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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良鱼与赵誉城的马车徐徐往皇宫而去的时候, 另一边的慈宁宫,却依然是一片静谧,檀香在小佛堂里袅袅升烟,太后跪坐在蒲团上, 面无表情地捻着一串念珠, 敲着木鱼, 一旁守着的老嬷嬷时不时看向香炉,时辰就要到了,可娘娘丝毫没有动身准备的打算。
“娘娘, 还有半个时辰, 快……来不及了。”忍了忍, 老嬷嬷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太后并未睁开眼, 直到念完了,才动作极慢地放下了木鱼椎, 慢慢睁开了眼。
老嬷嬷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娘娘,该更衣了,今个儿是中秋,一家团聚的日子, 皇上设了晚宴,都等着您过去呢。”
太后空茫的视线落在前方,嘴角扯了扯, 凄凉地笑了笑, 带动了眼角的皱纹:“一家团聚?哀家……已经没有家人了, 又何来的团聚?”
老嬷嬷身体一僵, 眼圈有些红,抹了抹眼泪:“娘娘,您要撑住啊……皇上那里可不能说这样的话……”
太后一步步往前走,许久,才喃喃:“哀家老了,也活不长了,只可惜……不能看到那人得到恶报的那一幕了……可惜啊……罢了罢了,走吧,扶哀家去更衣……”
而另一边,周良鱼随着赵誉城去了御花园,这次的中秋宴设在了御花园,邀请百官赏月,可带家眷。
所以几乎能叫得上名字的都在受邀之列,周良鱼随着赵誉城落座,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燕云峥,对方的视线落在他的发髻上,狠狠灌了一口酒水,若不是这次中秋佳节皇后求情,怕是还不许出门。
周良鱼上次坑了燕云峥一把,根本不怕他,若不是燕云峥命好,就他这样的,怕是连燕帝都嫌弃。
不多时,燕帝与太后以及安妃就到了,只是随后,周良鱼听着一声“太后到”,脸色微微变了变:太后也来了?
也对,中秋节是阖家团圆的日子,太后怎么可能不到?
周良鱼迅速坐直了,拿出了自己能知道的仪态,背脊停止,一颦一笑只露八颗牙齿,笑得那叫一个乖巧端庄。
赵誉城不经意瞥见了,挑眉,借着抬手喝酒的空挡,面无表情道:“你脑袋抽了?”突然走良家风了?
周良鱼小眼神睨了他一眼:走开!你才抽了!
周良鱼这一“改变”被众人看在眼里,都傻了眼:誉王这是……对公主做了什么?公主怎么跟换了一个画风一样?莫不是……誉王当真训妻有方?这不过几日不见,简直……脱胎换骨一般?
周良鱼撑完了全场,觉得自己的嘴角都笑僵了,本来以为就要结束了,结果就要结束的时候,燕帝开了口:“行了,朕也不耽搁众卿家阖家团聚的日子了,都回去吧,云王、誉王随朕去一趟御书房,至于良儿,你也许久未过去陪陪太后了,这次就送太后回慈宁宫,稍后再随誉王出宫即可。”
周良鱼:“……”不是吧?他只想回去啊啊。
好在周良鱼早有准备,他不清楚大美人以前是如何与太后相处的,今晚上故意“端庄贤淑”,如果太后问起也有理由解释。
周良鱼扶着太后往慈宁宫而去,一路无话,周良鱼弯着嘴角,一步步走得谨慎小心,直到快到慈宁宫时,太后才挥了挥手,其余的人往后退了十多步。太后的目光落在低眉垂眼的周良鱼身上:“你嫁人之后,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周良鱼轻应了声:“回祖母的话,到底不能像以前那般胡闹了,也是该收收心了。”
太后道:“你晓得就好,哀家知道这件事委屈了你,可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真正随心所谷欠呢?人啊,活这一辈子,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誉王是个好孩子,你跟着他……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云峥虽然跟你自小一起长大,但是他心气儿好,你们不合适。”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叹息一声,“先前不孕药的事哀家也听说了,你闹了一场,虽然有惊无险,下次却不能再这样胡来了。”
周良鱼垂眼:“良儿还未谢过祖母帮良儿隐瞒。”
太后道:“他做事太过阴毒,当年下不孕药的事哀家知晓,可你并非女儿家,那药对你并无任何作用,也就随他了,省得他惦记前朝反贼的事,当年怕你不好受也没告诉你,可你以后莫要再这样做,到底哀家请到慈宁宫的御医,跟别的不一样,别让人发现了你的身份。”
直到走到了慈宁宫,太后的话也说完了,周良鱼一一应下,他知道太后口中的“他”是指燕帝,也是这一刻,他才诧异的发现一件事,太后似乎对燕帝的态度,颇为微妙,竟是会用“阴毒”这个词形容她这个儿子,着实有点怪。
但太后心善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周良鱼乖乖应了,直到太后让他不必再送,周良鱼才松了一口气:好在是躲过去了,也没有被怀疑。
只是转过身,刚打算离开,就看到赵誉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这厮不是被燕帝找去御书房了?这么快就完事儿了?
赵誉城难得快走两步,到了太后面前,躬身规规矩矩行礼:“臣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的神色淡淡的,视线甚至不落在赵誉城的脸上:“原来是誉王,可是来接良儿的?”
赵誉城颌首:“是。”
太后:“嗯……回吧,哀家也倦了。”
太后伸.出手,扶住了身边的老嬷嬷,直到转过身,都没有看赵誉城一眼。
周良鱼奇怪地看了太后的背影一眼,奇怪了,太后明明先前还夸赵誉城这厮挺好的,可怎么见到真人了,这态度……就这么微妙了?
赵誉城这长得也不错吧,一般挺讨老人家欢心的啊,怎么太后全程都没有看赵誉城一眼?
反观这一向神色澹然仿佛万事都不能让其动容的赵誉城,反倒是久久望着太后的身影,视线一直都没有移开?
周良鱼直到太后的身影都看不到了,赵誉城也没转开视线,他歪着头走到了赵誉城面前,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紧闭的殿门,再扫了一眼情绪还未完全收回去的赵誉城:“呦稀奇了啊,王爷你这是嘛呢?要是想多跟太后说两句,就进.去啊,干嘛这一副……”
周良鱼本来想调侃赵誉城两句,结果就对上了赵誉城幽幽的目光,立刻抬起手,往自己嘴上从左到右:不说了还不行?
每次都威胁他,若是以前他自然不怕,怼就怼,但是想到先前赵誉城那猩红着眼的模样,周良鱼莫名心里犯怵。
一直等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周良鱼发现赵誉城竟然在发呆,这太稀奇了,面容也柔和了不少,他往前坐了坐,低咳一声:“誉王,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赵誉城看他一眼:“说。”
“你看你的事我也不多问一句,你能不能将你的手下给撤走,总不能本宫每次出个门,还得跟你报备?你这……是不是过分了?”周良鱼想到上次出门看娇花被拦住,就气,这要是别的也就罢了,他堂堂一个“公主”,竟然低了王爷一个头,这能忍?
但对方兵权在我,他只能认怂。
赵誉城:“想随谁随地出门,也不是不可。”
周良鱼一眼有门,眼睛一亮:“王爷你的意思是?”
只要能商量就行,就怕这厮一言不合就直接拒绝了。
赵誉城道:“约法三章,一、在外不许乱来;二、本王不喜女子,若是让本王知晓公主带了不三不四的人回誉王府……那么,本王也有办法让公主永远没办法出誉王府的大门。”
赵誉城说到这的时候,一双凤眸黑漆漆的,那模样让周良鱼感觉到浑身毛毛的,“那第三呢?”
“第三……先前你见到的,最好彻底忘掉。”
周良鱼仔细想了想:“行!”
两人一拍即合,周良鱼解决了心头大患,回到誉王府,直奔自己的苑子,结果发现赵誉城这厮并未下马车,竟然径直走了。
周良鱼眼睛一亮:大晚上的不回王府,莫不是……外面养了娇花?
而他口中的“娇花”郁公子一个时辰后,望着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的赵誉城,头疼:“你别告诉小爷你打算在这里喝一夜?那小爷明儿能直接给你收尸了。”
赵誉城望着外面的一片黑暗,并未说话,只是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郁公子叹息一声:“小爷放着家人不陪,陪你一个醉鬼,你倒是说句话啊。”
等赵誉城看过来,郁公子对上他眼底死寂的光,叹息一声:“都十六年了……你还没放下吗?”
“嘭!”随着这一句,赵誉城捏碎了手里的玉盏,吓了郁公子一跳:“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小爷不提了还不行?只是你可别乱来啊,你都忍了这么多年了,绝不能功亏一篑,如今还不到时候,小不忍则乱大谋。”
赵誉城没有说话,许久,才站起身,望着外面寂寥的苍穹:“……是啊,还不到时候,可何时……才是时候呢?”
入夜,周良鱼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是闪过先前在慈宁宫门口赵誉城那厮的目光,那种说不清的,但是明显留恋不舍还带着愧疚的目光,让周良鱼总觉得奇怪,赵誉城这厮怎么会用那种目光去看太后?
结果,等周良鱼迷迷糊糊终于睡着的时候,半夜的时候,周良鱼突然觉得像是被什么盯着一样,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床榻边站着一个人,吓得他骤然坐起身,可等看清楚来人时,差点气得一脚踹过去:“赵誉城你又大半夜发什么疯?”
先前在主院的时候,吓了他一跳,这可是后院,不至于又发疯吧?
赵誉城却是紧盯着他:“陪本王喝酒。”
周良鱼:“???”卧槽,你确定你没病?大半夜,喝哪门子酒?你确定不是想酒后兽性大发跟哥发生点什么什么?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周良鱼迅速往后退了两步:“不!我拒绝!”结果……
赵誉城直接将周良鱼用一旁的衣袍一裹,直接就那么……带走了。
直到被放在后院的一处空苑子的房顶上,周良鱼还没懵过神:“……”
他幽幽转头看向不远处仰起头看着夜空的赵誉城:要不是打不过,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等周良鱼冷静下来,嗅了嗅,闻到上好的佳酿的味道,算了……不喝白不喝。
他拿起托盘上的一壶酒,倒了一杯,喝了口:咦,不错,味道挺好。
周良鱼一口接着一口的喝,等一连喝了几杯,不经意抬头才发现赵誉城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干嘛这么盯着我?”
“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知道啊,中秋么,不是刚从中秋宴回来?”赵誉城这厮喝酒喝迷糊了?
“可你为何一点都不难过?”赵誉城开口道。
周良鱼原本正在小品一口的动作一僵:啊?难过什么?
慢了半拍才意识到赵誉城问的是什么,今个儿是中秋阖家团聚的日子,可大周早就灭了,如今周氏一脉就只剩他一人了,孤家寡人一个,同样的,赵誉城至少赵王离世之后,也只剩下孤家寡人一个了。
所以……这大晚上的赵誉城发疯是因为……想亲人了?没看出来,这冷冰冰的家伙还挺感性的。
但是,大美人的确是大周最后的血脉,他不是啊,但是……似乎不难过又很奇怪么?
于是……周良鱼脑子一抽,说了一句:“不难过啊,现在不是嫁给王爷了么,王爷你以后不就是我的家人了么?”
赵誉城:“……”
周良鱼说完就后悔了,这特么……就尴尬了。
谁知道,赵誉城这厮竟然只是古怪地盯着他看了几眼,陡然转过头,竟是没嘲讽回来两句?
反倒是灌了几杯酒,才声音难得极轻道:“你自小跟在太后身边,太后对你如何?”
周良鱼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些微醺了,小风一吹,还真有点晕,奇怪地看了赵誉城一眼:怎么聊着聊着又回到太后这里了?
“太后对我很好……心地善良……是个好人。”除此之外,他真的也不知道别的了。
书中对太后的描述极少,寥寥几句,他也不敢随意评价。
说完,偷瞥了赵誉城一眼,发现对方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就在周良鱼以为赵誉城不会回答的时候,对方仰起头,喃喃一声:“是啊……”
周良鱼:“???”当真病的不清。
周良鱼最后何时醉倒睡着的也不知道,等他被翌日第一缕日光给照醒时,他睁开眼,还有些意识不清,揉了揉因为宿醉疼痛不已的脑袋,晃了晃,坐起身,发现身上盖了一件眼熟的外袍,皱眉:他这是在哪儿?
摇摇晃晃站起身,结果一抬眼,发现自己在一处房顶之上,四周都是悬空的,他反射性地往前走了一步,等意识到什么已经来不及了,直接往前一扑,就倒栽头摔了下去:“啊——”
惊起了几只飞鸟,忽闪着翅膀在周良鱼头顶上方往上冲。
周良鱼掉下去的瞬间觉得自己大概离死神就差一步之隔了,结果,不知从何处飞掠而来一道身影,直接将他皱着眉给拦腰一截,往前一带,脚尖踩了一下柱子,终身一跃,矫健的身姿抱着周良鱼,再次跃上了房顶,稳稳站好了。
赵誉城皱着眉低头:“你很想当第一位自己把自己摔死的公主?”
周良鱼:“要不是你半夜三更将我弄到这房顶,我至于醒来没回过神摔下去么?”
赵誉城:“……”
周良鱼难得怼赢了,嘴角一咧,“王爷怎么不说了?”说不过了吧?心虚了吧?知道自己做错了吧?
结果就在周良鱼嘚瑟不已时,突然不远处听到这边的动静飞过来的几个暗卫趴在房梁顶上,往这边一看,等看到他家王爷抱着良公主低头“深情款款”“你侬我侬”的姿势与动作……
一众暗卫懵逼了:“(⊙o⊙)”还是王爷会玩,都玩到房顶上了?
周良鱼听到动静一转头,就对上了几个暗卫懵逼的小眼神,眼底亮光一晃,故意使坏地将头靠在了赵誉城的肩膀上:“王爷~好怕怕呢~”
赵誉城:“…………”
暗卫:“……”王爷我们误会你了,你竟然!喜欢这种调调!
一炷香后,赵誉城将周良鱼扔回了他自己的苑子,速度离开了,那表情简直……让周良鱼笑得差点直不起腰,哎呦笑死他了,让赵誉城平日总吓他,这下子看他怎么面对一众暗卫暧.昧的眼神吧,哈哈哈。
顺利扳回一局的周良鱼,换了一身男装喜滋滋地出府了。
这次果然没有人拦着他了,他在一间茶楼的包厢约见了尚佳郡主,专门嘱咐了尚佳郡主穿了男装,两人戴着面具,直接去了梦寐以求的青楼,这次没有赵誉城阻止,他想怎么玩就能怎么玩了。
尚佳郡主还是第一次来青楼,挺好奇的,周良鱼让人带两个姑娘过来,等待的时候,朝着有些不自在地整理了一番锦袍的尚佳郡主眨眨眼:“你这些时日瘦了不少,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尚佳郡主定了定心神:“誉王怎么会放你出来的?前两日,我想去誉王府,竟然直接被挡了回来。不过说来也是,这誉王府已经很多年不许外人踏入了,就算是燕帝,也没办法。”
周良鱼听尚佳郡主提到誉王,想到昨夜的疑惑,压低声音问道:“太后很不喜欢誉王吗?”
“诶?公主怎么会问这个?”尚佳郡主疑惑道。
周良鱼将昨夜进宫的时候,太后遇到誉王从始至终都不愿看他一眼的事说了出来,尚佳郡主先是愣了一下,“不会啊,以前听父王说过,太后在誉王小的时候,很喜欢他的,时常让他进宫作陪……”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凑过去,小声道:“我想起来了。”
周良鱼好奇:“你想起什么了?”
尚佳郡主道:“怕是太后并非不喜誉王,而是不想看到誉王那张脸罢了。”
“嗯?”周良鱼更好奇了,“不是吧?赵誉城长成那样,太后都不想看到?”
“哪儿啊,不是长得好不好的问题,而是……他长得像谁的问题。”尚佳郡主道。
周良鱼疑惑:“长得像谁?不是吧,赵誉城都长这样了,还跟人长得像?”
“这倒不是,不是如今,而是……小时候。”尚佳郡主越想越觉得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这其实也是我父王告诉我的,当年那会儿,我还小。公主可还记得当初我问过你,这大燕国一共有三位异姓王、四位王爷如今都在何处吗?”
周良鱼自然还记得:“记得,你说过三位异姓王只剩下厉王一人,四位亲王则是三位赶往了封地,死了一位。”当时他还说过燕帝狠,七位王爷,活着的只有四个了。
尚佳郡主道:“对,公主记得不错,那公主应该也不知道那位死了的亲王是何人了。当年公主跟我一样都小,那位亲王死的时候,公主才不过……一岁。”
周良鱼想了想大美人的年纪,十七,也就是说那位亲王死了十六年了。
“怎么回事?那亲王也是被燕帝害死的?”周良鱼问道。
“这……倒不是。具体父王也只是稍微提了一下,这唯一死的这位亲王,是燕帝的兄长,一母同胞的兄长,都是太后生的,本来当年应该是这位亲王即位的,只可惜……对方不愿意,让给了燕帝。”
“不是吧?为何?”周良鱼道。
尚佳郡主:“具体原因,是因着这位亲王的王妃……”
周良鱼嗯了声:“王妃?”
尚佳郡主道:“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为何誉王会跟人长得像,他长得像的那人,正是这位亲王的嫡世子,也是唯一的世子。这亲王是个痴人,他这一生只娶了一位王妃,而这王妃与赵王也就是誉王的父王当年的赵王妃,是一对孪生姐妹,只可惜这两位女子姿容倾城绝艳,身份却太低,亲王与赵王当年是异性兄弟,对这对姐妹一见钟情,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亲王娶了姐姐,赵王娶了妹妹,只隔了一年就相继诞下了当年的旭世子与誉王,因为这对姐妹是双生,因此,当年两位小世子长得极为相像,太后极为喜爱这两个小世子,时常让他们进宫陪伴。只可惜……”
周良鱼听到这,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亲王出事了?”
尚佳郡主道:“对,当年本来是要选亲王当皇帝的,但是吧,如果对方要继承大统,这亲王妃的身份太低,又没有娘家,当时前朝……”
尚佳郡主说到这看了眼周良鱼,看他不在意才继续道:“前朝余孽未除尽,根基不稳,那王妃的身份就不能当皇后,只能当妃子,皇后人选需另择他人,那亲王是个痴人,直接让给了燕帝,只当了个亲王。当时燕帝还没表现出来自私自利,众人觉得也可,就让燕帝即位了。只可惜,燕帝不是个能容人的,将当时封的四位王爷都赶去了封地。可这位亲王带着一家赶往封地时,却被身边的一个将士出卖,对方伙同前朝余孽……将亲王一家包括当时带走的千余亲随,都杀.戮殆尽,无一生还。”
周良鱼完全傻了眼:“全部……都死了?一个都没活?”
尚佳郡主颌首:“对,都死了,当年赵王得到消息带兵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人山人海的尸山,已经过了好几日,尸体都臭了,那场面……头顶上无数的乌鸦盘旋不走,那场面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