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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并非只有霍玄收到邀请,女眷自然也会去。二太太带着各房晚辈都去。霍明月今年十四,正是议亲的年纪,霍明珂和霍文慧都是十二岁,虽还没到说亲的年纪,却也可以提前相看了。至于最小的霍允
秀今年八岁,倒是真去凑热闹的。不过府上的公子哥儿,却只有陶陶跟去了,还被霍玄带在身边。
霍玄不方便将肖折釉和肖折漆姐妹两个带在身边,便将她们两个交给二太太。
几个姑娘都跟自己的母亲坐在一辆马车上,而肖折釉和肖折漆则是被张妈妈请去和二太太坐在一辆马车里。
霍文慧伸长了脖子,冷哼了一声,小声嘟囔:“她们两个是什么身份,居然坐在前面的马车里。呸。”三奶奶看她一眼,不耐烦地说:“你管那两个孩子做什么,还是先管好你自己!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一会儿到了王府好好表现,嘴巴甜一点,别像你霍明珂那样总往后躲。这可是关系到你自己的亲事,自己
想清楚。”“知道了。”霍文慧放下车窗旁的垂帘,低着头规矩坐在一旁。可是她心里却不赞同母亲的话。母亲总是拿霍明珂当反面教材教育霍文慧,口口声声说霍明珂是庶女才需要躲着藏着,而她霍文慧就应该大放
异彩,成为耀眼的明珠。霍文慧小时候对母亲的话坚信不疑,可是现在逐渐长大了才知道母亲说的话并不对。说起来,霍明珂虽然是庶女,可是霍明珂的父亲却是府里嫡出的大爷。只有她父亲霍销是府里的庶子,还是大太太身边
丫鬟所出……
纵使孙姨娘再怎么受宠,再怎么掌权,还不是个姨娘出身。大太太打她脸,她连躲都不敢躲。
霍文慧抬起头偷偷看了母亲一眼,心想很疑惑自己的母亲身为嫡女当初为什么会嫁给父亲。她现在越来越意识到嫁人的重要性,她是绝对不会像她母亲一样嫁一个庶子。
漆漆原本以为又要和霍玄坐在一辆马车,担惊受怕得不行,最后知道是和二太太坐一辆马车,她长长舒了口气,一直攥着肖折釉的手也松开了。
二太太平日里也是挺威严的一个人,可是漆漆并不怕她。虽然被陈嬷嬷教了三年规矩,漆漆表面上也能装出个名媛的样子来,但是骨子里还是逆反的。她谁也不怕,除了霍玄。
“姐,一会儿到了王府,将军那么忙,应该也碰不到吧?”漆漆才不管坐在一旁的二太太,就问起了肖折釉。
肖折釉有些无奈地笑着对她说:“将军必然是要在前院的,见不到。”
漆漆挺直的背松懈下来,拿了桌子上的一个梨子开始吃。
景腾王不得不担忧圣上多心,所以请的宾客并不多。朝中臣子尤其少,倒是王妃请了不少女眷。
景腾王的长子盛少宁得到禀告,亲自迎出来接霍玄。
“将军快请!”盛少宁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是真的有些意外霍玄会来。毕竟如今圣上仍旧忌惮景腾王的权势,而霍玄又是陛下的左膀右臂。
肖折釉随着其他人一起跟着霍玄走进王府。她的目光在长宁世子身上随意一扫,就被站在他身后的年轻公子吸引了目光。
一身华服的如玉公子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目光。
望着那双桃花眼,肖折釉愣了一下。
当年清秀的小世子,竟已成了如此的倜傥公子哥儿。
师延煜抬起头望过来,对肖折釉轻轻点了一下头。肖折釉回了一礼,收回视线。肖折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的几个霍家姑娘都有意无意地看向师延煜。
“母亲,那个人是谁呀?就是站在长宁世子身后的那个……”霍文慧压低了声音问三奶奶。
三奶奶皱了一下眉,仍旧告诉了女儿:“也是世子爷,师延煜。”
霍文慧的眼睛一亮,忙追问:“景腾王的外甥?延煜世子?”三奶奶还没来得及阻止霍文慧问下去,二太太已经拉下了脸,低声训斥:“他父亲是唯一的异姓王,他母亲是为国就义的闻罗公主,太后更是他亲外祖母,只等他及冠之年便会封王。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的
人。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二太太顿了一下,后半句话没说出来。
霍文慧却红了眼,她憋了半天,才说:“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三奶奶看了二太太一样,也是不怎么高兴了。她的女儿她自己来教,她嫌弃二太太多嘴。可是二太太毕竟是长辈,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好把不满压下去。
肖折釉听着二太太的话,陷入沉思中。当今的太后并非肖折釉前世的皇祖母,肖折釉上辈子没见过闻罗公主,不过按照辈分,倒是可以勉强称她一声皇姑姑。当年闻罗公主和师延煜的父亲一起杀敌,同时死在战场上。他们为国就义的时候,师
延煜尚且年幼。
他倒是自小就没了父母的。
肖折釉又回头望了他一眼。
师延煜正和来宾谈笑风生,他的嘴角含着一抹和煦的笑意,而那双桃花眼中却带着一种天生的高贵。
“姐,你看什么呐”漆漆好奇地顺着肖折釉的目光望过去。
“没什么。”肖折釉收回视线。
漆漆皱了一下眉,仍旧张望着。她这一张望,别的人没看见,但是一下子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霍玄。她立刻回过头,拉着肖折釉的手往前走。
王府的后院被女眷的笑声充盈着,热闹而不失规矩。
二太太领着几个孩子依次见过各个长辈,然后才让她们和别家的姑娘一块玩儿去。几个姑娘都松了口气,这种不停地见礼和说客套话,也是有点累人。
霍明月正是说亲的年纪,一直被她母亲带在身边,和各位夫人说话。霍文慧恨不得多认识些人,像一只不会累的小麻雀一样四处逢迎。霍允秀年纪小,被别家姑娘拉到后花园玩儿去了。
最后只剩下肖折釉、漆漆和霍明珂找了个安静的小角落里吃茶。
霍明珂身为庶女,还是个貌美的庶女,她自小就懂得隐藏自己的道理。更何况今日是要给她嫡长姐相看亲事,她自然不愿意在母亲身边碍事。
“折漆,你怎么也不去和别人说话。”霍明珂托着腮问。
“我怕闯祸。”漆漆实话实话,她拿起碟子里的糕点一口一口咬着吃。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吃了小半碟。
肖折釉和霍明珂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霍明珂对肖折釉和肖折漆是有些亲近的。这大概是因为她自小就是府里唯一的庶女,如今府里来了两个身份更低微的,她是有些高兴的,好像没以前那么孤单了。
霍明珂收了笑,看向肖折釉,有些认真地说:“折釉,我觉得二叔是想让你们多交些朋友的。与其在这里躲清闲,还不如去认识些朋友。”
毕竟肖折釉和肖折漆是从小地方过来的,她们倘若留在明定城,总是要交一些这里的朋友。尤其是一些身份足够的朋友。
肖折釉知道霍明珂是好意,她扫了一圈热闹的花厅,轻声说:“身份是跨越不了的,又不是我们一味主动去结交,就真的能交到朋友。”
霍明珂皱着眉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问话或许冒失了。她笑了笑,吃起桌子上的糕点,岔开话题。
肖折釉也不多说,只和她说起别的闲话来。
“折釉、折漆,原来你们在这里。”盛雁溪缓步走过来。
“公主。”肖折釉和肖折漆都站了起来,想要行礼。
“今日不用多礼。”盛雁溪将她们两个扶起来,“我与王妃说些话,过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肖折釉送走了盛雁溪,明显感觉到花厅里的妇人、姑娘们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同,竟是主动来找她说话。
对此,肖折漆如临大敌。可到底是被陈嬷嬷教了三年,虽做的并不算完美,和肖折釉有很大差距,却也没出什么乱子。
肖折釉倒是早习惯了各种场合,有条不紊地应对着。
坐在角落里的霍明珂托着腮若有所思地看着肖折釉。
“郡主过来了!”
盛夕月是陪着景腾王妃一并接待宾客的,她在景腾王妃那里告了假,直接来到花厅。她今年刚十六岁,人长得本来就漂亮,又是郡主的身份,花厅中的妇人们好一顿恭维、夸赞。
盛夕月美滋滋地听了一大通夸赞,最后朝着肖折釉和肖折漆走去。
“你们两个就是肖家姑娘吧?肖折釉?肖折漆?”盛夕月笑着问。
肖折釉急忙拉着漆漆站起来行礼答话。
盛夕月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她亲昵地拉着肖折釉和肖折漆的手,开心地说:“这里多吵闹呀,走,到我那里去坐坐!”
肖折釉和漆漆都是受宠若惊。
等到肖折釉和漆漆被盛夕月拉走了,花厅里的妇人们小声窃窃私语一阵。这先是公主殿下的示好,又是郡主的邀请。这两个小姑娘还真是不简单。
“这两个小姑娘是霍家的表亲?姓肖?”
“哪是什么表亲啊!这你就不知道了,那两个肖家的姑娘是霍玄打算收的那个嗣子的姐姐……”
“眼下还姓肖,等霍将军将那个嗣子记在族谱上,说不定就改姓霍喽!”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哦——”了一声,恍然大悟。
这就不奇怪了。
盛雁溪身为堂堂公主非霍玄不嫁的事情是举国皆知的,所以盛雁溪会对肖家的两个姑娘示好,也是人之常情。
“等等,你的意思是郡主也……”
“嘘——”
霍明珂听着身后几个妇人的谈论,忽然觉得肖折釉和肖折漆哪里是比她卑微的人,将来指不定就成了自己的姐妹。霍明珂突然觉得有点失落,她轻叹一声,端起茶盏小口喝起来。
盛夕月把肖折釉、肖折漆拉到自己的闺房里,让侍女捧了一盒又一盒的首饰过来,让肖折釉和肖折漆来挑。
“我今天一见了你们就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这些首饰我平日里可喜欢啦,你们快看看喜欢哪个,喜欢哪个我就送给你们!”盛夕月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这么说。
其实,她还是有一点心疼的。
但是……就像嬷嬷平日里时常说的那句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我们哪里好要郡主的东西呢。”肖折釉忙推辞,她暂时还没想明白盛夕月突然之间的热情是怎么回事。
漆漆自从毁了容,对首饰这些东西是完全不上心。堆在身前桌子上玲琅满目的首饰,就没有一件能吸引她的目光。
“可是我愿意送给你们呐!”盛夕月急了,“还是这些你们都不喜欢?你们喜欢什么我再让侍女去拿!我这里没有的,我母妃的库房里指定会有的!”
望着盛夕月盈满真挚的目光,肖折釉有点懵。
盛夕月拉了肖折釉的手,开始一个一个比戴镯子。
“我觉得这个金镯子不错,这个白玉镯子也好。啊,这个红玛瑙的也好,这个红玛瑙的还是父王在边疆之地给我带回来的呢……”
她又拉了漆漆的手,说:“怎么连指甲都没染?”
盛夕月立刻吩咐侍女去准备凤仙花汁,拉着肖折釉和漆漆染了指甲。
肖折釉小心应对着,心里盼着时间早一点过。
“时辰不早,前头的宴席许是要开了。我和漆漆就不叨扰郡主了。”肖折釉起身。
“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多无聊呀,你们留下来陪我一起吃午膳。”盛夕月又加了一句,“我早就让厨房格外准备啦!”
肖折釉望着盛夕月,斟酌了语句,问:“今日得郡主招待是我和妹妹的荣幸,只是我们姐妹有些受之有愧。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们姐妹可以帮忙的?”
盛夕月眨了下眼睛,然后使劲儿摇了摇头,说:“没有呀,没有什么事情呢。陪我说说话,一起玩就好。对了,下午咱们玩手鞠吧!”
肖折釉只能答应下来。
肖折釉可以看得出来盛夕月的眼睛里很纯粹,没什么恶意的样子,盛雁溪的示好也不像是装出来的。至于她为什么在第一次见面就对肖折釉和漆漆这么好,肖折釉绝对不相信只是因为她所说的投缘。
有盛雁溪在前,肖折釉心里有一个猜测。
可是她有点不愿意相信。盛夕月才刚十六岁,而霍玄却已经二十九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郡主。”侍女悄声进来禀告,“雁溪公主正在四处找肖家两位姑娘呢。”
盛夕月前一刻脸上还挂着灿烂的笑容,一听见盛雁溪的名字,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神情有些恹恹。
肖折釉在盛夕月这里有些不自在,听到盛雁溪找她,倒像是来了大救兵。她急忙站起来,说:“公主找我们姐妹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情,那我们姐妹就先告退了。”
盛夕月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抬头看向肖折釉,问:“她经常去找你爹吗?”
“什、什么?”肖折釉整个人怔在那里。
“咳,”盛夕月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口误,“那个,我是问盛雁溪经常去找霍将军吗?”
肖折釉缓了一会儿,才说:“将军之前在外征战三年未曾回来,公主留在明定城,自然是不会去找他的。”
盛夕月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不太好,她重新笑起来,说:“成吧,你们去吧。改日再来我这儿玩。”
肖折釉面上恭敬行了礼,心里却松了口气。她和漆漆刚刚走出门口,就隐约听见身后的盛夕月小声抱怨:“那么大岁月的老女人,一点都不知羞……”
肖折釉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虽然肖折釉不太喜欢盛雁溪的性子,可是这一刻,她却在想,如果在盛雁溪和盛夕月之间选一个人作继母的话,她宁愿是盛雁溪,而不是攻击女子年纪的盛夕月。
肖折釉忽然停住脚步。
“姐?”走在她身边的漆漆诧异地侧过头看她一眼。
“没事。”肖折釉收起心神继续往前走。
什么继母,她怎么可能有继母!她这辈子都不想称呼霍玄为父亲好吗!她一定是被盛夕月给绕晕了。
侍女将肖折釉和漆漆带去单独的一个小花厅。可是因为她们两个在盛夕月那里耽误了一会儿,等到她们两个被侍女带去小花厅的时候,盛雁溪已经不在那里了。
守在小花厅门口的侍女急忙迎上来,恭敬地说:“公主有事先出去了一趟,命奴婢守在这里告诉两位姑娘稍等一会儿。”
肖折釉点点头,带着漆漆进到小花厅里坐下来。
她们两个在小花厅里等了两刻钟,也没等到盛雁溪,反倒是听见一声女子惊恐的尖叫声。肖折釉和漆漆都是吓了一跳。
“我出去看看。”肖折釉走到门口,花厅门口空无一人。先前盛夕月身边送她们过来的侍女已经回去复命了,而原本在这里迎接她们两个的小侍女也不见了踪影。
漆漆皱着眉问:“那叫声会不会是刚刚那个侍女?”
漆漆作势就要往外走,循声去看看。
“漆漆!”肖折釉急忙拉住她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因为霍家今日来的女眷不少,几个姑娘身边的侍女也是能减就减。肖折釉和漆漆她们两个今日只带了绛葡儿一个侍女,而在之前被请去盛夕月那里时,绛葡儿偏偏去了茅房。肖折釉不敢开口让盛夕月等着
,便没等绛葡儿直接走了,如今她们两个身边竟是没有侍女跟着。
肖折釉叹了口气,说:“早知道还是带着绛葡儿了,也能更踏实些。”
漆漆却摇摇头,不甚在意地说:“要是真来了坏人,绛葡儿还没有我能打呢。”
她又肖折釉:“真不是看看?”
“不去。”肖折釉摇头,转身走回花厅。
漆漆站在小花厅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肖折釉进去。
她们两个再仔细听了一阵儿,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再听见了。
漆漆透过窗户,望着逐渐西沉的日头,问:“姐,咱们要一直守在这里等着吗?”
肖折釉也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日她们两个离开众人太久,若是二太太太久寻不到她们也是不妥当的。她犹豫了一下,问:“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回大花厅的路,或者回郡主住处的路。”“当然!”漆漆拍了拍平坦的小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