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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浩,你过得太滋润了。”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慕容浩莫名的觉得这个声音十分的熟悉,禁不住动了下眉毛。
“还真是可笑,当初抛弃了小凡,过得多姿多彩,现在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即使他没看,也能想象得到来人大笑时胸腔的震颤有多激烈。
慕容浩听着那个被叫的亲昵的名字,身体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他突然坐起来,却不见来人的惊异,对方似乎了然般的看着他,眼神充满仇恨。
“慕容遵,让我死一次还不够吗?”
慕容浩看向慕容遵,视线平静。
他想起了全部,就在一片黑暗的时候。
因为那个女孩的样子,一切都变得透明。
慕容遵眼里闪过一抹愕然,但随后他却笑得大声,丝毫不怕会招来医生护士的注意。
“是啊,不够,就算是让你死一万次都不够!”
他目露凶光,手里的小刀却飞快的朝着慕容浩的身上刺去。
慕容浩虽然记忆恢复,但他的身体依旧不够灵活。
尽管他努力的躲过了致命伤,小伤口却不曾避过。
况且他才刚动过大手术,还处于修养期,体力很快便处于透支状态。
他知道慕容遵恨他,所以之前不管他做什么,自己都不会刻意的阻拦。
但现在,他却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压制。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人,要守在身边。
堪堪避过慕容遵刺来的刀锋,慕容浩的身体也到了极限,软软的落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慕容遵你住手!”
夜色里,女人的尖叫声被传得极远,很快吸引了医生护士们的注意,纷纷跑上楼来。
灯光骤然一亮,将室内的一切都照的清晰。
慕容遵手里握着刀,猛地回头,刀片落地,响起脆耳的叮当声。
几个壮实的医生跑上前,将他制服在地,而他却意外地不见挣扎,只是眼神怯懦的看向床上。
就在刀子落下的时候,慕容浩闭上了眼睛,本以为自己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却不想身子一沉,随后脸上溅上濡湿。
灯光亮起的瞬间,他看着趴在身上挡住刀口的叶湘琳,大脑一片空白。
“你,你没受伤吧?”
明明小腹上的伤口向外汩汩流血,她却只是扒着床单,看着他,一脸的担忧。
慕容浩冷漠的表情因着她的话,微微的有些变形。
“快,快送急诊室!”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房间里拥挤的人群骤然消失无踪,只剩下一地狼藉,还有床单上的血还热热的提醒着他方才发生的一切。
慕容浩头疼得揉着太阳穴,手指停留在床单上,心头微颤。
他不明白,叶湘琳明明和慕容遵他们一样想置他于死地,为何会出手相救,以命相抵?
急诊室的绿灯暗了又亮,带着氧气罩被送入了加护病房的叶湘琳像个脆弱的娃娃,单是看着她白色月季般的嘴唇,便已经够让人心疼的了。
“你是不是疯了!就算是为小凡,也不该用这种方式!”
安妮听了警察的电话,匆忙赶到警局,一看到眼神发怔的慕容遵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一个两个的,难道都想气死她吗?
“叶湘琳怎么会出现?是不是你……”
但慕容遵却像没听见般,突然抬头,死命的瞪着她,好似自己被背叛般。
瞧着他的眼神,安妮气得恨不得扇他一巴掌。
小凡怎么会被这么个蠢蛋喜欢?!
“你以为就你想为小凡复仇吗?我和湘琳也想!”
她紧捏着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但却依旧难掩其中的颤抖。
慕容遵闻言却是愣了下,要说安妮想报仇,他能理解,但叶湘琳?她又和小凡有什么关系?
“湘琳她……,你还是想办法怎么保住自己吧!我警告你,不许再插手我们的事。小凡的仇,我会报!”
安妮临走前恶狠狠的警告了一句,然后打点了警局的人员,不让他们将此事宣扬出去后,便匆匆离开前往医院。
病房里,慕容浩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坐在床上,几个负责医生卑躬屈膝的站在他面前,垂头的乞求着原谅。
“慕容先生,都是我们的错,求您别……”
领头的医生还没说完,慕容浩却抬了下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叶小姐情况怎么样了?”,他盯着床单上已经干涸的血渍问道。
无论如何,她救了他是不争的事实。
“叶小姐她,”领头医生看了眼其他几人,然后紧张道:“叶小姐情况不太好,现在还在加护病房里察看。”
慕容浩闻言点了下头,再次挥手,让他们离开视线。
房间的门被小心关上,慕容浩的眸里有着什么情绪在波动着。
一个月时间,对于姜莉来说可以使天翻地覆的变化。
最初的马尔代夫之旅已经在杰克接到的一通紧急电话下结束,如今两人身处普罗旺斯的一处别墅内。
星期天的早晨阳光格外的明媚,姜莉托腮坐在窗前,看着阳台紫色的薰衣草随风荡漾,怅然的神情微微收敛。
“我这两天需要出门一趟,你好好修行等我回来!”
她看了眼杰克留下的英文字条,无奈的耸耸肩。
别看杰克和她对话的时候像个孩子,认真起来倒是真有几分老师的模样。
她本以忘得差不多的绘画技术,如今在杰克的妙招下已经捡回了大半。
看够了静谧的小镇风景,姜莉起身去了画室。
朱红的门廊上满是浅金色的纹路,乍一看像极了枫叶上的点点星辰。
姜莉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将外面的阳光投入室内。
暖橘的光线很快的冲占了整个画室,也照亮了墙上地面到处堆叠的画作。
她看着那些从自己手里走出的画面,眼神微微湿润。
不管是秋末的公园长椅,亦或是冬至的漫天烟花,都充斥着她满满的回忆。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亦不短。
而一个月,明显不够让她忘怀和某个人相遇的整个过程。
“海特!海特在家吗?”
缅怀的时候最易伤感,姜莉不知倚着门廊看了多久,骤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慌乱的站直,抹了抹脸,深吸了口气,这才转身走到门口。
“欧丽大婶,找我有什么事?”
这座小别墅是杰克当初闲着无聊买下的,本是打算转手卖人,谁想自己竟收了个徒弟。
他心情一好,就把房子转赠给姜莉,并让她签下了一份协约。
门口的大婶张嘴说了些什么,姜莉想得出神,等她反应过来,却见大婶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尴尬的摸了摸头。
“不好意思大婶,您刚刚说什么来着?”
这一个月,姜莉的英文水平也有所见长,毕竟到处所见都是外国人,就算她不想学,见得多了,也不自觉地开始说了起来。
“你看看你这孩子,天天也不出门,闷出病了怎么办?”
大婶打量了她一圈,然后继续道:“镇子里今晚有个广场晚会,我家小孙女想去,但一个人我不放心,你能陪她去吗?”
姜莉虽然不怎么走动,但这里的住户却很喜欢她这个独立的姑娘。
欧丽大婶之前身体不适晕倒,也是她偶遇送去了医院。
就连杰克都说,现在的姜莉越来越没人味了。
舞会在入夜后举行,欧丽大婶的小孙女叫嘉儿,是个刚满十六岁的活力小姑娘。
外国孩子相对都早熟得多,姜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嘉儿的时候,小姑娘凹凸有致的身材让她愣了许久。
和嘉儿接触过几次,小家伙意外的喜欢粘着她,像极了以前的米兰。
“欧丽大婶,我……”
姜莉在国内受尽了委屈,如今再也不愿和陌生人有太多的接触,即使欧丽大婶人好,嘉儿也很可爱,但她还是有些犹豫。
“海特你就当帮个忙吧!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根本走不了多远,嘉儿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我实在是不放心。”
欧丽大婶叹息着说道,手里的野餐篮塞进姜莉手里,眼神带了几分恳求。
她知道姜莉虽然看似冷漠,心肠却不坏,再加上嘉儿这孩子意外地和她亲近,自己也愿意看着她们交上朋友。
姜莉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烤面包,叹了口气。
她还是不习惯拒绝人。
不像国内,还不到六点天空已经泛起了熏黄,已经八点多,小镇这边却还似白昼般明亮得很。
姜莉停下最后一笔,随后收拾起风景画,关上了画室的门。
钥匙咔哒一声落锁,姜莉顺手给门口久等的嘉儿开了门,瞧着小丫头穿着碎花连衣裙,笑盈盈的样子,她不禁轻笑了起来。
“姐姐,你快去换衣服吧!”
比姜莉矮了半头,圆圆的脸蛋上大大的眸子灿若星辰,十分可爱。
嘉儿不是那种骨感美女,微胖了些,却极为匀称。
“不用了,我就穿这身就行。”
姜莉自己没打算去舞会上大玩一场,脱下被颜料染得五颜六色的围裙,露出里面的短袖白衬衫和牛仔裤。
她这会儿已经比刚来的时候胖了点,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
小镇的唯一广场上此刻已经挤满了人,别看镇子不大,但却是普罗旺斯的著名景点之一,每年前来的游客数不胜数。
姜莉看着小姑娘乐颠颠的在前面小跑着,心情也跟着变得轻松。
每日留在画室里,面对着那些记忆中的部分,心情难免会沉重。
音乐响起的时候,大家自在的跳着舞,姜莉对嘉儿比划了下,随后找了个能够看见她的位置坐了下来。
虽说画技有所增长,但她的话也仅仅只是初学者的地步,还需要多加练习。
广场上除了来跳舞的人群,还要各种各样的人停留。
姜莉闲得转了转,瞧见一个画自画像赚钱的小摊,眨了眨眼,走了过去。
她随意的坐在画画人面前,安静的打量着公园里的一切。
流浪画师似乎是个印度人,黑色的皮肤配上一口纯白的牙齿,在夜幕降临前微微有点惊悚。
大概是在街头练就的技艺,不到二十分钟,姜莉的画像便跃然于纸上,一颦一笑都是那么鲜活。
小摊的价格是随着被画者的心情来定,姜莉拿着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画纸,笑了笑,将兜里的零钱全都给了出去。
薄薄的画纸卷成一团握在掌心,姜莉有种微妙的感觉。
等她重新回到广场中央,嘉儿已经和另一个帅气的小伙聊得十分投机。
她看见姜莉走过来,快速的挥了挥手,笑意盈盈的指着姜莉的方向,让那男孩看。
“嗨你好,我是萨路。”
男孩的声音透着几分清脆,大概是还没到变声期,乍一听有点清透的感觉。
姜莉微微抿了下唇,算是打了招呼。
广场舞会是大人们闲适的地方,同时也是孩子们联络感情的最佳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