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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尔多的香,是黎子谦最钟爱的气息。服务生才给他斟满酒,商会里不少人都前来寒暄。
黎子谦话虽不多,但言行举止间都透出一股王者之气。应对这种场面,他早也游刃有余。
待前来邀酒的人都散去,一步一步逼向他们的那张脸部轮廓,愈发得明朗透彻。
沈若天一袭黑色修身燕尾服,里头是烫得笔挺的深蓝色衬衫。丝绒领结扣得很工整。
修长的腿被西装裤包裹勾勒,挺拔的身姿在暖光灯下似乎染上了一层特殊的光环。
他的笑容很随和,眼神也很清明。不过和黎子谦做比较的话,沈若天的身材明显单薄许多。
走到黎子谦跟前时,他的眸光游走在乔菀身上,眸底多了一丝考究。辗转间又落回黎子谦的脸上。
伸出手,大方道:“岚城的风云人物,刚回到岚城就听说黎子谦的大名,现在看来果然是年轻有为。”
黎子谦过于深邃的眸光在沈若天伸出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拿起桌上的高脚杯,丝毫没有要回应的意思,只是透过玻璃杯微微眯了眯眼,轻描淡写地带了一句:“你是?”
沈若天早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收回手,唇瓣扬起笑意,继续道:“都忘了和黎先生黎夫人做自我介绍,沈若天。”
黎子谦慢慢地放下酒杯,一双利剑般的沈眸直直摄向他:“客气了,只是黎某寡闻,沈先生的大名还真从没听过。”
做在内侧的乔菀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是个敏感的人。如果没特殊原因,以黎子谦的性格还不至于这么失礼。
沈若天剑眉微挑,不动声色地坐在了黎子谦的对面,唇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呵呵,黎先生真会说笑,我们以后相处的机会怕是会越来越多。黎老先生今天下午和我谈了笔小小的交易。
最近黎氏美妆经营不善,不管是股票还是收益都在急剧下滑,若天觉得着实可惜了,所以通过黎老先生给黎氏美妆融资了三个亿。”
黎子谦的心轰然一怔。这个魔鬼下手的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来得快,魔爪竟然伸到了公司。
这才恍然,之前的跳楼事件只不过想制造黎氏美妆的危机,然后,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打入黎氏美妆。
踩在鲜活的生命上驶向目标,他的手段,比一般的商业竞争更卑劣。
乔菀的秀眉也随着沈若天话落的一瞬蹙起,若不是这几天的大肆捐款事件,沈若天这个名字确实太过于陌生。
回国的首次商业投资放到了如今面临危机的黎氏美妆,乔菀想来想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按照慈善家的名头去想,似乎倒也合情合理,只不过3个亿并不是个小数目,如果对黎氏美妆没有足够的信心就随便出手,要么就是这个沈若天的钱多到花不完,要么……是另有所图?
或许是沉思了太久,美眸中闪出几许异样来,心思缜密的沈若天便把话题转到了乔菀身上。
他拿起酒杯,在乔菀面前晃了晃,礼貌大方道:“黎太太,刚才在别桌闲聊时,倒是听了些小传言。听说黎先生向来专情,婚后除了你从没带过别的女人出席。”
黎子谦的手臂自然的环住了乔菀的腰肢,手上的力道加深了几分,坚定地眸光落在她脸上,多了几分宠溺,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乔菀大胆去猜测黎子谦的心思,轻轻抿唇,自然的将目光滑回沈若天探究的眸色中,微笑回了句:“沈先生好眼力,我丈夫确实是个好男人。”
沈若天的眼睛微微眯起,缓缓的将酒倒入口中。一场男人之间的心理较量拉开帷幕。
四人座上,沈若天身旁的位置空空。媒体报道说他是美籍华侨,未婚,这倒是勾起了乔菀的好奇心。
气氛太过压抑,她也想从这种氛围中自我解救出来。挑起眉,话锋一转问:“沈先生才貌双全,不知为什么到现在都还单身呢?我挺好奇这个的。”
黎子谦忽惊,他没想到乔菀会这么问,没把自己的秘密告诉她,也是因为不想乔菀乱说话让沈若天起疑。
可他忘了论谋略,沈若天绝对在他之上。
就是因为乔菀的突然探问,反倒让沈若天断定这个女人不过是黎子谦手中的一颗棋子。他认为,或许,黎子谦对他身旁的女人,无情!也无欲!潜移默化下,空气中的味道正在改变着。
这几天,沈若天并非按兵不动,背地里他也派人仔细观察过乔菀。
她出事那天,最后是一个警察局的高干送她回家的事沈若天也是知道。
乔菀的字字句句,更是证明了和黎子谦的暧昧只是人前的一场戏。
眸底的探究渐渐散去,剥开云雾又见那份清明,沈若天举起酒杯,在乔菀的酒杯前轻轻一碰,叹了口气:“哎,只是没遇到合适的人。若天觉得一辈子要遇到个喜欢的女人不容易,要遇到个能相伴一生的,可比赚钱太难多了。”
话锋刚落,沈若天便把两道略带玩味的目光摄向坐在对面的那张脸。
黎子谦沉了沉气,藏在桌下的左手拳头缓缓松开,唇角的笑纹缓缓加深,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逼迫他冷静,薄唇轻启:“确实,若是找到了,沈先生可要加倍珍惜。”
语落的一瞬,黎子谦眉梢上的笑弧很快敛了去,深眸更加幽深。
宴会厅跳舞的舞曲这时候落下,换成了有些复古气的大提琴音乐。
低沉却有韵味的曲调在开头的时候加了点艾捷克的音色,风格就变得更加浑厚浓郁。
乔菀没发现黎子谦的表情变化,喝下了被沈若天相碰过的酒,点点头,打着顺板道:“呵呵,所以遇见子谦是我的福气。”
黎子谦下意识地凝上女人的侧脸,虽然知道乔菀说这句话只是搪塞一下来人的话,可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轻微地荡起些涟漪,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愫爬上了黎子谦的眉梢。
宴会厅里的晶体光线溅入沈若天的瞳仁,他的眸光多了丝意味深长。
只是几秒功夫,乔菀便摇头晃脑,眼皮也愈发沉重。最终,精致的小脸倚靠在了宽敞的男人肩上。
黎子谦微微蹙起了浓眉,低润的嗓音轻轻划过:“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若天有一刹那的愣神,随后邪魅一笑,拿起酒杯用手指轻轻弹着:“只是觉得女人太吵,这样反而更好,一点安眠的药物而已,不用大惊小怪。”
黎子谦的健臂搂住了女人的纤细,他凝了一眼安然睡去的乔菀。脱下了隐藏许久的面具,转头面向沈若天,目光刹那间转冷:“我警告你,要是再动弯弯一根汗毛,我就要了你的命,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曾经,他跟着黎子谦的脚步亦步亦趋,最终落得个一无所有。
现在,涅槃归来,他要拿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沈若天突然将脸俯过去,唇瓣落在黎子谦的耳根,老谋深算地道:“你的命,早晚是我的。还有事,先走一步。”站起,抖了抖西装,眸底的色彩很是诡异。
头上顶着慈善家的光环,虚伪的嘴脸在宴会大厅挨个座位告别,那道干练邪恶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黎子谦的视线里。
然而,能感受到的危险并非是真正的危险。
隔岸观火,有时候也能颠覆一座城。
贵宾席位的黎浩南,抽起拉斯维加斯旅行时带回来的雪茄,淡淡的烟雾遮住了他冰凉的脸。
无谓客套,黎子谦手稍加用力将怀中的女人扶起,绵软的身子像是贴膏药般紧紧贴在男人的胸膛。老婆不胜酒力中途离开的理由也是顺理成章。
从名都出来的时候,夜色正朦胧。
遥遥一看,车里却不见司机老岳的身影,黎子谦走过去,发现坐在司机位的是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
里头的人见着黎子谦,匆忙下车为其拉开车门,恭敬道:“黎先生,您的司机家里有事,临时找了我这个老朋友来顶班,夜里凉,快上车吧。”
黎子谦微微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岁数差不多有三十五以上,看上去倒也是个稳重的人。
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黎子谦不得不多长份心眼,他不着急答话,从西装裤里摸索出手机,拨通了老岳的电话。
提示音很快响起,老岳的电话竟不在服务区。
他深究地看了眼面前的人,想了想,最终决定打车,让眼前的司机把车开到黎家公馆。
对他来说,车丢了倒是不要紧,钱没了也不要紧,只要不再有人为他受伤,命丢了都无所谓。现在这种紧急时刻万事都得小心。
想罢,拉开了离得最近那辆出租车门。
乔菀整个人都像软骨动物般紧紧倚靠着黎子谦,细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睛。
淡淡的妆容经过时间的打磨基本已寻不到踪影,唯独抹了层高质品牌的红唇,依旧还留有时下最流行的玫紫色。
黎子谦的手不自觉地去绾了下她落在鼻尖上的发,低润的嗓音划过:“师傅,月华路的私人别墅。”
“唉,好的,老板。”司机应了声,转脸看了眼身后的客人,又道:“哎呦,身边这个是你女朋友吧,脸怎么红红的?”
黎子谦的眉皱了皱:“喝多了,麻烦把车窗都关上。”嗓音中除了一味的低沉还多了几丝烦躁。
司机照做,密闭的空间里有股淡淡的麝香味,非常淡,也好闻。似乎这种气息里有种安神的成分,黎子谦只觉得身上开始发麻,眼皮也越来越沉。
几乎在快要没有意识的时候,黎子谦手臂的力道很强硬,几乎要有身上所有的力气将乔菀紧紧搂在自己身边。
当他醒来的时候,耳边有股柔和的海浪声。后面的车窗有一扇半开着,透进皎洁的月光。
乔菀缩成一团,脚架在了他修长的腿上,身子烫得吓人。
黎子谦揉了揉眼,发现出租车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车,车钥匙不见踪影,正停在了岚城附近的海边。
海风卷起沙滩上的尘屑,摇曳在空气中。
摸了摸口袋,手机已被掏走,包括乔菀的手提包也一并消失了。
他心里一沉,着急地拍拍乔菀的脸:“乔菀,你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才发现精致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密密一层汗水。
再细看,她额头上不断滋生出来的汗珠有几颗顺着她漂亮的锁骨落进了大V领子,那对娇小的饱满上一颗颗米粒大小的晶莹在微弱的光芒里闪闪发光。
怀里的女人良久都不曾回应,当他想下车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可以帮忙的时候,乔菀却一把拉住他。
双眼紧紧阖着,微弱地声音溢出唇齿:“别动,也别再说话,肩膀借我会儿,我快要熬不住了,好热。”
黎子谦冷凝着目光,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乔菀是被下药无疑。
沈若天到底想做什么?他的手法越来越娴熟,动作没有半丝破绽,比几年前他们一起在金三角的时候还要猖狂。
黎子谦从西装袋子里掏出条手帕,轻轻抹去乔菀额头上的汗珠。
她紧紧皱着眉,贝齿咬住红唇越嵌越深,似乎像用疼痛逼自己理智。
曾经,他也被这种招数设计过一次,弯弯才会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溜走。如今又是故技重施。呵!除了卑劣,那个人的脑袋里还剩下什么?
黎子谦的胸膛很宽阔,将她紧紧箍在自己怀里,月光凉薄的光斜把他的侧脸雕刻得更加分明。
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沉稳道了句:“乔菀,你别担心,会没事的。”
她听得到黎子谦的话,颤了颤眉梢,扯起残破的声音,无力地诉说:“我,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感觉,感觉自己快要被烧死了。”
黎子谦的眉蹙得愈发紧,环住他肩膀的手浅浅用力:“傻丫头,留着力气,等黎明的时候,在海边看日出很美。”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每一秒都像是跨越世纪那么长。
他的体温变得更加清晰,身上淡淡的男香味被时间掠去了很多,残余着淡然的气息。
微弱的月光,温暖的胸膛。对于一个受药物折磨的女人来说无疑是种难以抵抗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