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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轩不知道自己的聊骚套路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第二天还乐滋滋地去刑部准备处理左世礼的案子。
案子说大不大, 说小也不小。
京城一堆公子哥, 仗着大大小小不远不近的关系, 在京城横行霸道。本就是不学无术, 再加上家里护着,将京城搞得鸡飞狗跳。
当然与之相反,还有京城四公子, 林子轩一听这名号忍不住牙酸。
京城四公子之首便是左世礼, 左世礼为人彬彬有礼, 出了名的芝兰玉树贵公子, 一身白衣格外引人注目, 一言一行极有风骨。父亲为户部尚书, 伯父为当朝丞相,称得上是世家大族。京城不少少女一提起便是满脸红晕,娇羞不已。
林子轩见过两面, 十分不喜这人。
“左世礼为人正直,一会儿你一定要好好审案。”666一副极为看好的样子, “而且一身白衣极其的帅气,我看过小说, 穿白衣的男人最帅气。”
“呵~”马车的门帘被两侧的人撩开,林子轩抖了抖衣摆,甩了甩袖子, 微笑着下了马车。
666不懂, “什么意思?”
林子轩声音清清洌洌, 说起话却让人忍不住一梗,微微笑道,“一身白衣,像死了爹似得。”
666:......
看到林子轩的马车,刑部早就有了数,这马车是陛下亲赐,与陛下的马车上活灵活现的四神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相反,林子轩的马车上栩栩如生地绘着四灵麒麟、凤凰、龟和龙,富丽堂皇。远远地便能听到马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因着这马车,不少人远远地看着便知道是林子轩出行。
刑部尚书带着一干人等早早等候在门前,从大清早一直等到太阳升到正中央,这才明白宴会上传出来的“天色浮白撅一撅,日头上来扭一扭”不是假的。
听到不远处的马蹄声和珠玉相击的叮咚声,刑部尚书立即打起了精神,脸上堆上了和蔼的笑意。这刑部尚书年纪长,留着花白的胡子,谁人看了都得给几分面子。
不只是刑部尚书,站在一旁的左世礼以及其父左成严也是微微低着头,行着礼。
林子轩正与666斗嘴,没仔细看马车旁跪了一排,直直就说出了口,“一身白衣,像死了爹似得。”
这在场的只有一人穿白衣,便是那左世礼,林子轩淡淡的说一句,倒是让人接不上话来。刑部尚书一僵,看了眼左成严,只见左成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不过说到白衣,刑部尚书不由得微微抬起头看了眼林子轩。
身着紫色绣着摇曳海棠的花纹的锦袍,玉带束腰,腰间一块美玉点缀。顾盼若敷粉,口若含丹,眸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左成严身上,眉眼含笑,形貌昳丽。
刑部尚书看了忍不住赞叹,这孩子长得好。
暗暗转头又看了眼一身白衣,头戴一抹绿翡翠簪的左世礼,确实如林子轩说的一般,丧气的像是死了爹一样,是不得相比。
这也不奇怪,老人家看着了穿的喜庆的青年总是很喜欢。
林子轩下了马车,林一一手举着伞为他遮阳。“李大人,看看下官这记性,一不小心记错了时候,害得你们等了这样久。”
刑部尚书立即迎了上去,笑的一脸褶子,这孩子不只长得好,笑起来一脸喜气洋洋,说起话来也这样讨喜,一点也记不得是谁让他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林大人说笑了,不久不久。”
说完迎着林子轩进了去。
林一为林子轩打着伞,一路跟着进了去,冷着一张脸完全不在意对面的大臣比他的等级高出一截。
林一一张脸清秀,双手却粗糙,一手为着林子轩打伞,不让阳光晒到林子轩。左成严心想,林一这人忠心耿耿,是个人才,拿得起刀也握的住伞,只可惜为林子轩所用,成他了的鹰犬。
林子轩走路腰背挺拔,行走间与那刑部尚书随和的说着什么,很是谦逊。
刑部尚书有些迟疑,这听闻林子轩位高权重,且性子随意,时不时便去哪一部掺上一脚,且胡搅蛮缠,胡乱判案,传到陛下那里,陛下也是一笑置之。
这左世礼的案子便是这样,自己与那户部侍郎左成严本是同僚,私下也有些交情,这个案子早就有了断定,林子轩突然掺了一脚,将这案子重翻。
进到里面,林子轩坐到主座,堂下站着左世礼,随后侍卫又押来了骂骂咧咧的几个京城浪荡公子哥,那几个男人一进来就预想冲到那左世礼面前,被一旁的侍卫狠狠地压制住。
“左世礼你这个小人,你给我等着,我出了这里就把你的狗腿也打断。”
“你这个王八蛋,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你这个狗杂种!”
..........
难得上面的大人没有拍惊堂木,这几人骂了个爽。
“大人,这几人口出狂言,应给些教训!”左成严说道。
林子轩微笑着看着左成严,“要不你来做这个位置?”
左成严一惊,连连摆手,“下官逾越。”
等下面这些人骂的口干舌燥,林子轩拍了拍惊堂木,温和笑,“下面哪位是吴宜春?”
吴宜春脸色麻木,刚刚也没有多说什么,听了林子轩的话,微微抬了抬头,动了动唇,“是我。”
吴宜春身材高大,跪在一处却像是缩成了一个影子。
吴家官位不高,在京城排不上名号,当初缙战乱时,商户吴家献出上万吨盐粮,皇帝大悦,给了一个不高不低的官职。而且因为不是世族大家,商贩出身,吴家并不是很受待见。可世家却也不得不和他交往,缙的盐粮等货物绝大部分都在吴家手上。
左世礼向来是权贵世族大家,不屑与之为伍,这次却不得不和他扯上关系。
“左世礼,你为何不跪?”林子轩淡淡笑着,眸光闪了闪。
左世礼一怔,眉眼颇为不悦。
左成严连忙说道,“还不跪下。”
刑部尚书仔细一想,自己审案时,这人也是不跪的。
左世礼轻撩衣摆,不甘不愿地跪下。
“我看这左公子似乎有些不情愿。”林子轩支着头,“那就打上二十大板,好好地给他顺顺气。”
左成严连忙阻止道,“不可啊,大人,世礼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林子轩似有所悟,点了点头,“放开左公子吧。”
左成严微微放下心。
“将左大人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子不教父之过,既然是个孩子,左大人就代为受刑吧。”林子轩笑的温和。
左成严还没来得及呼出口,就被捂住口带了下去。
刑部尚书李大人这才发现,不只是刑部的人,东厂的侍卫也带了来,将这刑部围的严严实实。
左世礼伏跪在地,额冒冷汗。
吴宜春瞪大眼睛抬起头,心跳不止,难道这林大人不会袒护那左世礼?
“四日前,一柳姓女子纠缠左世礼,称若是左世礼不娶她,自己便跳河。左世礼无意与她纠缠,转身离开后这女子跳河死亡。随后吴宜春称为她报仇,却被左世礼挑断了脚筋。”
林子轩听了这前因后果,点了点头,“你们有何要说的?”
左世礼面若冰霜,“纠缠我的女子这样多,难道我都要一个一个娶回来?”
“可你与柳芊说,你会娶她的。”吴宜春脸色狰狞。
“大人,我并不认识那柳芊是何人?”左世礼脸色淡淡。“更何况,吴公子,你喜欢便去追求那柳芊,柳芊执着于我,我又有何错?”
吴宜春气的面红耳赤,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一时间堂上有些寂静。
一旁的公子哥也不敢说什么,生怕自己说错了话,只得狠狠地瞪着左世礼。
“你们说的不错。”林子轩翻了翻供词,“不过我和你说的不是这回事,那女子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吴宜春太阳穴一跳一跳,双目猩红。
“既然是你们两人的案件,我便只处理你们俩。”林子轩指尖轻点卷纸,“左世礼,你是否挑断了吴宜春的脚筋,导致对方下半辈子完全不能恢复正常。”
左世礼眼皮一跳,“是。”
“吴宜春挑衅在先,对你毫无伤害,击退便可,而你却挑断了他的脚筋。”林子轩脸上的笑容不变。
左世礼脸色难看,“是.....”
“本官遵循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既然这样,就挑断左世礼的脚筋便好了。”林子轩脸色轻松。
刑部尚书忍不住心头一跳,“大人,律法中没有这一条啊!”
“哦?是嘛?”林子轩看了眼刑部尚书,“那现在有了。”
左世礼猛地站起身,“大人,你这样胡乱判案!难道不怕圣上彻查吗?”
林子轩慢慢站起身,笑的奇异,“你大可以上诉,但是惩罚是免不了的。”
左世礼被侍卫拖下去之后,吴宜春还有些怔愣,随后大喜过望,连连叩首。
林子轩打了个哈欠,“吴公子,令尊答应的金子,记得早早地送到东厂。”
吴宜春脸色一僵,也不知该不该继续笑。刑部尚书也是脸色缤纷。
“宿主啊宿主,你真是越来越没节操了。”666看了眼被拖下去的青年,忍不住心疼,“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啊?你就因为收了他们家的钱?”
林子轩出了门,上了马车。听了666的话,笑道,“是也不全是。”
“什么?”666疑惑。
“左世礼确实与那柳芊私下相会,许下终身,不过这左世礼与许多女子都许下了终身。只是那柳芊怀孕了,找了个公共场合想要逼婚。”林子轩啧啧,“吴宜春喜欢柳芊,知道她怀了孕,也跟了过去想要打那左世礼一顿。结果正看到左世礼甩袖离开,柳芊已跳了河。”
“真是人面兽心的东西。”666愤愤。
“这还不算完,左世礼见事情不妙,将尸体打捞上来,偷偷丢到了别处,以防刑部的人找到。吴宜春连尸首都找不到,愤愤地去找左世礼逼问,被他挑了脚筋。”
“那他为何在朝堂上不说左世礼与柳芊私通有孕?”666问道。
“女子最注重名节,柳芊死了人们最多笑道是被美色迷了眼,却无人说她不知廉耻。更何况,即使说了找尸体也是个问题。”林子轩想了想,“这样下来得不偿失。”
“吴宜春倒是一个情深义重的。”666忍不住感叹人世间的美好爱情。
林子轩冷嗤,“年少轻狂的喜欢算什么爱情,最多算是迷恋。十年二十年以后,这吴宜春一定会后悔自己当初这样冲动,说不定还会后悔自己怎么喜欢上这样一个不知好歹的女子。”
“不会的。”666坚定道。
林子轩一怔,“什么?”
“我说不会的,吴宜春不会后悔的。”666一脸坚持。
林子轩捏了捏它的脸,挑了挑眉,“可能吧。”
“宿主?你这不是去东厂的路。”666疑惑。
林子轩笑眯眯,“是啊,这是去沈府的。”
“去那里做什么?”
“左家与沈家不对付,我做了这样大大的好事,还不得去和沈俞炫耀一下?”林子轩喝了口茶水。
“古有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现有学雷锋做好人好事不留名。你这是干什么??”666鄙视。
林子轩轻哼,“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这句话在这里同样适用,做好事不留名我做好事做什么!就是要他知道我才做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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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无比的马车停在沈府外,林子轩缓步走入沈府。
沈俞在家中便听到了林子轩处理的案子,这一连一个月,林子轩处理了不少案子。沈俞听了这处理结果,忍不住一愣。又听闻下人传到林大人进了府。
沈俞快步走出门,正看到林子轩坐在大堂翘着二郎腿喝着茶,见他进来冲他微微一笑,美目流转,“沈大人。”
“你不该这样冲动,会得罪左丞相的。”沈俞颇为急切道。
林子轩慢悠悠放下茶杯,“这么快就传到了。”岂止是传到了沈府,整个京都听了这个消息都忍不住愤怒,怎么会不愤怒?好好的人因着这种事情被废了脚筋,仕途也完了,京城四公子之首成了个跛足。
“你恨左家人吗?”林子轩笑着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我可以帮你。”
沈俞一下便愣在原处,心脏猛烈地跳动,林子轩这样是为了自己,他一直关注着自己,甚至为了自己得罪了左家。
这还能是因为什么?
因为.......沈俞不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