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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那啥,那啥,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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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原来刘春花所谓的“害死小峰”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屋里安静极了,细碎的哭泣声代替了无解的抱恨。

    过了半天,彤梓青才开口问道:“姐,我听说最后判的是那个司机全责?”

    “是,查出他酒驾。”刘春花点点头,“但这也只能骗骗外人,骗不了我自己啊......”后面的话逐渐听不清了。

    “所以,你把住的地方弄成这样......”俞寒轻声问道,“是拿这个惩罚自己?”

    刘春花摇头:“这不算什么惩罚。只是以前屋子乱一点我都受不了,老因为这个跟小峰赌气。可他人一没了,我洁癖那根筋似乎也断了,反而觉得乱哄哄的更舒服。”

    彤梓青看着对方几乎要刺破皮肤的锁骨,问道:“那低血糖是因为厌食症吗?”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病,但我是真的吃不下东西。以前是能吃不敢吃,现在是看见吃的就想吐。有时候饿狠了,又得工作,就猛塞几口,捂住嘴逼自己吞下去。毕竟我老家还有爹妈,总得给他们养老。”

    彤梓青想,原来那场车祸带走的不光是小峰一个人。它还把刘春花直直地撞成了两半儿。一半儿随着小峰直接抵达了另一个世界;一半儿则怀揣着难以释怀的悔恨,孤身留在人间。

    屋里再次陷入一阵沉默,谁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了。如同和小岭相对而坐的时候一样,任何安慰的话此刻都显得隔靴搔痒,轻佻无力。

    半晌,刘春花带着决绝的语气开口道:“让小岭来找我吧。或者,我去找他,告诉他小峰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他有个给他哥报仇的机会。”

    听着对方这舍身取义的口气,彤梓青心里一慌,忙道:“姐,没到那个地步。不要说小峰哥的事确实是意外,就算是......是也有公检法在呢,哪儿能滥用私行?”

    从刘春花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彤梓青站在俞寒的车旁,想起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下午,这曲折离奇的经历就忍不住感叹。原来谁的人生都禁不起细打量,除了虱子就是洞,满目疮痍,四面楚歌。

    俞寒帮彤梓青打开车门,劝慰道:“不管怎么说,来龙去脉好歹算是问清楚了。”

    彤梓青坐到了副驾驶,还是无法停止担心:“可我看小岭哥昨天的态度特别坚决,我真怕把这事儿跟他一挑明,反而会彻底激怒他。虽说是意外,可有时候道理这东西落在自己在乎的人身上,偏就不讲道理了。”

    “我懂你的意思。”俞寒坐到驾驶位上,侧头看着身边的人说:“但我总觉着,既然冥冥中老天爷让小岭遇上了咱们,那他此次现身,就未必是春花的劫数。”

    这话让彤梓青心中升起一股希望,他忙问:“那下一步怎么办?咱们现在去找小岭哥把这事儿说清楚吗?”

    “小岭昨晚才见着小峰的墓,这两天先让他稍微沉淀一下心情。而且咱们在他面前压根儿没提过刘春花这个人,今天就和盘托出,不免让人生疑。青儿,时间上我有分寸,你别太担心。”

    彤梓青对俞寒向来是深信不疑的,他忙点头然后系好了安全带。

    俞寒边启动了车子,边看着身边儿的人问道:“回哪儿?”

    这个问题让彤梓青不由得一愣,他说:“回......回家啊。”

    俞寒装傻:“哪个家?”

    彤梓青脸上一红。他不由得想起下午时自己在刘春花家客厅里,没把持住的那个亲吻。

    “各回各家......”他蚊子似的嗡嗡完,认真地看着俞寒说:“哥,虽然因为视频的事儿,我跟致远说过不再在一起了这种话。可我还是想去和他当面把问题说清楚,把事情讲明白。”

    “嗯,”俞寒伸手拍了拍彤梓青的肩,“这是你和他的事情,自然要交给你自己去办。”

    “而且......”彤梓青心虚地看着俞寒小声嘀咕。

    “而且什么?”

    “而且,就算是那啥......哪儿能刚一那啥就那啥,也太那啥了”

    俞寒跟破译摩斯密码似的,在心里精准地给这话做了完形填空。

    “嗯,不那啥。”俞寒给彤梓青宽心,“这几天你都没好好休息过,我送你回家,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彤梓青赶紧点头如捣蒜。

    俞寒一脚油门,出了小区,一路往彤梓青家的方向驶去。他在路上嘱咐道:“明天我一大早儿得出趟远门儿。接了个活儿,日子早就定好了实在错不开。不误点的话,后儿晚上六七点就能到家。这两天你记得去喂煤球儿。”

    “对,煤球儿还在你那儿呢!”彤梓青差点忘了自己已经荣升铲屎官,“要不我直接把它抱回来吧?”

    “想得美。”俞寒笑着瞪了他一眼,“合辙里外里东西我都置办齐了,主子也伺候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了。你上来就强抢民猫,窃取胜利果实啊?”他批判完彤梓青摘桃派的无良行径,宣布道:“煤球儿归我了,想要撸猫就过来。”

    被俞寒这么一说,彤梓青觉得自己简直太不是人了。

    “给,”俞寒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钥匙递给彤梓青,“这串儿就搁你那儿吧,我这还有备用的。”

    彤梓青把钥匙拿在手里,这回终于看清了上面挂着的那个圆头圆脑的东西。这是一个蘑菇型的软木酒塞,里面被钉进去了一条玫瑰金的细链,拴在钥匙圈上,充当了吊坠的角色。

    彤梓青用食指挑起它来,拿在眼前晃了晃,看着这个左右摇摆的酒塞问道:“这是上次在我家喝香槟时,你拔下来的那个塞子吗?”

    “记性还挺好,”俞寒笑了笑,“还当你醉得断片儿以后什么事儿都忘了呢。”