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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去找苏力王子?”稽婆想谢少师好像年纪是大了点, 在龟兹这般年纪的贵族子弟都已经是三妻四妾,或者儿子都能打酱油了, 更何况是在锦绣繁华的汉地
据说那里的高官不仅妻妾成群,家里还养着专门的乐姬班子, 据说还有龙阳之好……
想想,阿宝确实亏了。
可是年方十八的苏力王子就不一样了, 年纪相仿兴趣相投,最关键的是苏力王子尚未娶妻, 连个妾侍都不曾有……
可是一听见稽婆提起苏力,大石头反而压下先前的愤愤然, 整个人陷入沉思中。
谢少师此人的确不知深浅,可是那苏力……从年初起便在龟兹王城的禁卫队中当值的大石头自是了解一些别人约么不知道的。
苏力王子是龟兹国王白池的第三子,自幼聪颖好学, 为人亦宽宏磊落, 可是他对阿宝的喜欢多少是出于真心, 多少是因为阿宝是相国帛英的女儿, 更和汉地大旭国皇室有血缘关系, 那就说不清楚了。
更何况大石头还知道曾有乌孙国的使者来王宫私下里同龟兹王商议过两国和亲之事。
作为下一任龟兹王的苏力无论他将来的正妻是谁,王后是谁, 乌孙都会将他们最美丽的公主——木贞公主送到龟兹做右宫王后。
这事儿要放在别人家,放在别的少女身上,自然算不得什么, 可是阿宝别看她单纯懵懂, 却不是个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的主儿。
而且无论是帛英还是既是主仆又是亲眷的殷铁三和大石头等人皆不能接受将来阿宝和别的女人勾心斗角, 以奴颜媚骨的卑微之态去求得一个丈夫的宠爱……
“谁也不用找,回去吧。”大石头垂下刚硬的肩膀,撇下稽婆,一脸落寞的离开了。
稽婆莫名懵然,这年纪大的是老牛吃嫩草,这年纪小的好像也不太满意,谁都不行,难道你行?
“呸呸呸!”稽婆轻轻敲打几下自己的脑袋,然后也离开了。
不可能的事情,绝无可能。
而另外一边的谢九郎和阿宝除了最开始还有些拘谨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潮的拥挤早已渐入佳境。
阿宝在前面叽叽喳喳的讲,九郎在后面保持微笑地听;阿宝东拐西拐挤来挤去,九郎尽量在后方给她留出一块儿可以退守的安全空间;阿宝买这买那,大部分送给客人谢少师,九郎反手扔给一直跟在后面,不敢靠得太近也不能太远的随从谢史……
可怜的谢史从脖子上到两条手臂上满满当当都是各种颜色鲜亮的小物件儿,还要随时注意周边环境,生怕那色令智昏的郎主被别人不小心冲撞了去……
这年头做人随从可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谢史终于知道郎主为何对那漂亮得不像话的银鳞花那么仇那么恨,原来是千年的老铁树开了花。
洛阳谢家的长辈们终于也不用担心整日和清虚真人玄谈清谈的谢九郎哪天真的出家为道,然后羽化飞升了去……
直到他们遇到一个大大的板车,板车上拉着十来个深木桶,木桶外面坐着一圈吹唢呐的乐师,然后有几个身高体健的小伙子拿着葫芦瓢将那木桶中的东西不断地舀出来泼向行人……
伴随着被泼到的行人欢乐的尖叫声,原来那些深木桶里装着的都是红黄色的泥浆水。
被泼到的行人也不恼,因为这取自天河的泥浆水在龟滋代表着祝福和去病消灾……
阿宝远远地看到那个大大的木板车正往这边过来时,便倏然间转身,忙不迭地往后跑,然后就理所当然地撞进了一直在她身后的九郎怀里。
九郎身体比脑袋反应更快,伸开双臂一迎,一搂,于混乱拥挤的人潮中为阿宝圈出小小的一方安稳温暖之地。
周遭的人还是挤啊挤,挤得阿宝几乎双脚腾了空,只能更加依偎在九郎的胸口上,因为贴的紧几乎能听到对方“砰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跳声,震动着她的耳聩,最后震动到她的整个人……
你以为阿宝会脸红,会害羞,还会不知所措地小惊慌小害怕?
结果都没有。
未开窍的阿宝她只是有点懵。
从小到大,虽然阿宝并不缺关爱。可是十岁以后几乎就没有人再抱过她。
殷铁三、大石头等人自然是为了避嫌。而帛英又是个极其刚强理智的特殊女性,这样的人能为阿宝条理清晰逻辑缜密地分析时事、讲道理;能很好地引导阿宝成长;可是却不擅长在阿宝面前表达感情……
除了最开始的那两年,后来帛英越来越忙碌,也越来越位高权重,连和阿宝一起吃晚饭的时间都很少,也就更难得抱抱她……
很多年,阿宝已经忘了被人紧紧搂在怀里是个什么感觉。
有点暖,有点发软,舒服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叹息……
除了……
阿宝一直觉得从洛阳来的太子少师,俊美虽俊美,气质也好到说不清道不明,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清瘦了些。
龟滋男儿以高大健壮为美,像谢少师这样的,阿宝都怀疑她都能将他扛起来,再围着王城跑一圈儿……
可是现在因为挨着挤着,透过那身宽衫大袖时常给人的错觉,阿宝的一只小手还不自觉地在上面偷偷摸摸地戳一戳,按一按……
好像没那么瘦诶,至少肌肉不绵软,而且还约么有点隐隐约约的肌理线条……
阿宝的思想跑了三千八百里远……
可是不远处的随从谢史几乎想捂住自己的眼睛。
能做人贴身随从的,那眼光几乎比光还要快,比针尖还要细。
他老早就看见了他那向来风光霁月,全身上下都写着要断情绝欲的郎主竟然搂着人家小姑子裸*露在外的小蛮腰,双手紧了又紧,还不着痕迹地贴在上面滑了滑……
简直就像是个登徒子,或者斯文败类。
谢史觉得他没眼看。
“那个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懵了半天的阿宝突然疑惑地问。
九郎唇角微勾,狭长的瑞凤眼中光华流转。
这小家伙终于想起来点儿了……
“你好好想想?”九郎贴着阿宝的耳朵轻声低语道。
那炙热又清润的气息莫名暧昧。
阿宝整个人一激灵,心肝儿抖个不停,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意识突然冒了出来。
“你……你吃。”
阿宝将九郎轻轻一推,一根羊肉串便横在了两人中间,上面的肉块足有鸟蛋那般大……最关键的是顶头的那块儿明显被人咬过,残缺了一半。
阿宝别提多尴尬,她讪讪的笑笑,准备收回她的羊肉串。可是还不待她动作,那明显不食人间烟火的谢少师突然头往前倾一口衔住了那块被阿宝咬过的肉……
他不仅衔住了肉,他还用他那狭长的瑞凤眼瞅着她……
阿宝惊得小嘴儿微张,半天合不拢。
“哗啦。”
突然一瓢泥浆水结结实实的泼了九郎一头,一脸,一嘴,还有那肉……
九郎瞬间松开了搂在阿宝腰间舍不得松开的手,背过身去咳嗽个不停……
“哈哈哈……”
阿宝起先惊愣,待反应过来后,整个人不可抑制地大笑,爆笑起来。
谢史彻底捂住了眼。
他怀疑今天跟了个假郎主,千年的老铁树不开花,这一开花就泛滥……
没脸看,实在没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