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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晋为嫔居永和,安珠事落留原宫;
荣往恭贺姐妹谈,荣叹同境互体谅。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正在同玄烨商量着晋嫔的事儿。
玄烨不解地看向太皇太后,“皇祖母,此时正是地震国难之时,有必要急着晋嫔吗?”
“皇上,不是哀家急,若不晋嫔,那原来永和宫的后妃们就得分到别的宫去,可是五嫔总不是长久之计,而现在正是因为国难,五是‘无’啊,六是‘顺’,这些讲究不想着点儿不行,所以还是晋一个嫔为好。”太皇太后认真地说道。
玄烨觉得这事无足轻重,点头应道,“一切凭老祖宗安排。”
“什么凭哀家安排,哀家想问问你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太皇太后嗔怪的看了眼玄烨,“毕竟立的是你的嫔。以现在的封位可以晋嫔的有勒贵人,德贵人两人,依皇上之意,立谁为好?”
玄烨看着太皇太后认真的表情,好笑的问道:“依老祖宗之意呢?”
“皇上,这两人你当真立谁皆可吗?”太皇太后轻皱眉头看向玄烨。
玄烨轻笑道,“若论出身,二人出身相当,而且都是孙儿的后妃,孙儿都喜欢。”
“唉!哀家知道,除了荣嫔啊,所有人在你心里都差不多!”太皇太后摇摇头叹口气,“那既然这样,就立德贵人吧,算她的造化好,诞的是皇子;勒贵人呢诞的是公主。算是母凭子贵吧,而且这德贵人肚子里也添了龙嗣,算是好福气了。”
“甚好!”玄烨笑着点头应道,“以此为由,立德贵人为嫔也无争议,勒贵人也会心服口服!”玄烨忘着已经满头银丝的太皇太后叹口气说道,“皇祖母,李安珠这事儿啊,还是又给孙儿心里捅了把刀子啊!”
太皇太后已经是六十七岁的高龄了,人的心性也越来越小了,身子也越来越差了,她想着如今皇上很不错,比他的父皇还要有帝王之威,有时候她会觉着,她可以去见太宗皇帝和她的儿子了,只是这后宫里的事儿有她操不完的心,又让她不能撒手,如今看着孙儿许久未见的苦涩神情,太皇太后缓缓站起身,走到了玄烨的身边,轻轻拍着玄烨的肩头,缓缓说道:“孙儿,这一切还是当年哀家和你说的话,你的帝王之爱,要分给众妃。”
玄烨抬着看向天花板,轻声说道:“皇祖母,这个道理孙儿一直明白,这些年张乐琪的事儿、孝昭皇后的事儿再加上如今李安珠的事儿,孙儿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皇祖母,有时候明白是一回事,要做到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孙儿不忍看着荣儿难过,孙儿会不自觉得想去宠爱于她,想让她开心,皇祖母您不知道,我有多少次都有立她为妃的冲动。”
太皇太后轻轻的笑了,“是啊,情不自禁应该就是这种感觉吧,但是,孙儿,你一定要做到,你必须要做到!”说着话她双目紧紧盯住玄烨的双眼,“因为你不是普通人,因为你是我大清的皇上!凡人做不到的事儿,你就得做到!”
看着皇祖母认真严肃的表情,玄烨轻轻的点了点头,是啊,他是皇上,他要做到,他会做到的!
太皇太后看着孙儿的表情,淡淡的笑了,她相信他会做到的,玄烨不是福临,从他一直未给荣儿晋妃,就看出他比福临更坚强、更能克制己情己欲,所以她相信他会做到,在这点上,他一定会比他的皇阿玛做的好!想一想她也是经历三朝的人了,伴过三代君王,她不会看错她的孙儿的……
八月中下旬,永和宫殿受损部分修复之日,为填补嫔位之缺,玄烨正式册封乌雅萱德为德嫔,赐居永和宫后殿,主永和宫。
荣儿到往贺喜,毕竟这些年因为当年萱德在孝昭皇后替她说过话,所以两人还常走动。
“真是恭喜妹妹了。”荣儿真诚的说道。
“姐姐客气。”萱德直率的笑道。
荣儿看着萱德还不明显的肚子,轻声问道,“这身子还好吗?”
“闹腾,比我怀胤禛时害喜还严重。”萱德面带慈和的笑容。
荣儿看的出来那是属于将为人母的表情,“可能又是个皇子,公主可能会老实些。”
“唉!”萱德重重叹了口气,“虽然是晋了嫔,但胤禛还是不能我来养。”
“懿贵妃先养着了,肯定不能在中途回来让你养,但你这肚中的孩子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是都可以亲带的。”荣儿轻声劝慰道。
“以后也不能向以往那样常常见到胤禛了。”萱德面带忧郁地说道,“懿贵妃对胤禛其实还是挺好的,也是跟着懿贵妃一切用度都是宫里最高归格,比跟着我这个亲额娘要好的多。”
“想开点儿。”荣儿轻叹了口气,“这宫里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我还有惠妃,就说胤禔,和她都不亲近。”
“养育恩大于生育恩,我那儿子怕就不是我的了。”萱德苦涩的笑了笑,突然看向荣儿问道,“姐姐,这安常在怎么还留在永和宫?”
“唉!其实我们现在各宫人数都一样,你从懿贵妃的承乾宫搬到永和宫,本该让安珠搬去承乾宫的,但是懿贵妃坚决不同意,其实别看她身子弱,但却也是心善之人,知道自己以前被李安珠利用,心中很是不快,太皇太后和太后也没为难她,就让李安珠还回永和宫了。”荣儿将她听来的消息讲予萱德。
“荣嫔,说实话,她对你做出那么多事儿,你当真不恨她吗?她害得你连腹中的孩子都没有了。”萱德不解的看着荣儿。
“当然恨,可是恨有用吗?”荣儿抬头看向萱德轻轻的摇头,幽幽地说道,“皇上、太皇太后都不容易,他们这样定了罪,我便认可,仇恨只会让人迷失心志,失去自己的善良,所以,我一直都选择不去恨……”
“您的心胸到挺宽广的,只是我觉着李安珠这样一个人放在身边心里总是不舒服,感觉放了把刀子在旁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到割到自己,不安全。”萱德心有不快的说道。
“前些日子她找我去诉罪,我感觉她是真的想改好,既然她在你宫里居住,你还对她多宽容些吧,毕竟她没有对你做过什么。”荣儿轻声说道。
“她最好别做什么,我乌雅萱德也不是吃素的。”萱德冷哼道。
“多体谅彼此吧,说实话,咱这宫里,哪个女人不可怜呢,毕竟皇上只有一个,她也只是个可怜人。”荣儿幽幽地说道。
“您不可怜,这宫里就您不可怜。”萱德轻笑道,“在皇上的心里您是最重要的。”
“得到多想要的就多,我也是可怜人。”荣儿幽幽地说道,她很多年前就想过的,如果没有得到也便不会想要,可愈是得到,就愈想要更多,那种怕失去的感觉也会更强烈。在别人的眼中,也许她不是可怜的,可在她自己的心中,她仍是可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