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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墨雪讶然道:“主人既然知道她一肚子小心思,为什么还放她回去?”
夏归玄笑道:“她肯定知道苍龙的来历,也有足够的信任基础。否则奉一个来历不明的无相强者为尊,又没有控制方法,这岂不是脑子有坑……她说公孙玖狠,她更狠,估计是真打算把合作的苍龙坑死,来取信于我了。”
“主人真那么笃定她要坑苍龙,而不是做出对主人不利之事?”
“当然,她比你更知道与我之间的差距,短期内绝对找不到办法反抗我……不背刺苍龙一把,她在我面前怎么立足?”夏归玄笑道:“她有枭雄之心,和你曾经一样……别看一肚子不服,面上能屈能伸得很,要坑我也不会是这么明的时候,因为这种时候我的防备最深。”
凌墨雪嘟囔:“……什么叫和我曾经一样。”
夏归玄笑嘻嘻地偏头看她,凌墨雪别过头去不说话。
夏归玄忽然道:“喂,理论上,她也算你师父对吧。你曾经也想让她帮你解奴纹?”
“……对,我的基础修行确实是她带入门的,不少功法也是得自她的传授。但她要控制我,我没这样的师父!”
“然后理论上,我真被她坑死了,你也解脱了不是吗?”
“啊?啊……”
“那你现在这怕我被骗的态度怎么回事呢?真当我是主人啦?”
“我……我中了你的奴纹,不然怎么办!”凌墨雪嘴硬着,脸上却越来越红。
她如今隐隐知道了,根本没中过什么奴纹。
当初那种灵魂悸动,无可抗拒的臣服感,无非是因为吸收了他的血。
一身都是他的血脉,练的是他的道则,于是和神裔们一样,认他为天。以至于拿他曾经用的随身法宝的碎片,都能起到类似效果。
但只要他不刻意去引动,不释放什么“天道法则”的牵引,就压根没感觉……就如殷筱如是个正宗神裔,焱无月也是混血,对他只不过是感到亲近,什么时候有过那种臣服或者虔诚啦?
这些日子,夏归玄也没对她板过脸,所有的“主人”都是自己喊的,从畏惧到尊敬,到……替他担心、怕他被坑。
回忆起默念三声呼救,他如天降般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
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心里就像一只鹿在乱撞。
好像是被PUA了……这个认知更是让她又羞又愤,还不如咬死是因为中咒呢!
“嗯……”却见夏归玄一指点在她的眉心,口中道:“当然是因为中了咒……我给你换了个花式,好看么?”
凌墨雪知道额头又冒出新花样了,她不在意好看不好看,但知道了夏归玄的意思。
你是被我逼迫的。
心照不宣。
这是还挺体贴?
凌墨雪有些哭笑不得地偏过头,愤愤然道:“反正就欺负我吧,就在我这里各种花样的纹换着玩。让你给教主种奴纹,你就轻轻放下,不然现在何必猜她会不会坑你!”
夏归玄笑笑:“我的女奴,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凌墨雪板着脸道:“有几个?”
“……就你一个。”
凌墨雪却可耻地发现自己很高兴。
完了,有病吧,这主人女奴又不是绰号,是真要见面跪的,要听话的,高兴个啥啊?
还记得之前一直想挣扎的自己是什么心情么……这是已经被调教完成了?
凌墨雪羞耻度爆棚,切齿转移了话题:“主……那个钧台之剑是什么?”
“这个你早想问了吧?终究是剑修。”夏归玄没在乎她特意掐掉的半个称呼,笑道:“钧台,是夏后启诏令群雄,开启家天下的祭坛,被称为钧台之享,现在可以理解为开国之典吧……这仪式典礼所用的礼器之剑,自然便是钧台之剑。”
凌墨雪:“……”
怎么又和夏启扯上了,话说你演的那个姒太康是不是他儿子?这么巧的吗?
算了,这主人奇奇怪怪的,轩辕剑都有,钧台也不奇怪。
啧,怎么又主人了……
“所以这剑也是王者之剑吗?与轩辕剑有什么区别?”
“不是……”夏归玄取出钧台之剑的剑柄,轻轻摩挲了一阵子,低声道:“这是祭神礼器,不是人皇征战之剑,也没什么威能……当它传到我手里后,算是牵系了我和某人的缘法所在,后来被我炼为法宝,反复用多种材料重新祭炼升级,威力终达太清……终究先天不是太够吧,还是有所不足,导致在那一战中被打碎了。”
凌墨雪敏锐地发现某人肯定是女人。
为了一个缘法,把夏朝那么粗糙的青铜器活活升级成了太清法宝……这到底是倾注了多少心血在其中?
她撇撇嘴:“所以教主把这剑柄送来被你抢,反而你还算这是她的一个大功劳。”
夏归玄失笑:“确实是她的一个大功劳,堪称我出关后的最大惊喜,只是她不自知。单凭这个,我都会饶她一次。”
“这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比轩辕剑还重要?”
夏归玄揉揉她的脑袋:“不一样的。这是我个人之物,轩辕剑大约可算有德者居之的天下之物……哈,经此一事,我倒是很看好你。”
凌墨雪板着脸道:“我可没什么天下心,主人知道我经此一事想得最多的是什么?”
MMP说完整句话才意识到又主人了……算了,不刻意改了,反正习惯了。
夏归玄没在意这个,笑道:“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
凌墨雪好奇地看着他,有些不信。
除非你读心,不然怎么可能想到?
夏归玄淡淡道:“你在想,现在教主被压服了,你可以扯虎皮做大旗,真正把整个天道教掌控在手里。”
凌墨雪震惊。
他居然真知道!
夏归玄道:“人的思维惯性延续而已,你曾经想与教主夺权,就是为了这个。如今眼看时事变了,教主不太可能继续掌握这支势力,你自然会想完成初始意图,所以才会冒出这句‘我可没什么天下心’。”
凌墨雪垂下了脑袋。
不知道该说他这算知己,还是该说被看透了。
尤其在知道自己的想法有点low的前提下,这种被看透的感觉真不好……
“其实这些东西吧……不管你所想的,还是照夜这时候的小心思……我玩这些的时候,这颗星球大概连草履虫都没有。”夏归玄很无所谓地道:“公孙玖觉得高维生命也有凡人之思,没错,但大部分时候,大家的视角真的并不相同。”
凌墨雪试着道:“主人不介意我想做这些事?”
“谁不是这么走过来的呢?你变化已经很大了,我不想扼杀你的自我。”夏归玄忽然一笑:“其实按照你原先的想法继续走下去的话,会阻碍你的大约不是我,而是公孙玖。你俩互相看不上眼,绝对是出于本能排斥……可偏偏你这次算是救了公孙玖,有没有一点后悔?”
凌墨雪微微仰首:“救他又如何?若不是主人降维压制,墨雪并不怕任何同龄人。”
夏归玄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笑声仿佛从另一个维度传来:“我做使者玩去了……你尽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期待这棵幼苗的成长。”
直到他消失好一阵子,凌墨雪才低声咕哝:“幼苗……所以你没有半点男女意思?可我哪里像幼苗了,不小了啊……起码比你游戏里那个眼镜娘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