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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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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郑举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魏本雄的病房是哪间,他是早早就打听清楚了的,倒是没等到了医院才手忙脚乱地打电话询问。

    张文定和郑举二人走进病房的时候,魏本雄正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边上还有个跟小电脑显示器差不多样子的东西。张文定看着上面的几条波浪线和数字,叫不出名字,只觉得应该是测脉搏血压心跳之类的仪器。

    病房里除了魏本雄的通迅员史五金之外,还有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正小声地说话,先前出事的时候跟在魏本雄身边的政府办副主任姜育杰却没见身影。

    看到张文定进来,史五金恭敬地叫了一声:“张县长。”

    那男人也跟着叫了一声:“张县长。”

    “嗯。”张文定点点头应了一声,目光从史五金和那男人脸上扫过,随后落在了魏本雄脸上,关切地问,“老主任,怎么样?”

    “文定来了啊。”魏本雄要死不活地说了声,做出想支起身子的样子。

    “躺着,躺着。”张文定赶紧上前,双手轻压着他的肩,道,“老主任你可别乱动,好好养伤。”

    二人的关系有多深别人不清楚,但都是从开发区出来的,而且在开发区共过事,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张文定一开口就是老主任,倒是显得很自然。若是叫声魏县长或者本雄同志,那就太虚伪了。

    张文定都这么叫了,魏本雄自然也就顺着他的意思来,毫不在意旁人在场,或许正希望让别人听到后传出去,颇为动情地说:“文定啊,今天要不是你,老主任可就……这一百多斤可就交待了。你救了我这条老命啊。”

    这话一说完,魏本雄就看了史五金一眼。

    张文定道:“老主任,你要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在这儿呆了。”

    史五金就对那个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又看了看像根木桩站在病床边显得很拘束的郑举,想了想,伸手拍了拍郑举的肩,笑吟吟地说:“郑老弟,烟瘾犯了,把你烟搞根抽抽,走……”

    若是随便换个别的人,就算没看出来两位领导有话要说,史五金也只要稍稍点一下就行了,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明显。可是郑举是办公室出了名的呆子,书呆子,他也只能这样了,要不然总不能留着这呆子在病房里打扰两位领导吧?

    这个书呆子写东西是一把好手,不说办公室一支笔吧,但整个政府办,还真没人敢说比他写得好。

    只是,这呆子除了会写东西之外,真就没见别的长处了,平时话很少,做事一点也不灵活,有时候兴趣来了说上三句话,有两句半都是让人讨厌的。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家伙,怎么会被派到张县长身边搞服务的。

    听着病房门被带上时门锁所发出的轻微声响,魏本雄就对张文定笑了笑,道:“本来晚上想跟你喝几杯的,看样子得等几天了。”

    张文定心里是有几分奇怪的,虽然说中午县政府的领导一起吃过饭了,可他毕竟第一天来,难道县里没准备再安排个欢迎晚宴?

    先是魏本雄说要给他接风,后又是邓经纬要给他接风,而且明显不是客套话,或许安青这边就是这个风俗吧。

    他也不准备问这个事情,反正他不太喜欢那种大场面的酒宴,倒是更乐意和熟悉的人小饮几杯,便道:“老主任,你就好好养伤,喝酒嘛,以后有的是时间。”

    魏本雄躺在床上微微点了点头,几乎不见动作,然后问:“小郑……是办公室给你安排的?”

    听他提到郑举,张文定脸上就闪过一道郁闷的神色,然后微笑着点点头:“嗯,车也安排了,是台君威,50035,县里比旅游局自在呀。”

    魏本雄就笑了笑:“那是徐波的车,他去南粤挂职,才半个月吧?文钟还真做得出来!”

    张文定听出来了,办公室主任文钟和副县长徐波之间恐怕不是很愉快,徐波是去挂职,又不是调离,这才半个月的时间,就把人家的配车给了另一位副县长了。

    这么做,不地道啊。

    不过,自己要接手徐波分管的地盘了,先坐坐他的车,倒也相配。

    见张文定不说话,魏本雄就又说:“其实啊,县里车也比较紧张,要说现在,还真就徐波那台车能拿得出手。给你配台桑塔纳吧,不合适;给你买台新车吧,这也不合适;用熊浩那台,就更不合适了。算来算去,还真就徐波那台车刚刚好。对了,司机呢?”

    总不能除了领导用车之外,就没有接待用车了吧?

    张文定心里这么想着,当然不会问出来,反正能够确定这车不是熊浩的车就行了。见魏本雄有意跟自己介绍一下县政府里面的基本情况,他便从司机秘书身上开始和他交谈了起来,但没提分工的事情。

    虽然以前在开发区的时候合作还算愉快,但现在毕竟时过境迁了,适应的亲近是可以的,太过密切,就不合适了。

    通过和魏本雄的一番交谈,张文定对自己的秘书和司机都有了一个大致上的了解。秘书是办公室出了名的书呆子,但是个笔杆子,写材料是把好手;司机魏本雄不认识,但可以确定,不是给领导开车的。

    这两个人选,办公室是费了心思的,虽然张文定不一定会满意,但用这样的人,总比用以前别的县领导用过的人要合适。至少,在这个事情上,办公室主任文钟做得中规中矩,没有使阴招下绊子,这让张文定心里又舒服了一些。

    但魏本雄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张文定的心猛然一紧。

    魏本雄的话说得相当直接:“徐波的车你可以用,但他那个烂摊子,你千万不能接手!”

    张文定眉头微微一跳,道:“嗯?这个,老主任你给我好好说道说道,我现在这个情况你也知道,纯粹是赶鸭子上架……”

    这个话,就是自认没有基层工作经验,想请老领导指点一二的意思了。只不过二人现在级别相当又在一起共事,话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说了。

    对张文定这个谦虚的态度,魏本雄还是很满意的。

    当初在开发区他分管招商的时候,给张文定这个招商局长那是充分放权,而张文定对他也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后来他到了安青县,也听说过汪秀琴到开发区分管招商之后跟张文定之间的明争暗斗。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自己当初看得开啊,谁能想到和张文定之间,还会在安青县共事一场呢?

    心里感慨着,魏本雄嘴上却没闲着,将徐波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说起来呢,徐波在安青县当副县长时间不长,只两年多,分管农林水这些不讨好的部门,在县政府领导中,排名靠后。

    按理说吧,这种人,应该是属于那种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混日子的官员,可是偏偏徐波很能折腾。在他的任上,安青县下属乡镇的农村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狠搞了几个项目。但他搞项目有点像猴子掰玉米,搞一个还没搞好的时候,就又搞下一个,而且顾前不顾后,搞得下面乡镇里怨声载道。

    比如说,前年猪崽贵的时候,徐波觉得是个机会,让好几个乡镇的农户都大养母猪,可等母猪产崽之后,价钱跌得农户们连饲料钱都没挣回来。

    安青县这边的人很多都喜欢吃羊肉,去年猪肉跌价后,整个随江的羊肉价格都高,新鲜羊肉价高时卖到了四十二块钱一斤,活羊也卖到了十五块钱一斤,最高时卖到十七块钱一斤。

    徐波搞了一次调研,觉得这是个富农的好路子,于是乎,领导拍拍脑袋,下面就搞得热火朝天了,不养猪了,改为养山羊,田里地里都种了供羊吃的牧草,稻谷都不种了。

    这一次,徐波是联系了外省一家肉联企业,签订了包销合同的,可是等到羊长大,那企业破产了,那么多羊没人要,随江市场上的羊肉价格又跌了下来……

    这个事情,对那几个乡镇各个村的农户来说,真的是很大损失,实在是伤不起。对徐波来说,也是个打击。

    可是徐波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他认为不是自己的决策出了问题,而是运气不行。痛定思痛,不服输的徐副县长决定改变战略,不搞养植业而搞种植业,把那些田地里的牧草毁掉,种葡萄种梨子,统一规划统一管理……

    这一次,哪怕是下面的乡镇愿意听徐副县长的,可各个村里的老百姓不答应了。

    有几个民风彪悍的村子找到了乡镇政府,还来了一次县政府,要求赔偿。

    徐波不知道是自感无颜再在安青呆下去,还是怎么回事,找了上面的领导,到南粤那种经济强省挂职去了。

    听了这个事情,张文定就眯了眯眼:“徐波分管的不仅仅只是农村工作吧?”

    魏本雄看着张文定,慢慢地说:“分管的工作确实不少,但农村工作最重要。无商不富,无农不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