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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不得将她们剁成肉酱!还对她们好?”大夫人气急。
“娘您怎么那么沉不住气?不是您教我的,小不忍则乱大谋。”凤归晚若有所思,“太子不会不知道来仪居是专门为我建的,既然凤惊云喜欢抢,我们要是去闹,给会太子欺凌弱小的印像,不如索性大方让她们住着,给太子予懂事谦让的印像。再锦衣玉食地侍候着她们。要收拾她们,用别的方法就成了。”
“女儿说得对。是娘一时给气糊涂了。你说,用什么别的方法?”
凤归晚在她耳旁悄悄说了几句。
大夫人脸上浮起奸诈的笑,“不管哪项罪名都够她受的!晚儿妙计!”
迎宾阁与来仪居只有一墙之隔。
中午时分,几名下人端着香味扑鼻的膳食路过迎宾阁,边走边窃窃私语,“大夫人对四夫人可真好呢。四小姐占了来仪居,大夫人也不怪罪,连五小姐都没意见,真是没见过这么好的主子。”
侍卫张晋见此情况,对太子说道,“太子爷,小的还以为来仪居被凤惊云住了,凤归晚会气死呢,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凤归晚带着下人秋菊出现在院门口,秋菊手里拎着个篮子,归晚则以轻纱蒙面,遮去了右颊的红肿。
张晋一见来人,恭敬地道了声,“凤五小姐。小的只是想不到您如此大度。”
君承浩站在院中,朝门口的人儿望去,见她一袭湖蓝色宫装罗裙,身段窈窕有致,虽然蒙着面,那水翦水秋瞳却格外美丽动人,“凤五小姐前来有何事?”
凤归晚款步走过来福身行了礼,从秋菊拎着的篮子里拿了一盘点心出来,放在院里的石桌上,“我做了些芙蓉糕准备给四姐与四夫人送过去,路过此处,想到太子也在府中做客,于是,顺道送一盘过来。”
“本宫听说来仪居可是候府花了大心血为你而建,凤惊云做为地位低下的庶女住了进去,你不生气?”
“太子说笑了。”凤归晚微笑着道,“不管凤惊云是不是庶女,她都是我的胞姐,我敬她、爱她。只是……”
君承浩挑了挑浓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只是早年长乐候府里出了件丑事……也就是四夫人与下人苟且。我父亲撞破了此事,异常愤怒,罚四夫人住了偏院,并明令府中所有人不得跟她们亲近。碍于怕父亲迁怒,这么多年来,我与母亲都不敢明着对四姐与四夫人母女好,只能私下里偷偷照顾她们。岂知四夫人与四姐并不领情。”
凤归晚苦笑,“而我,也不擅长如何表达感情,以至于跟四姐之间有点误会。实际上,我的心里还是很在意四姐的,她能住来仪居,我不但不生气,还挺为她高兴。只可惜四姐并不理解我,反而因为我第一美人的头衔多加嫉妒,她愤恨自身的相貌实在太过丑陋。其实她不知道,我宁可丑陋的是我,宁可她是京城第一美人。一个区区虚衔又有何用呢。”
望着凤归晚大方得体的谈吐,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幽怨的气质,君承浩锐利的眸中闪过欣赏,“凤五小姐大度了。”
“太子若是不嫌弃,叫我晚儿吧。”凤归晚幽然道,“晚儿向来深居简出,也没什么朋友。”
“晚儿。”君承浩嘴里吐出两个字。
“哎!”她郑重地应了声,开心地道,“晚儿总算有朋友了,晚儿真高兴。”
相较于她的激动,君承浩倒是冷静得多,“走吧。”
“去哪儿?”
“本宫陪你去来仪居。也省得她们为难你。”
“那就多谢太子了。”凤归晚似是不在意地说,“其实晚儿都已经习惯了看她们的冷脸色。有太子陪同,是晚儿的荣幸。”
来仪居客厅里,翡翠指着满桌丰盛的食物,“小姐,这是大夫人派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抽的什么疯,以前连剩饭剩菜都不给咱们,现在咱们抢了来仪居,不马上派人冲过来就罢了,居然让人为咱们准备了美食。真是太反常了!”
“如果没猜错,接下来她们会对咱们更‘厚爱’。”
“为什么,难道她们知道错了?”
“有些罪孽是洗不掉的。有些狗是改不了……”
“狗改不了吃屎,这个奴婢知道。”
“她们是在演戏给太子君承浩看。”凤惊云微眯凤眸,“口蜜腹剑,会有更狠的毒计等着咱们。”
翡翠露出害怕的表情,“那咱们怎么办?”
“吃饭。”凤惊云坐于桌前,刚要动碗筷,“小姐,她们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
一道女声从门外传了进来,嗓音里蕴着忧伤,“四姐就是那么误会我们的么?晚儿向你们保证,饭菜里没有毒,我们是同胞姐妹,又怎么会生出害你们的心思。”
凤惊云侧首一看,不止凤归晚带着丫鬟秋菊站在门口,同来的,还有太子君承浩及侍卫张晋,“五妹也听到了,刚才的话是我的丫鬟说的,一个下人说的话,你都当真,还一脸幽怨,也未免太斤斤计较了。”
归晚脸色白了白,尔后坦然道,“那倒还是我的不是了。”
翡翠有些惊慌地朝君承浩行礼,“奴婢见过太子!”
“免了。”君承浩冷着脸,“凤惊云,你没看见本宫大驾来此?还不见礼?你这是藐视本宫?”
“来仪居是我的地盘,这里是我的住所。朝廷律法严明规定,除非有搜查令,否则不得擅闯民宅。”凤惊云冷笑,“太子可有搜查令?”
“没有。”
“太子藐视王法在先,又岂能怪小女子藐视你?”
“你……”君承浩盯着她淡然若水的神情,那么怡然自得,莫名地生不了她的气,“算你有理,本宫便不同你计较了。”
“四姐,你岂能如此不知好歹?”凤归晚眼里闪过不赞同,“太子爷能驾临到此,是咱们修都修不来的福份……”
“你给我住嘴。”凤惊云蹙眉,“不要动不动咱们咱们,你那副装模作样的嘴脸让我觉得恶心。”
凤归晚心里怒焰滔天,嘴上却委屈地道,“我知道,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若以前晚儿有什么不是,这厢给四姐赔罪。”
“嘴皮子动一句,就能赔罪?”凤惊云唇角勾起讽笑,君承浩严肃地道,“凤惊云,你妹妹好心跟你求和,你怎么如此不识体统?”
凤惊云总算正眼瞧向了君承浩,“凤归晚一定跟太子说,这么多年来,是我娘犯了错,才被罚住在偏院的吧?她也肯定说一直暗中很关照我跟我娘。”瞟了眼秋菊手中的提篮,“凤归晚还带了食物过来,是她亲手做的芙蓉糕要来跟我分享了?不知有没有顺道送太子爷一盘偿偿?”
君承浩不说话,那冷峻的面色,也算是默认了。
“长乐候府里的所有人,至少欺府我与我娘,光明正大。凤归晚呢?在别人眼里似乎没有欺负过我们。请问太子,如果一个人动不动就带着下人过来打你一顿,把你的脸踩在地上,逼着你啃泥吃沙,还嫌你的脸搞脏了泥地,动不动言语上无尽的辱骂,用冷水泼,用开水烫,及尽折腾之能事。如此数年下来,背地里恶人做尽,表面上还要立牌坊。让天下人都以为她是好人。今天,她却跟你说,我们之间有点误会。”凤惊云像在说别人的事,淡然地问,“太子作何感想?”
“本宫会杀了她,再将她的尸体千刀万刮。”君承浩锐利的眸光扫视了凤归晚一眼,又道,“做为皇太子,没有人可以踩到本宫头上,你的假设不成立!”
“凤归晚不过是披着伪善表皮的小人,我不过是不想看到她恶心的嘴脸,太子爷现在还认为我不识体统?就因为我没她那么虚伪?”凤惊云轻叹,“肤浅人的,只会看一张表皮。而认不清本质。”
凤归晚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撕烂凤惊云的嘴,却硬是忍了口气,泪水湿了蒙面的纱巾,“我跟四姐的误会太深了。我知道四姐一直妒忌我的长相,也恨太子爷休了你。四姐,晚儿一直没想过跟你争。你怎么能那么诬赖晚儿呢?晚儿心地善良,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又岂会欺负于四姐你?”
泪声惧下的控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任谁也不相信,她会做凤惊云口中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儿。
“装吧。继续装。”凤惊云见她这样,也不恼,“只不过,你可以滚了。要装得楚楚可怜没人拦你,麻烦你滚出这个院子。”
归晚小脸惨白,“四姐,你要是喜欢来仪居,院子我可以让给你。我们是亲姐妹啊。你不要再伤晚儿的心了。”
君承浩霸道的目光在凤归晚脸上流连,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儿,看起来实在是无辜。又瞥向凤惊云,她一副冷眼旁观,看戏的神态,比他更像个局外人,凭表情,还真是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归晚亲自从秋菊提的篮子里拿出一盘芙蓉糕放桌上,“四姐,这是我亲手做的。你偿偿看,好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