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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杏杏的防盗, 购买超百分之六十,或购买七十二小时后可看。 确实, 霍崤之买它可不就是因为安静。
“怎么着, 不会是打算在G市常住了吧?”
“真没准儿, ”霍崤之点点下巴, “帝都最近挺烦的,吵得人耳根疼。”
“不过别说, 这临时买的宅子没亏, 环境确实好,而且空气清新。”林以深西服齐整坐在游泳池边的藤椅上跟自己玩扑克,听到这句才出声附议。
“打住, 你的审美跟我可不是一挂,”严坤连摆手, “瞧瞧那宅子里的雕花博古架,红木家具……也就只有你们这种退休老干部欣赏得来。”
买的时候, 霍崤之倒真没好好看过环境, 只不过因着酒店住腻了, 恰好圈里有人问, 他便买了。
不是没地住,可甭管家里多宽敞, 年轻人大多不爱和长辈住一块儿,作息合不来, 又多受管束, 都爱另辟洞府。
此刻他认真一瞧, 倒真是座惬意的宅子。
天空中云很淡,阳光舒倘,院前小苍兰生长得极盛。
隔壁也不知谁家的蔷薇爬满了整道铁栏栅,花期还没过,繁盛地伸过来几枝。许是G市沿海,冬天也不算太冷,又许是园丁打理得太好,大片开在墙头,清新的气味在微寒冷的空气间弥散。
“东西都是宅子前任留下来的,不然谁要谁搬回去?我这儿没地儿放,”他边脱浴袍,边替自己的宅子辩护几句,“里头构造倒还行,改改装修凑合能住。”
话音落下,不待人答,他扶上泳镜,一道标准的鱼跃扎入泳池里。
泳池有加热系统,倒也不冷,只是瞧得严坤啧啧直叹。
他眼红霍崤之腰上的侧肌很久了,健身房他也没少跑,怎么就练不出那人鱼线呢?思绪到这儿,他倒是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待到霍崤之一口气游了几个来回,自水中探头时,严坤才又神秘兮兮开口,“霍大少,知道你的新邻居是谁吗?”
霍崤之兴致缺缺,坐上泳池边缘喘息的空儿,甩干净发梢的水滴,最后才慢条斯理顺满足他的倾诉欲:“谁?”
“席家!”
这可才真是有点扫兴了,霍崤之想。
“按说我见过的漂亮妞不了少吧?但席家那继女才是真漂亮,那脸,那腰,那腿,是半点都挑不出毛病,气质也好,看不腻!”他绘声绘色朝众人吹嘘。
“别是你眼皮子浅,哪有这么夸张?”有人不信,“圈子里顶漂亮的,哪个脸上没动过点儿手脚。”
“嘿,你还别激我,”严坤来了兴致,“你们别看席越这小子成天道貌岸然一本正经的,还不是惦记死了他妹妹。”
“为这妹妹,连长辈那些事都不记恨了,不漂亮能这样?有机会你们自己走近点儿看,保证让人心旷神怡的。”
严坤老爱瞎用词儿,不过今天这话霍崤之倒没什么异议。
前几日音乐厅外面,乔微蹲地上抬头看他那一瞬,他是真切地觉得被惊艳了一把。
再往前撞车时候,他还冲她吹过口哨呢。
霍崤之这么想着,撑地起来,打算回房冲澡。刚走出两步,便又听严坤惋惜地叹一句:“不过我差点儿忘了,咱们霍少喜欢丰腴的,真是白瞎了这近水楼台。”
他脚下踉跄,差点没走稳,转过头使足力气把浴巾扔过去,正中严坤后脑勺。
还正发懵之际,霍崤之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盯着他,一字一句,声音发沉:“你他妈还真敢提。”
严坤果然温顺地把嘴闭上了,转过身举手投降,“行行行,霍少,我再提就让我下拔舌地狱!”
只是等霍崤之进浴室,他到底再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连端坐的林以深手里的扑克都没忍住抖了两下。
旁人再好奇,严坤也只能摆着手忍住笑:“我可不想下拔舌地狱。”
霍崤之刚成年那会儿,兄弟们不想他再整天泡车坑里头,便费劲心思搜罗一堆环肥燕瘦的女人,打算替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偏他看了这个也嫌丑,看了那个也嫌丑,最后不选不行的时候,才挑了个最胖的、以丰满有致著称的小明星。
说是瘦的咯手,感情他把女人当枕头。
谁知进门不到十分钟,那小明星便抱着衣服哭哭啼啼出来了,跑前控诉:“不带你们这么羞辱人的。”
就在众人以为十分钟这梗够笑一辈子的时候,忽然发现霍崤之连件衬衫都没脱,出门便把塞给他的Condom摔桌上,放言谁敢再提这事儿就跟谁绝交。
有好奇心重的,私底下再三打听才知道。那天包厢灯光暗,女人往身上涂了美白的香粉,回房刚走近,就擦了霍少爷满衬衫。她用的不知是谁的粉底,没会儿便过敏长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霍少爷衬衫脏了本来就不虞,白炽灯一照,再瞧那脸,当即便吓到了。
这么多年,甭管怎么玩儿,就因着那天的阴影,旁人再怎么漂亮盛情,大少爷都对那事儿敬谢不敏。
说起来,倒是他们这几个兄弟成了千古罪人。
***
霍崤之冲完澡再出门,众人已经在大厅玩开了,开了电视,满桌扑克,倒香槟。
他搬家带进来的东西不多,客厅里除了一架钢琴和几把吉他,其他都是前任主人留的。众人很有默契,避开这些,什么都碰得。
阳光挺好,他在阳台找了张椅子懒洋洋躺下来,头发还没晒干,便听院子外门铃响了。
***
“什么?”乔微站在楼梯上,眉头深深皱起来。
“夫人请了霍少来家里晚餐,一会儿就到。”厨房的阿姨又温声重复一遍,“她让小姐您别失礼,换了衣服再下楼。”
“怎么没人告诉我?无缘无故,他怎么会来?”
“听老谭说,霍少是隔壁宅子的新主人,今天刚搬过来。”
乔微简直要爆炸了。
她一直觉得,看谁不顺眼是因为自己修养不够,可有的人,还真是让你的修养好不起来。
两家宅子这么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更何况乔母心怀鬼胎,要是隔三差五把人请来家里晚餐,那可才真是绝了。
那天晚上不愉快的记忆,乔微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阿姨您帮我说一声,我明早还有课,得回学校去了。”乔微抓紧栏杆,打定注意不露面。
“这……”阿姨面露难色。
“微微,吃完晚餐就好,”席越挽着袖扣从房间出来,“一会儿我送你回学校。”
他只知道车子出事故,还不清楚霍崤之当时也在现场,乔微怼了他的事。
“我不想吃!”
瞧着这下又没了借口,乔微似是发狠地扭过头转身回房。
席越却又不知道她生什么气,吩咐阿姨先去忙,又追上来敲门。
“微微——”
他的声音沉静又无奈。
“我换衣服!”乔微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
霍崤之被阿姨引着进餐厅,一眼先瞧见坐下首的乔微。
厅里暖黄的灯光氤氲,像是隔着一层纱,稍有些迷离。她约摸刚洗过澡,静坐在桌子另一端,黑长发吹干柔顺披在肩头,穿了条乳白色的棉布衬衫长裙。
领子上系的一条红细带,衬上她嫣红的唇瓣,眼睫低垂,看起来格外乖巧漂亮。
席越的父亲亲自站起来迎他,“贤侄第一次登门,家里薄酒淡茶的……”
乔微抬头,恰好见霍崤之朝她无辜地眨眼睛。
她面无表情端坐,收回目光。深深觉得,那眸光里的色彩,大抵是得意。
这二世祖的手指修长,虎口的褐色小痣生得很好看。
上一次他把手递过来,还是在音乐会外面的那天。
假惺惺的。
乔微垂眸想着。
她不知道自己到了这时候,为什么会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细节。
坐在这条长椅上的一整天,她都在放任自己负面消极的情绪疯长,她明白不该这样,可怎么都无法控制自己。
终于有人将她打断时,她反而迫不及待地将大脑放空,想让自己从那种恐惧里跳脱出来。
世界上大概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未知的死亡更令人恐惧了。
“软组织损伤、肌肉损伤、韧带损伤……”
乔微半晌不拿,大少爷干脆摊开医生的诊断报告,在她身侧的位子坐下来。自己翻开,逐项念给她听,顺便自觉将书面上所有‘轻度’这样的形容词过滤掉。
然而念完之后,乔微的无动于衷却让他很是不满意。
“你在认真听吗?”
乔微点头,甚至没有侧过脸看他,摊开视线看着马路对面。
“多少?”
她像是感冒了,微哑的声音如同冬天起风时夹着的冰碴,扎起来的黑发落下来几缕在侧脸,耳垂白皙,连眉眼都是清冷的。
“什么?”霍崤之愣了一下。
人行道上的绿灯重新亮了。
“多少钱?”乔微站起来,朝对面走。
霍崤之飞快追上,皱眉:“我看起来像是钱就可以打发掉的人吗?”
大概因为生气,他的调高了一些。
路人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各自揣测,那眼神里的异样,活脱脱把他脑补成了一个不甘心被富婆甩掉、正垂死挣扎的小白脸。
“看什么看!”
斑马线上的行人又各自将因好奇探出来的脖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
霍少爷怨气更甚。
他又是恐吓又是威逼利诱,才将这诊断书从胡子花白的老医生那儿盖了章拿出来,可乔微作为罪魁祸首,全程根本不关心他说了些什么。
她半点不愧疚!
连回应都是心不在焉的。
从来都只有他敷衍别人的份,这么明目张胆敷衍他的,还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