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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鑫远暂时不在身边,毛瑾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女儿毛线身上,有意无意地打探着杜云的消息,追问她和杜云进展到哪一步了。
毛线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如实相告,说杜云妈妈对她不太满意,大概是黄了。对杜云的行踪,毛线只说是工作上有调动,去了广州。
听她这么一说,毛瑾倒是踏实了不少。
她打从心里不喜欢女大男小的婚姻组合,年岁在女人身上留下的痕迹明显要多过男人,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
她当即催促女儿再去约见几个人,不要被一个何方、一个杜云就吓破了胆,生命不息,恋爱不止嘛。
新学期开始后,毛线很忙,加上老王有意让她熟悉公司的业务,她没课的时候,就泡在现场,去一线当监工,了解各个材料的来源和报价等,她收集的都是第一手的资料。
在毛瑾看来,这就是走弯路,那些资料,早就有现成的了,直接拿去用就是了。
但是毛线却坚持自己去现场,丈量尺寸,看人家和水泥,抹墙缝,拿个本子这里记点,那里记点,一条牛仔裤上溅的都是腻子点子,条纹衬衫也是花的,跟工人一样灰头土脸的。
毛线长得没有攻击性,一脸谦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现场也没人拿她当老板千金,该递刷子递刷子,该蹭墙皮蹭墙皮,一点架子都没有,工友们倒是蛮喜欢她的。
毛线也在这种最原始的劳动中收获了满足。
对,就是满足。
杜云走后,她总感觉胸口凹下去一个洞,走路钻风,吃饭漏气,睡觉的时候是完全憋进去的,隐隐地疼。
她卖力干活,努力大笑,用力填充那个洞。
她想,只要她填的足够多,就一定能把里面的人挤出去。
到了三月份,仍然没有杜云的消息,当然,毛线还是没有主动过问。
中间元圆上门找了两次王鑫远,都被毛瑾打发走了。
月底时,王鑫远回来过一次,给毛瑾送了一次钱,三千块。
王鑫远变黑了,也结实了,头上的小辫也没了,与之前那个软弱的公子哥形象完全不同。
那天老王也在家,可是父子俩楞是没见面。
王鑫远撂下钱没说两句话就要走,连饭都不肯吃。老王躲在楼上没下来。父子俩谁都没提对方。
毛瑾捏着那一沓钱,用手指沾着唾沫数了两遍,她第一次感觉钱的味道原来是那么好闻。
老王嘲笑她没见过钱,被毛瑾怼了回去,“那当然,这可是我儿子孝敬我的钱,你也没见过吧?”
王鑫远是上道儿了,这毛线还是孤家寡人呢,毛瑾的关注点又回到了女儿身上,开始催着让毛线去相亲。
让她意外的是,这次毛线应得非常痛快,还直接告诉她别操心,她有安排。
老王有时候会带着毛线出席一些活动,公司有重要客户来访时,也会喊上毛线,有意帮毛线扩张交际圈。那其中,也少不了一些仰慕者。
毛线常年在学校里待着,长了一张禁欲脸,还真有点那种有钱人自带的高冷气质。偏偏性格又温和,自带一种不远不近的疏离感,又有老王这么大的家业撑着,献殷勤的大有人在。
可是,这在生意场上混的,有几个省心的?
毛线自知不是那些人的对手,也不想给老王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索性都拒了。
毛线最终还是去相亲了,好歹那里的人,对她的来路不甚了解,她可以收放自如。
不过这次,她在相亲市场的身价确实又不一样了。
对她表达了交谈意愿的,多数是离异的,还都带着孩子。她唯一的优势在于婚龄短,没有孩子。
对于上一段婚姻因为什么结束,毛线编了个慌,说性格不合。一般人听到这里,也就不问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还没点见不得人的事儿?
尹越就是毛线最近相亲的对象,这次毛线经过了多方打听,确认不是同性恋,说是人还不错。
他在一家保险公司任职,有个一百来人的团队,年薪过百万。跟前妻离异,有一个五岁的女儿,叫安琪,长得还挺可爱,对毛线并没有明显的排斥。
俩人头一次见面,就没有那些生硬的客套话。
尹越右手拇指和食指捏着汤匙,慢慢地搅着面前的咖啡,说:“你不是我想象中大学女老师的样子,也不是古怪的女博士。”
他说完之后,毛线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着装:开司米稠的连身裙,不冷不热,特别适合北方的春天。
只是有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杜云的脸,她记得他说过,开司米的触感最好。
只是,很快,她就敛去了那点的情绪,说:“你也不是我想象中的保险业务员。”
尹越楞了一下,嘴角翘上去一点,有点吴秀波笑起来的味道,“我还以为大学女老师都是知青那种打扮。”
他简单比划了一下,毛线一下子想到了女知青脖子上那严丝合缝的第一颗纽扣,毛线的嘴角就翘上去了,她说:“我还以为保险业务员都是那种。”
毛线比划了一个斜跨的公文包,最后把食指和拇指圈在一起放在眼睛上,作成假眼镜样子。
安琪立马就笑了,学着她的样子比划着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