抱着多大的期待,但是没有几个女子在听到自己一辈子无法生育时,心情能好到哪里去。
绮里晔以前天天说生不出孩子最好,省得给他添堵,这时候看到水濯缨的神情,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默地伸手揽住她的腰身。
晏染似乎是看不得他们两人这种模样,犹豫了半晌,又有些为难地道:“不过……我师父传下来的一本古医术上,曾经提到过一种名为优昙婆罗花的植物,传说有神佛之力,可以治愈凡间一切病痛,包括任何已知的绝症和未知的疾病……”
他说着又连忙补充道:“这只是传说而已,没人知道真假,也没有关于这种植物的详细记载,只知道上古时期蚩罗王族曾经拥有过优昙婆罗花,现在是不是存在都难说。”
他身为一个医者,一言一行都带有习惯的严谨性,本来从不会说这种虚无缥缈没有实证的事情。提到优昙婆罗花,只不过是想给他们一点盼头而已。毕竟不管多么不着边际的传说,总比彻底把话说死,告诉他们没有任何希望要来得好些。
“蚩罗王族?”
绮里晔和水濯缨目光微动,对视了一眼。因为燕岭那边蚩罗墓现世的事情,这几个字现在对他们来说,倒是十分熟悉。
燕岭附近也就是在一个月前热闹了一段时间。蚩罗墓地图落入玉山派被废黜的掌门程昭雪手中,程昭雪从玉山派的追杀中逃脱,此后便连着地图一起失去了踪迹。
那些江湖中人和各方势力没有任何线索,只能在广袤的燕岭中漫无目的地寻找,越来越多的人过了刚开始时那一阵热血上头的兴奋劲,渐渐觉得蚩罗墓太遥远渺茫,都陆续放弃寻找,离开了燕岭。
现在燕岭中只剩下一些仍然不肯放弃的人,还在山中到处游荡,指望着说不定能碰上好运气。为了谨慎起见,绮里晔的三千千羽精骑仍然驻扎在燕岭外面,没有自己去寻找,只是等着万一有人真能找到的时候,出手截胡。
要是蚩罗王族曾经拥有过优昙婆罗花,那这种花会不会还存在于蚩罗王族留下来最大遗迹——蚩罗墓里面?
“看来要加大点力度查一查这座蚩罗墓。”绮里晔沉吟着说,“我再派三万军队过去,直接搜山。”
水濯缨被绮里晔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本来以为她生不出孩子,应该正合绮里晔的心意才是,没想到他竟然真的会打算去找这优昙婆罗花。
“这个……不用勉强,顺其自然就好了,能找得到就找得到,找不到也没必要特意为了这个大张旗鼓。”
绮里晔哼了一声。
“还不是为了你以后想生孩子的时候能生得出来……不过生不出来也没什么,女人又不一定非得生孩子,好像除了传宗接代就没别的意义一样。生了孩子以后一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自己也不顾夫君也不顾,在我眼里就是可悲。”
水濯缨哭笑不得。绮里晔的思维果然跟这个时空格格不入,这要是个女子跟她说这种话,就是十足十的女权主义者。但绮里晔是什么意思她再了解不过,他哪里会管什么女权不女权,说白了就是嫉妒孩子占了她的时间和心思,嫌弃孩子干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但你现在是东仪皇帝,没有皇嗣怎么办?”
“选一些孩子抱来养着就行了。”绮里晔丝毫不当一回事,仿佛这是个无足轻重,分分钟就能解决的问题,“等到大了,挑里面最优秀的培养成皇嗣,以后继承皇位。”
水濯缨更是满脸黑线。皇嗣的继承在所有皇帝心目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头等大事,无数个朝代的历史上为此掀起过不知道多少血雨腥风。到了绮里晔的口中,这事简单得就像是养一窝小狗一样,养大了从里面挑一只最健康最强壮的出来配种。
不过绮里晔能够这般维护她,完全不在乎她不能生育的问题,她还是幸运的。毕竟一个生不出孩子的女人,在这个时代里就等于最致命的残疾,会受到严重的歧视鄙弃,更不用说她是一国皇后,是皇帝后宫中唯一的女人。
——当然考虑到绮里晔的变态程度,她觉得用幸运这两个词可能还得好好斟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