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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心绪难平
有了苏笙拿来和绳子,两个人很快摆脱了困境。
苏笙站在外面,向洞里看了看道:“你们怎么会掉进地窖里了?”
“这是地窖?挖在柴房里?”
现代时,苏默就听说过北方因为寒冷,人们会在家里或是外面挖一些地窖,便于储存一些白菜,萝卜之类的时令蔬菜。
“是啊。姐姐,你忘记的事情真的好多啊。村里各家各户都挖有地窖啊,为了方便冬天吃菜的。”
苏默目光怜悯地看着苏默,那表情就象在看一个智障一样。
可把苏默给郁闷坏了,她默默地咽下了一口心头的老血,闷闷地道:“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以后决不会忘了。”
两姐弟的谈话,流动着淡淡的温情,那是少年插不上嘴的来自家的温暖。
他默默地站在边上,心头一片茫然。
他是谁?他的家在哪?会不会跟苏默和苏笙两姐弟的家一样,简陋中透着温馨,幸福而平淡?
苏笙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少年的耳朵,他皮肤白,细皮嫩肉的,经柴房窗子里泄出来的白色一照,耳朵尖红得几乎透明。
他惊奇地喊道:“哥哥,你的耳朵好红哦!”
闻言,少年的身体微微一滞,他的眼前迅速浮现出苏默四仰八叉地躺在他身上的情景,他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嘴唇也贴在一起,他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就象打了鸡血一般。
想到这里,他飞速地瞟了眼苏默。
苏默也正偷眼瞄向了,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又象受惊了一样,各自转开。
少年的耳朵好象更红了,就连原本不脸的玉脸也象染了胭脂一样,慢慢漫上了一层诱人的粉红色。
苏默有些纳闷,心想我心虚什么?不过就嘴唇碰了一下嘴唇吗?根本不能算是个吻!
这么一想,她登时有些理直气壮起来,轻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道:“我还以为地窖里有什么好东西咧。结果下去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苏笙的眼睛里闪过瞬间的黯然,低声说:“入冬后,娘亲不象往年早早地买些萝卜和白菜放入地窖里,反而把家里能变卖的东西全换成了钱,那时候,她就存了不要我们的念头了。”
苏默沉默了下来,顾婉月早有预谋,变卖了家里的值钱特件,不知道她与人私奔时,有没有那么一瞬间,考虑过这对姐弟的死活?
再多的安慰,也是苍白无力,于现实毫无帮助。
少年有些惊异,原来两姐弟还经过了这样的变故。
怪不得村里的妇人都说两人能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件稀奇事。
苏默掀唇一笑,笑容温暖而明亮:“这样的娘亲,不要也罢!权当她死在外面了。有姐姐在,姐姐保证一定让小笙快快乐乐地长大。”
看着她的笑脸,少年有些怔然。
对于他,她是如此无情,冷漠,让他不由地心寒。
对于自己的弟弟,她倒是真心疼爱的。
这个女子时而无赖,比登徒子还要流氓,时而又让他觉得温暖。
帮自己摘头发上的草屑时,她专注的目光,放在他头发上的双手,轻柔中带着独有的温柔。
蹲在洞口拉他上时,她笑得弯起来的眼晴注视着他的时候,象是一瞬间所有的星星落在他肩头,让他心跳加速,呼吸不稳。
他不由迷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出去的时候,看了看天气,云压得低低,眼看一场大雪又要来了。
时间不早了,又到了做午饭的时候。
苏默让苏笙几分钟出去一次,看看外面有没有要来家里,把少年支进了厨房,让他坐在灶房里的木墩上,多少能暖和点。
锅灶里烧着火,苏默麻利地擀着面条,一边对少年说:“幸亏你没有看到官差就跟他们走。我发现那些官差里面很可能混入了杀手。昨天有几个面色不善的黑衣人到过家里,他们穿着黑色紧身锦衣,衣服上绣有祥云图案。方才来家里的官差中,有两个外罩官衣,里面着黑衣的,衣服上也有祥云图案。”
因为失忆的关系,这少年忘记了所有的事情,包括关于他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
但从他的衣着打扮还有行为举止,苏默推测出,他的出身一定非富即贵,绝非一般的护卫和小厮能比的。
只是可惜,他身上没有带着任何可以表明自己身份的玉饰和牌子,要不然苏默也能拿去让福祥楼的掌柜掌掌眼。
福祥楼的掌柜见多识广,一定能帮得上忙。
少年的心瞬间觉到了谷底,看着灶间的火光,他白皙的脸上一片茫色:“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找官差,能去哪儿?”
苏默手上的动作一顿,垂下眼睛,长睫微垂,挡住了她眼睛里复杂的情绪。
虽然她很同情少年的遭遇,但是她还是不能同意把他藏在家里。
最开始找来的是杀手,还是官差也来了,这足以表明少年的身份绝非一般。
欲杀他的人,在官家的人中也能插入自己的人,他的地位和能量绝非常人,并且心思慎密,布局很广,大有不找到人,就绝不罢手的架势。
一个小小的安宁村,来了一波杀手和官差,谁能保证这些人不会来第二波,第三波?
这一次侥幸逃过了,谁能保证,下一次也能安然渡过?
一旦渡不过,引来的就是杀身之祸。
小笙的性命和她的性命皆在她一念之间,苏默告诉自己绝不能因为一时的同情心而心软。
再次抬起眼睛时,苏默的的目光坚定了许多,不再有丝毫的犹豫和挣扎之色。
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很快把面擀好了,揭开锅盖,水汽弥漫中,她的眉眼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声音如铁器相击,带着一股决绝冰冷的味道。
“无论如何,你也不能留在我家里了。等天黑以后,你就离开。”
至于少年离开她家后,准备去哪儿。
苏默没有问,也不打算问。
她逼着自己硬起心肠,不要去管,更不要多问。
少年不吱声,低着头坐在灶间,一直颤个不停的睫毛暴露了他不安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