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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寒心想:我对自己很好了,其实我连面霜都不用擦的。这风沙和太阳能伤我一根毫毛我都对不起自己的仙籍。
但这话她不能只说, 陈寒只能笑呵呵的说:“我不爱容易晒黑, 又不喜欢脸上有东西,没问题的。”
徐芸瞧着不太信, 但陈寒话说的很死,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如果需要就和我说啊!”
陈寒见着徐芸, 知道她是真的好心肠,便笑着应了。
众人一起结伴去领了军训的物资, 便回了宿舍。回去的时候陈寒忍不住又看了唐之棠一眼, 唐之棠注意到陈寒的视线,朝她友好的笑了笑,陈寒便只能也笑了笑收回了视线。
唐之棠的命格实在是太奇诡的。陈寒从来没有见过身怀怨气之人竟然还能有这种大气运——她上辈子是积攒了多少福气, 才能在眉聚黑云的情况下还保持命途顺畅啊。
可如果是上辈子积攒的福运,陈寒去看不出半点儿金光。她不信邪的多看了许多次, 唐之棠还是她初见时的模样。
头俱黑云, 唇薄骨厉, 命途大吉。
陈寒实在看不出所以然,只能讲一切归咎于自己的学艺不精, 叹了口气便不再去想。她倒是多看了几眼李梓,见李梓与徐芸关系密切, 便稍微放了些心。
陈寒觉得相聚便是缘分, 若是她不遇见就算了, 遇见了,能帮一把是一把,她还是希望李梓能化开命中的外劫。
夜间的时候,女生们叽叽喳喳讨论着明天的军训。陈寒想得确实到时候得装一装,不然太阳暴晒不流汗还很精神——不管用什么理由,别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陈寒这么想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大家的话,等统一熄灯,大家便睡了。
陈寒睡得清,夜间李梓起夜,她醒了过来。李梓有些不好意思,道了歉,陈寒并不在意,但想了想还是道:“李梓,可以的话你尽量和徐芸待在一起。”
李梓有些奇怪:“怎么了?”
陈寒怕直说让这个本来就胆小的女孩害怕,便笑道:“我确实学过点命盘,徐芸旺你。”
李梓红了脸,忍不住小小说了句:“这是封建迷信。”
作为封建迷信的代表,陈寒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反正试一试也没什么嘛?”
李梓却认真道:“大家是舍友,都是朋友。”
陈寒一怔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想了想,将手腕上带着的金珠串递给了李梓,对她道:“你带着吧,辟邪,很灵。”
李梓当然不肯收,陈寒便道:“这学期结束你还我,这样我放心。”
李梓有些生气,但见陈寒是真的担心,也只能收下了,她对陈寒道:“你还是本地人,怎么这么迷信啊。”
陈寒:“宁可信其有嘛。”
陈寒瞧见李梓将她的手串小心带上去了,她瞥了李梓的掌心一眼,外劫淡了些,但没有完全散去。陈寒心想,这串金珠加上徐芸的运气,李梓应该能平安化解,稍微松了口气,和她说了晚安。
第二天一早,众人的军训生涯正式开始。
被书本淹没多年的学生对于这种高强度的训练顿时叫苦不迭,陈寒很好的融入了众人之中,表现出的状态是同样的疲累。
两天过去后,徐芸即使防晒擦的再仔细,面对军训酷暑还是不可抑制的有些变黑。她看着自己的皮肤又看了看陈寒,发自内心羡慕道:“你真的晒不黑啊,真羡慕。”
唐之棠瞧见了,也将视线从镜子前移向陈寒,伸出手指捏了陈寒的脸颊一下,感慨道:“真的,皮肤真好。”她盯着陈寒:“好羡慕啊,我要是也和你一样就好了呢。”
陈寒只觉得被她捏过的地方冰寒刺骨,让她浑身不适。加上陈寒对于唐之棠诡谲的命格实在看不透,便有意识的与她保持距离,随口道:“基因遗传的好,这个要感谢我妈妈。”
大家便又笑成一团。
军训过了一半的时候,大家的身体素质基本都到了顶峰,便不由得聊起了国际部的军训。
徐芸带着羡慕的口吻道:“他们进来分数线和我们不一样,连军训都和我们不同。听说他们军训可以随便请假的。”
同班的另一位女生道:“没办法啊,他们都是带资入校的,是学校的财神爷们,对财神爷肯定和我们不一样嘛。”
话虽然这么说,但凭借自己考进来的学生总是对于花钱入学的学生持有优越感,所以众人嘻嘻啊哈哈笑了一阵,说是羡慕,也不过只是口头羡慕。
到了休息的时间,大家都很累,带来的冰饮基本也成了热饮,酸梅汤都成了刚出锅的热汤。就在众人开玩笑希望操场里放台冰柜的时候,操场上的栅栏外忽然有人叫唐之棠的名字。
唐之棠抬头看见了操场外的人,面上不免露出甜蜜的笑意,她和众人说了句我离开一下,便跑了过去。陈寒看了过去,瞧见那人似乎是开学时负责报名事宜的学长,学长手里拿着瓶冰饮显然是给唐之棠带的。
徐芸瞧见了,感慨道:“真好啊,我也想要。”
唐之棠拿了饮料,和学长说了几句便回来了。大大方方的和大家简单说了下她和学长的认识过程,很普通的学长照顾漂亮学妹,而后将冰饮递给了徐芸笑道:“知道你怕热,给你啦。”
徐芸表示感谢,拿过来喝了一大口,感慨着命回来了。徐芸将饮料分给了李梓,又问陈寒要不要,陈寒还没说话,就听见操场边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大喊:“陈寒——!”
这一喊陈寒吓了一跳,操场上连教官都吓了一跳。
陈寒看过去,见是赵明。
赵明身上也穿着军训的迷彩服,却穿的吊儿郎当。他身边站着的是祖师爷。祖师爷双手交握着,像是活在另一个次元。不仅在酷暑下清爽干净,阳光照得他的脸颊仿佛如玉一般反光。
祖师爷的目光看见了陈寒,他略抿嘴笑了笑。
如果单是赵明喊,陈寒大可以当做对方叫的人不是自己,反正自己的名字又不罕见。但如果祖师爷也来了……陈寒没胆子将祖师爷当空气。
所以她站了起来,打算看看赵明想做什么。
她刚站起来,就见操场前一阵骚动。
陈寒看过去,见是几个工人抬着好几台冰柜往里走,赵明还在一边指挥着:“搁这儿,搁这儿!”
陈寒:“……”
徐芸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识说了句:“刚才谁许愿操场有冰柜来着?”
赵明直接从操场上翻墙跳了下来,他已经登天,做这点事简单的要命,但却引起了操场上众人的惊呼。
赵明好歹有脑子,他先去找了教官,表示了教官辛苦,他是来慰问的。赵明小时候便缺爱,所以嘴甜起来比抹了蜜的糖还甜,教官被哄的开心,便说沾了”陈寒“的光,让大家去冰柜里取饮料冰淇淋降暑休息会儿。
众人欢呼着向前,赵明乐呵呵的看向陈寒,还给她投去了颇为得意的眼神。
陈寒:“……”想清理门户。
徐芸瞧见了,惊讶道:“果然是来找你的呀,他看起来像是国际部的。”徐芸联想到先前有学长来给唐之棠送冰饮,忍不住揶揄:“你男朋友?”
陈寒没好气道:“是儿子!”
徐芸:“???”
赵明拿了陈寒喜欢的饮料十分得意的走了过来,一脸”求夸奖“,将饮料给她笑嘻嘻道:“陈寒,我来探望你啊。军训辛苦了!”
陈寒看着抬进操场的几台冰柜:“场面挺大的。”
赵明道:“那必须的啊,场面不大怎么拿得出手。”
陈寒:“……”
陈寒顶着众人暧昧的视线将他拉去了角落,赵明一头雾水,直到见陈寒脸上没有惊喜的表情才后知后觉:“你不高兴啊。”
陈寒瞧着赵明有些失落忐忑的模样,原本想骂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冰饮,有人惦记自己总是高兴的,所以先道:“谢谢你。”
赵明嘿嘿嘿的笑起来:“没事没事,我就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人说要送冰饮给学妹,就想着也该来看看你。顺便你可是我师姐啊,咱们昆嵛山在出风头上面怎么能被别人比下去是吧!”
陈寒:“……”
陈寒彻底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笑,她笑了声对赵明道:“谢谢你,心意我领了,但这阵仗还是免了。我比较喜欢平平静静的。你没看我还特意流汗吗?”
赵明这才注意到陈寒的狼狈,以陈寒的道行一个咒语便能让自己凉爽,不应该会被太阳晒得流汗,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故意的。
赵明想起来陈寒说要教他变化咒,让他可以看起来不特别。赵明那一颗显摆的心便忽然静了下来,他抓了抓头发:“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陈寒:“有,不过也没关系了。”
陈寒冷静道:“师弟做错事,我能怎么办,还不是像老母亲一样将他原谅。”
赵明先是道了谢,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啊陈寒,你是不是占我便宜。”
陈寒抿住了嘴。
她先岔开话题:“你报了我们学校国际部,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明委屈:“不是怕你不让嘛,祖师爷就建议我先斩后奏。”
陈寒:确实,我要一早知道肯定打消你的念头。等等——祖师爷?
陈寒这才想到祖师爷也来了。
赵明道:“我本来想军训后给你个惊喜的,也是祖师爷说天热,想先看看你,我才过来的。咱们隔一个学区呢。”
赵明进操场祖师爷没有,陈寒连忙拉着赵明去了祖师爷在的地方。祖师爷还站在那儿,身姿挺拔,下颚微收,漆黑的眼睛里仿佛拥有万物。
陈寒忍不住问:“祖师爷,你怎么来啦。”
赵明在一旁插嘴:“还不是你冷酷无情,去上大学都没有和祖师爷说。祖师爷连着两天见不到你下去问了阿姨,才知道你离家上大学了。”
“陈寒,师姐啊,不是我说你。祖师爷难得下界,你就这么对咱们老祖宗啊。上个学去,不闻不问?”
陈寒心虚,但仍故作镇定道:“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有你吗,我信任你能照顾好才安心去上学的。”
赵明还没有回答,祖师爷先说了话。
祖师爷瞧着陈寒,对她开口道:“陈寒,我想和你一起。”
陈寒那句“我总不能带着弟弟上大学”便卡在了喉咙里,她结结巴巴道:“祖,祖师爷。”
祖师爷安静的注视着陈寒,似乎在等她的回答。而无论她回答什么,他都会遵从。
陈寒便更说不出话。
赵明道:“所以我一早想好办法啦!我在学校对面租了房!师姐,等你军训结束搬过去呗,学校交给我!”
陈寒:“哈?”
陈寒还没说话,赵明道:“总不能真让祖师爷住宿舍吧!师姐,你可想清楚了,天上祖师爷给你住的可是东华紫府,你再没有良心,也不能让他住宿舍吧!”
陈寒彻底不能反驳,只能瞧着祖师爷,点头说:“好。”
祖师爷抿起了嘴角。
赵明兴高采烈对祖师爷道:“祖师爷,我做到啦,那您什么时候教我御雷决啊?”
祖师爷道:“回去就教。”
赵明立刻答应。
陈寒:“???”我是不是被一大一小联合算计了?
陈寒点头:“对,从表面上来看,她确实又‘活着’。”
赵明皱眉:“这太奇怪了!”
陈寒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赵明被看得发毛,抱住自己问:“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陈寒问他:“你都见过转运珠了,就该知道这件事虽然奇怪,但也没什么奇怪的。”
陈寒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大概是她用什么办法续了自己的命。”
赵明听到这句话愣在了原地,直到陈寒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缓过神,忍不住问道:“那,那戚乐最后也会和唐之棠一样吗?”
……一样咎由自取,不得善终?
赵明觉得唐之棠落得这个下场是痛快,但若是他认识的戚乐也会这样,他却觉得难受。
戚乐是赵明晦暗的童年中为数不多的亮色,虽然她喜怒无常,脾气坏。但那时候,赵明确实只有戚乐一个朋友。
陈寒看着赵明,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唐之棠得到这个下场,是她自己作孽太多,陈寒不过只是做了个导火线。戚乐会不会得到同样的下场,得看她为了活下去做了什么,她做过的事情,才是决定答案的关键要素。
赵明显然也反应了过来,他想去追戚乐问个清楚。陈寒看出了他的打算,开口道:“你们也有段日子不见了吧?你打算说什么,你说了她信不信,她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